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的男子汗颜,兄弟喝茶,喝茶……”
江猛的话未说完,只觉船身一震。桌上的两盏茶也被泼撒了出来。“咚”又一声巨响船被震荡的左右乱摆,舱外一阵急步声,一个舵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江里闹妖精了。”
江猛闻言蹿出了船舱,手扶着船弦探头观望只见满江的白浪滔滔,并无有一丝异样。陈梦生与来报信的伙计是紧随江猛也来到舱外,三人盯着江水久久无语。
江猛喃喃自语道:“莫不是今日行船遇上吞舟之鱼?小三,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与我细细道雷。”
“老大,方才就是你与这位兄弟走了不久,我和麻皮两个人正在掌舵。哪知道水里有丈许妖精,水中一个黝黑之物直撞平船。”
陈梦生也奇道:“江老大何为吞舟之鱼啊?”
江猛长嘘了一口气道:“江某行船三十余载了,曾经在江某八九岁之时跟着爹爹和叔公们去蓬莱捕鱼采珠。料不想在海上看见水中突起一座十多丈长的浮岛,半日后浮岛喷出冲天水柱。船上的老辈们都跪拜在船上焚香祭酒,那浮岛才慢慢的沉没于水中。船上的老辈们这才告诉我那是吞舟之鱼,张口能吞进一艘大船哩。可是我却从未在这运河水道里看见过,今日啊呦。”江猛的话还未说完,平船又是被猛然一击。这次船舷上的几个人全都看见了,水里有一只丈余的大鼋正用背脊撞着平船的船底。
陈梦生明白了,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那只大鼋。恨当日把他的摄魂镜给破了,这会儿大鼋是来报仇来了。陈梦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不伏服了这孽障整船的人都难逃噩运。
降魔尺紧握手中,两眼盯住着大鼋的浮浮沉沉。大鼋刚一仰首,陈梦生口中一声暴喝“疾。”一道红光直射大鼋的脖颈,大鼋看似笨重实为灵巧万分。缩头翻身陈梦生的阴雷火打在了大鼋外壳之上,激起了一溜烟的火星。鼋壳被阴雷火所击鼋壳裂开了一道碎纹,里面看以那红森森的鼋肉,江水被大鼋流出的血水染成殷红一片,狂吼一声沉入了运河底……
江猛诧异的看着陈梦生道:“兄弟,好手段啊。那妖精竟被兄弟一击而逃了,兄弟是阴阳师吗?”
陈梦生道:“江老大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学了些道术皮毛。江里的妖精是一只大鼋,名字为长生。”
船中后舱之中此时也是人声鼎沸了,不少人已经跑上甲板询问船员发生了何事。
江猛在二层船舷上厉声喝道:“你们聒噪什么?江上遇个浪头再平常不过了,都给我回舱呆着去。”
众人被江猛一顿喝,都老老实实的回船舱了,在船上用过午饭后各自在舱中打盹休憩了。陈梦生则被江猛留在了楼上的舱房中,这里可比后舱舒适的多了。一人无事看这两岸的碧水青柳,也是心旷神怡的乐事,江南水乡之地果然是美不胜收……
到了新月初生之时,平船下锚停航,江猛来邀陈梦生去船顶喝酒赏月。
陈梦生来到船顶只见是一轮皓月高悬于夜空,江中独有此船随波簸动。“江兄,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啊?怎么不见这两岸的人家了?”
“梦生兄弟坐,这里便是太湖了,水域方圆八百里。往前行不久就是湖州府了,可惜是赶路不能停靠,要不然为兄带你去看看这渔米之乡,丝绸之府的湖州府。来喝酒,喝酒。”桌上摆有一坛子绍兴府的女儿红和鱼虾果蔬。
陈梦生问道:“怎不见江兄船上的那些兄弟们来喝酒呀?”
“他们自在楼下舱中吃食,这酒是不能喝的。江中变化之事太大,如遇风起转帆的他们兴许还要忙哩。我们喝酒,勿去管那些个事。”陈梦生也只能是笑着陪江猛饮酒。
这酒吃到二更天的时候,江猛正将平素遇到稀奇事道与陈梦生听,陈梦生知道有些是水鬼为托生所为,但也不能明言,只能是一笑而过……
“砰”一声巨响之后,整条平船被一阵撞击之力带的是摇摇晃晃,若非平船够大定然被撞翻。就在这时前舱之中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第48章:夜宿能仁寺
江猛一个箭步从船顶跃入前舱,陈梦生默念咒语也以一个纵云梯翻身下来。两个人被眼前的惨不忍睹景象惊呆了,白日里借水循去的大鼋长生已将船底和船梆之处咬出了个两尺来长的大洞,江水正汩汩涌入平船底舱。
大鼋是想沉船淹死船上的人,咬碎陈梦生以解恨。却不料被出来小解的水手给发现了,长生气恼之下一口将那水手咬在嘴里。等江猛和陈梦生赶来时那水手已经是七窍流血,肚破肠烂了。上身胸腹之处和下半截分家了,双手仍在动但是已经是回天无术了。
大鼋看见了陈梦生那更是啸叫连连,一口吞下水手直奔向陈梦生而来。
“江兄,你快叫人救船。这只孽畜我自会对付。”说完纵身蹿入太湖之中,那大鼋长生紧追陈梦生不放。
江猛知道这是陈梦生为了救大家而引开大鼋,忙叫起了全船的人帮忙修船。底舱之中已经是水没过尺了,整条平船正快速的下沉。两个水性颇佳的水手跟着江猛潜入底舱破洞处,拿着木料塞住破口。余多的几十多人拿盆提桶的传递着往外舀水。
陈梦生确切的说,他是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水。全仗着二十四咒中的闭气咒再加上纵云梯的身法在太湖里游,就这样后面的大鼋长生还追不上他。
一人一鼋游了近半柱香的功夫,陈梦生游到了一处无人的芦苇荡里。反身跃出水面手擎降魔尺,一副杀神恶煞的道:“孽畜长生,犯了天条不思悔改如今又害了人命,今日定饶你不得。”
大鼋长生仰头怒视陈梦生,口吐人言道:“你这厮坏我好事,摄魂镜已经被你所破。我再也回不了天庭了,这一切都被你这恶厮所赐。我每天都在等待着报仇,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终于把你等来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就从那大鼋的嘴里吐出一团腥臭的黑气,铺天盖地的直冲向陈梦生。陈梦生被这团黑气给层层包裹住了。身上的衣衫一遇到这黑气马上被腐蚀有了点点斑斑的破洞。
大鼋长生在水中得意的狂笑:“上太老君的三眛真火的墨烟滋味不错吧,管你是个什么神仙都会在一时三刻中化为脓血的。”
水面上的风猎猎作声却是丝毫不能吹散这困黑气,反倒是吹的这团黑色似个大球一般翻滚集聚。陈梦生只感觉是身上的皮肤好象有着千万把刀子在割一样,若不要师傅所授的金钢咒护体,自己早就是被长生给害了。陈梦生心里知道对付这个孽畜不击则已,一击必杀,要不然等他再遁水而走永将是个祸害。
在水里还在狂笑不止的长生,突然听闻黑气之中陈梦生的一声厉叫“破地狱咒。”顿时间从黑气里传出了一圈圈的金光将自己包括在内。长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感到是身上一阵的剧痛。长生耳中如雷鸣一般,疼痛已经消失了,大鼋长生觉得自己象是腾云驾雾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化成了四分五裂,离着自己是越来越远了,再想看时是天眩地转,脑袋已是打着旋冲天而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陈梦生回到平船的时候,江猛已是率领着众人把船底上的破洞堵上了。江猛看见破衣褴衫的陈梦生时惊道:“梦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那妖精呢?”
“江兄,我没事。那妖精已被我施咒打成了四分五裂,脑袋也被我用降魔尺砍了下来,断难活命了。”
江猛这时尴尬的说道:“梦生兄弟,这扬州这船是去不了了。这是你的那五两银子,他们的银子我都已经退了。现在这船得上湖州府的船坞修理了,估计没十天半月的还真修不好哩。”
“江兄,这银子你修船兴许能用上,虽不多但也能帮着你给兄弟们吃顿酒饭。”江猛见陈梦生盛意拳拳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一作揖忙着指挥水手速行湖州府。
陈梦生自回舱房取出衣衫换上,幸好破衣中的生死簿与判官笔无恙。装钱的荷包倒是斑斑驳驳尽是破洞了,倒出了仅剩下的五两不到的银子藏于袖袋里。理好包裹背上身时,平船已经在湖州府的渡口靠岸了后舱的人都是惊魂未甫的下了船。
陈梦生上了岸后,江猛在船上一抱拳道:“梦生兄弟这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兄弟后会有期。”陈梦生等平船划向修理的船坞直至消失于夜幕中看不见后才上了渡口。
这渡口之上有座双峰桥名曰骆驼桥,陈梦生看了不远处便有那星星点点的灯光摇拽,可是一想身上只留下那么点银子了。算了,找个地方随便将就一宿,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一路往东而行,走了没多远就有一座破庙。寺庙的匾额上写着“能仁寺”三个大字。推门而入破庙里竖着一块大碑,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唐朝颜真卿所书的,只是时光久远好多字已残缺不全了……
陈梦生走进那庙里,庙中供着观音神像。破庙之中颇为干净,地上还留着一些破旧的席子和几个生地瓜。这分明是有人在这里住过的啊,陈梦生只求能熬一宿就一个纵身上了佛龛。略作打扫就躺下休息了,与那大鼋长生一战确有了倦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陈梦生睡意蒙蒙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说着话就进了能仁寺。其中一个人在哀叫,另一个是在数落他:“二秃子,叫你别去那里偷鸡,你就是不听。那里的宅子闹鬼你又是不知道,这次没要了你的命已经上天保佑了。”
“小六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我去偷鸡哪回你是少吃的啊?”
陈梦生听到那两个人说起闹鬼,这心里就一下子给搅醒了,偷偷的打量着庙里的动静。
月光之中两个十二,三的小子进了庙,引了火折子从佛像的底下取出了一盏油灯,点亮后陈梦生才看清楚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男孩额头上有着一大片的血污,也不知道是用香灰还是泥巴给贴上的伤口。身上的衣服都碎成了麻花。那旁边的女孩长的很清秀,只有那白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