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岂能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他是怕我和许朵过多的接触呢。可是,这犯得着吗?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能不听她的,再不济她也是你的妈妈,我的亲人!我无奈地站起来,却又来了电话。我接过来看,见是皓洁打来的,猛然想起皓洁拜托过的事,看样子就算妈妈不撵我走,我也得走啊!
“皓洁呀,什么事?”我问。
“你要记得回来呀,不然,我同学就没睡的地方了!”皓洁焦急地说。
“你同学来了,和你睡呀,你们挤一下不就得了?”我笑着开她的玩笑道。
“可哥哥坏死了!自己掌嘴吧!人家是男同学来了耶,挤一起睡像什么话!”皓洁笑骂道。
“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那好,我马上回家,省得你同学没睡的地方啊!”我关了手机,跟你吻别了,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出得门来,见许朵正在院子里扫爆竹燃放后的纸屑,我说:“许朵,我回去了!”
许朵很惊讶:“姐夫,你要回去?姐姐好不容易醒来,你竟然不陪陪她!”
我有苦难言,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匆匆就走出了院子。
“姐夫,姐夫!”许朵在我身后跳着脚喊,“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了!你无耻,你薄情寡义呀你!”
我心里怀着委屈,匆匆地逃一样地离开了。
经过门市,没见皓洁,却见里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白面小伙子,我猜那肯定就是皓洁的同学了。我正要进去找皓洁说一声,舅妈就神秘地来拉我出了门,离开门市老远后,她才问:“小萧,你看皓洁那个同学怎样?”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强笑道:“外貌气质都还不错!”
“你觉得他配得上你表妹吗?”舅妈问。
“舅妈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了!不然,我们皓洁会那么没廉耻,会留一个男同学在家过夜?”舅妈话里藏话地道。
我知道舅妈特意让我谈观感的目的,心里羞愧得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我还得礼貌地道:“舅妈,没事我上去了,你叫他们到时上来吧。”
我逃一般地回了家,一回家便躺在沙发上生起气来。我也不知道生谁的气,反正心里不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和寂寞。
在沙发上闷坐着,搜罗着自己的全部悲哀,酝酿了半天,终于趴在沙发背上号啕了起来。
晴儿,我不知道你还会在医院躺多久,我更不知道你最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可是我却马上就得面临痛苦的抉择!
晴儿,你怎么不一醒过来就能说话,就能下地行走,就能回家,就能陪我一起面对苏姐?晴儿,不答应苏姐,就意味着失去当上培训部经理的机会,甚至可能失去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的机会,意味着失去供你继续住院的经济保障,意味着失去让你真正醒过来的机会;然而答应了苏姐,又意味着对你的背叛,意味着可能失去你对我的信任,意味着失去你对我的爱!
晴儿,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我正伤心地号啕着,电话又响了。我赶紧止住了声音,抽搭着摸出手机。泪眼模糊中,我看清了那个现在几乎让我魂飞魄散的号码!
“小萧,你家许晴怎么个情况了?”苏姐在那边平静地问。
“没怎么——”我忧伤地道。
“怎么会?刚才不是说醒过来了吗?”苏姐哪里肯信。
“醒了,醒了当没醒!”我的鼻子又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小萧,你在哭?”许苏姐终于听出了端倪,“小萧,你在哪里?你别伤心,植物人刚开始醒来都这样的!”
“……谢谢你,苏姐,我没事……”我哽咽着,终于抽泣出声了。
“小萧,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永远关心着你,你知道吗?”苏姐急切地说,“我和你说的事,你想好没有?”
“苏姐,我,想——”我悲戚地道,“我——我——”
晴儿,命运需要我用对你的背叛来实现我对你的爱,我该怎样选择?
晴儿啊,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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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到这里,日记中断了。我想知道后来怎样了,可是联系他时,他却再不肯上线,杳无音信了。
很长时间,我唯一能断定的是,他还活着,尽管活得艰难甚至屈辱。知道这些就够了。人啊,只要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明白,就是莫大的幸福啊!就算用背叛去实现爱恋,用哀伤去维持亲情,用屈辱去换取生存,那又怎样呢?
在人生的漫漫长途,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种种磨难,萧可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大难来时,真实地触摸到自己柔软的心地。而你我更有幸,因为我们在不经意之间,用我们多感的心灵,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了一个真实的生命跳动的浅浅的痕迹,前行的蹒跚的背影,挣扎的不规则的节律……
01。后悔已经来不及
刚关掉手机,我便后悔得要死!
手机还托在手心里,我呆呆地看着它,像看一只恶心的爬虫,心中一阵恼恨和愤怒陡然间升腾起来。我扬高了握着手机的手,准备一下子摔了这个该死的便捷的通讯工具!要没它多好,我就不会在自己觉得委屈、觉得痛苦、觉得看不见前路的时候,拨通苏姐,答应她的要求!
可是,许朵盈盈的笑脸突然在我眼前一闪,我的手便定住了。
这关手机什么事!明明是自己经不起诱惑、经不起打击、经不起挫折,凭什么要迁怒于手机呢!
你可知道,这手机可曾浸透了许朵的血泪啊!
我还记得,在那个中午的休息室里,她说过的那句揪得我的心疼痛不已的话——“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好了!”
我还能够回味起那种细腻的感受——她的鲜藕般的手臂环住我的颈项,她的突兀的胸脯顶住我的脸……
尽管许朵最终成不了我的妻子,尽管现在就连和她说说话,也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可是,我能砸掉她送给我的手机吗?这可是她用她清白的女儿身换来的,浸透了她的血和泪啊!
我能砸了它吗?自己做的决定,就自己等着受吧!
这样立着,任眼泪顺颊流下,我想,我的姿势一定特别的滑稽可怜:右手高高地举着,流泪的双眼回望,死死地定在手机上,一脸的痛苦和无奈。这种姿势保持了两三分钟,我身子一软,最终瘫在了沙发里。
我把自己作价卖了!
我轻易地把自己作价给卖了!
我把自己彻底地卖给了苏姐,彻底地卖了——包括肉体和灵魂!
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卖了呢?
这次可不再只是出卖人格,不再只是出卖尊严,因为我的人格和尊严早在进指压城的时候就全卖了。
这次是卖身体!出卖灵魂!
我的身体其实也早就卖了!从给第一个顾客按摩,到脱下苏姐的衣服,我的身体还有一寸干净的吗?我用自己的手,用公司的精油,调和着那些女人的不幸,调和着她们的兴奋,早就把自己调成了一个色情按摩男,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已经等于被自己出卖了!
现在,只是将自己已经卖出去了的身体,作了个好价钱再次卖出去啊!
可是,我那时出卖的只是身体那些不关紧要的地方!我的属于自己妻子的一切并没有出卖,那一直成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只要最后的底线还在,我的心就没有最后被出卖。自己不是还试图净化自己的灵魂吗?
自己的灵魂还在净化呀!自己不是认为只要心中对晴儿的爱还在,为了晴儿能够醒来,就什么都可以干吗?
现在,只是将这个观点付诸实践了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可是,自己真的就什么都敢干了,这还是净化自己的灵魂的举动吗?
不是,不是,不是!别自欺欺人了!
你的一切都被自己卖了!
卖了!
卖了!
都卖了!
空寂的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一声声震撼着我的灵魂。我望向虚空的流着泪水的双眼,也在审视自己的阴暗内心——
自己为什么会轻易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呢?是不是因为医生说晴儿的彻底站起来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令自己等不及了?是不是因为岳母时时提防自己让自己对家彻底失望了?是不是因为听见许朵的责骂让自己觉得彻底失去了可以倾听自己心声的唯一的人?是不是因为皓洁有了男朋友让自己渴望迫切解决男性荷尔蒙过剩分泌的问题?是不是因为苏姐开出的条件点燃了自己潜在的贪婪本性?是不是自己一直觊觎苏姐美色的丑恶用心的最终暴露?……我不能回答自己!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已经答应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苏姐的汽车正往这里赶呢!四十分钟后,她将在我陪她醉酒的地方,接我去她家,去做她的情人!
02。梦里我已是情人
苏姐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要我马上下楼去,她在和平大街上等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地下了楼,到皓洁门市时又怎样把钥匙交给了皓洁,然后到和平大街,上了苏姐的车。
苏姐见了我,似乎非常吃惊,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我不知道我脸色到底都有多难看,只是没有说话,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下了车,我们进了苏姐家,一进门,她就兴奋地抱住我,踮着脚吻了我的额头。我也不知道饭后是怎样就跟她上了楼,进了她的卧室。我更不知道,她是怎样把我带进浴室,帮我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职业性地给她做了全身推油按摩,让她欲仙欲死了一次,然后又用嘴帮她走向第二次辉煌后,她终于说话了:“小萧,你今天情绪不好,就别再做了,我不勉强你!”
我木然地坐在床沿,呆呆地,眼睛定在不知什么东西上。
“小萧,别这样,怪吓人的!”苏姐说,“与其让你这样,还不如像以往那样来得自然!”
我依旧木然,因为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