「就算换回男装又怎么样?我根本……」力崐接过那套男装,不情不愿的嘟哝道。
「把话说完。」
「我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甚至发现自己开始对男人有感觉……」力崐这才吞吞吐吐的说。
孟霆举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真的是够了!力崐脸上的「羞赧」表情,直接说明了状况已经糟到什么程度了。
接下来的安静,让人格外不安。
「所以,就算你把我跟女人绑在床上,我……要是不行也没用啊。」力崐直陈事实。
「有没有用,也要试了再说。」孟霆捻熄菸蒂,同时下了结语。
「试?试什么?」
孟霆将报纸扔过去,然後气定神闲地等候聆听他的哀嚎。
「这什么跟什么……」力崐果然开始鬼哭神号,指著被红笔圈出来的那则求偶启示,哇哇大叫:「这简直是胡闹嘛!又不是动物在配种。」
「你说对了一件事,对孟家来说,就是要留个种,这也是我答应惠姨的事。」
「你答应我妈什么了?孟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她的话?」
「这不叫听话,只是各取所需。」孟霆淡淡应道。
「你们交换条件?一定是这样子的,对不对?」力崐愣了愣,才恍然的说。
「一个正常的儿子换我母亲的下落,就这样。」孟霆直言道。
力崐突然闭了嘴。虽然他从未见过孟霆的生母,但,他知道孟霆始终没放弃找她,得知他俩的交易」,他更不敢指望说服孟霆了。
但话说回来,这可是攸关他的人生大事,力崐试图来个「温情攻势」。
「孟霆,我妈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你的後母嘛,可我们是兄弟欵,同父异母也还是血亲啊,你……何必帮著一个外人,来损自个儿兄弟呢?」
为求自保,连母亲都成了「外人」?
一缕笑纹漾在唇边,孟霆用凉凉的口吻坚定无比地道:「你早就损坏了,我只是帮著修复。」
「你……」
「而且是不择任何手段,只求效果。』
将报纸揉成一团,力崐颓坐床面。「什么效果?会有人来应徵才怪!」语气一个转折,这话问得有点儿担心:「对了,刚刚是谁按门铃?」
「女人。」
「女人?不会是……来应徵的吧?」
那女人是应徵者吗?看起来倒比较像是来捉贼的。脑海浮现出的影像,让孟霆的笑容多了分邪气。
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何在他面前胡绉了个故事?刚从南部上来寻亲?孟霆的笑容多了股冷冽。
早在一刚些天,他就已经和她照过面,只是她不自觉而已。
她的用意为何他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证明的是,他孟霆从来就不是被戏弄的那个人。
只是,她那戒慎嫌恶的眼色以及渗有挑衅意味的表情,在孟霆脑海导出一种……趣味的感觉。
那头的力崐还在慌乱的嚷著:「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孟霆语含讥诮道:「报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正所谓愿者上钩,这种事,不就是两厢情愿而已。」
「那她最後怎么走的?」力崐问。
颀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床面,孟霆的声音听来有点佣懒,却又像是在笑,「吓跑的。」
「吓跑?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这一次没有,不过下一次……」合上眼,遮去那对眼眸的锐芒;然而,微抿的唇,却始终漾著诡笑。
「人都跑了,还会有下一次才怪。」力崐抿抿嘴。
「跑不远的。」孟霆淡漠应道:「说不定那个警察还在她那儿。」
「她那儿?哪儿?」
「二楼,我听见警察按了二楼的电钤。」
「二楼?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姐住在二楼?不会吧!楼下的住户才刚搬来不久,听说是一位小姐没错,可是我又不认识她……」
「很快就认识了。因为你这个好邻居很懂得敦亲睦邻、守望相助。」
这算幽默吗?可力崐早已脸色大变。想到报纸,再想到方才的「战况」……他发出领悟的垂死呻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大家只会当我是变态……」
睨著那副打颤的「七尺之躯」,孟霆摇头叹息。「你已经够变态了。」
「变态的是你!等这里的住户都看过报纸了,不被吓死才怪!还说什么愿者上钩?天知道楼下的小姐跑上来是要干什么。」
孟霆不理会他诸多的抱怨,迳自为自己斟了杯顶级红酒,优雅的轻啜。
「可以给我一杯吗?」力崐一脸哀怨的讨酒。
孟霆微微挑眉,马上斟满另一只杯子。
就这样子,两只酒杯满了,又空了……
片刻之後——
「孟霆,咱们好久没这样子喝个痛快……呃?这么快就没酒了?我再去买。」
「好。」孟霆存心纵容。也许酒精的力量,会让力崐的英雄本色来个起死回生——这是他心里的盘算。
走出大门的力崐却忽然踅回,踩著醺醺醉步,听来连声音都在打颤,「不、不得了了!我们门口居然被、被贴上大字报了,你看!你快看啊!」
看见了,孟霆眯直的眼缝里,有著那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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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生人回避。
二楼。
恩娣睡得正香浓,却被前来说明「案情」的警员给吵醒。
「左小姐,楼上那位孟先生,说今晚有两个疯女人跑去他那儿骚扰,不过一切已经过去,应该没事了。」
两个疯女人?恩娣和朱湘互望一眼。
送走警员之後,恩娣确实是快疯了——原来怒气憋得太甚,是会严重影响精神状况的。
这绝对需要适度解放!
拿出纸,大笔一挥,落下几个字,她摸上楼,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後,心情愉快的回到二楼。
呵呵呵……原来使坏的感觉挺妙的!
「你还笑!」朱湘忧心嘀咕:「你这样做太明显了啦,明天他看到的话,一定猜得到是你干的。」
「猜到又怎样?」
「你别忘了,你是住在这儿的人,能够不和他照面吗?」朱湘提醒道:「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他自己坏!明明没这个人,还想骗我进去,是何居心啊?居然还敢跟警察先生说什么自己被骚扰!」恩娣不服气的哼道。
「是吗?可是……刚刚人家警察先生都说他上去看过,什么事也没有,也许是我们误会他了……」
「就冲著他刊在报上的那鬼玩意,他就是有问题。」伸个懒腰,恩娣往床上一躺,「该死!一整个晚上都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
「谁让你去报警的,人家警察才会半夜按电铃来关心你啊。」朱湘跟著躲入被窝,噘嘴道。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不管哪只鬼怎么吼,我都不管了!我只要睡、睡觉……」已呈现昏死状的恩娣,低喃愈来愈小声。
夜深,终於也人静——
砰砰砰!
谁?谁在敲门?
左恩娣从被里窜出头,揉揉眼睛,茫然的意识逐渐恢复。不,是谁在敲——天花板!?她抬头望向声源。
又是楼上的「芳邻」!
恩娣终於清晰的知觉,很快的转成怒火。
她火速下床走出卧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晒衣杆。
「恩恩,你又要干什么?」
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湘,很快得到了答案——
咚咚咚!恩娣拿起手里的晒衣杆,往天花板撞出一串声响。
天花板这才安静了。
总算识相,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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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正准备将晒衣杆归位的恩娣,猛然一个掉头,瞪著再度暴响的天花板。
「这次还有节奏的呢!」朱湘小小声的说了。
现在是怎么样?打摩斯电码吗?
恩娣牙一咬,心一横——
咚咚咚咚……她挥杆冲锋上阵!
午夜时分,某栋楼层的某个女人,神志接近崩溃边缘……
不遑多让的,还有个醉鬼——在三楼。
三楼。
「力崐,字条在哪?」
「你不是说是楼下那婆娘干的,那……既然这地方不能住了,乾脆豁出去啦!谁怕谁?安啦,我已经都处理好了!」好让人怀念的豪迈口吻重现。
孟霆证实了一件事——「神志不清」对「变态」的人来说,果真具有负负得正的效果。
可是,就怕「物极必反」——
「嘘……孟霆你别吵我。呵呵……再来啊!怎么没声音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孟霆拖起那个黏著地板傻笑的男人,
「我在打蟑螂啊,可是这个地板……好玩钦……它会跟著砰砰……啊!」一记低呼取代娇声。
至少这个声音会让人舒服一些。孟霆将人往床上甩落,大大舒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
力崐到底是怎么处理那张字条的?
第二天早晨。
恩娣昨夜岌岌可危的神志,终於失足坠入断崖。
「啊——」她在自家大门口失声尖叫了!
大门上贴著的,是她昨夜的杰作……不,已经经人「修润」过。
「内有恶犬,生人回避;公狗例外,不限纯种。」
多出两行歪七扭八的笔迹,钻入左恩娣瞪大的瞳里盘旋,同时激起熊熊怒焰。
朱湘连忙拉住正要踩上三楼的恩娣,「恩恩,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他理论!」恩娣火冒三丈。
「理论什么?说他为什么物归原主?还是说他窜改你的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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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恩娣张著嘴,久久合不拢。
倏地,朱湘两只眼珠子极力扩张……她听见了啥来著?
关门声!就来自三楼。
朱湘再掉回头,发现恩娣的嘴角在抽搐——她正霍霍磨牙,真的打算当只「恶犬」咬人吗?想像著下一刻的「腥风血雨」,她的心凉了一半。
脚步声持续接近,朱湘一慌,拚死想把恩娣拖往屋内去。
楼梯问飘来了一阵属於男人的麝香味,吸引了恩娣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