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里面是用玉石镂空雕刻出的碧海明月生潮图,碧玉中间的明月是龙眼大小的白玉。白玉之上是半指深的一容洞,想必是盛那益寿丹的。
陈梦生里里外外的打量着锦盒,用鼻子嗅了嗅盒内除了丹药的气息外还多了一种气味,那是陈梦生再熟悉不过的尸臭味……
“刘大同,你这锦盒从装有益寿丹后可被人动过?”
刘大同从陈梦生的口气中听出了有问题,想了想道:“这锦盒一直放在我书房中啊,除了内眷能进去别人断然不能啊?大师你的意思是有人暗做手脚想害我娘?”
陈梦生点头道:“方才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这锦盒了,除了丹药之气味竟然有别的味道。这一定有人动过这锦盒了,是出于何种目的而动,我却是不得而知了。”
刘大同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脸色渐渐的有了红润之色。拱手向陈梦生道:“大师,请随我来书房。”两人出屋,天色已有微微发白了,该是快五更天了,远闻有鸡叫开始司晨了……
穿廊过院就来到了内室刘大同的书房,丫鬟小厮们已经起身忙了。烧茶煮粥扫院抹屋的也有那么十几个人,刘大同在书房叫住了一丫鬟道:“小翠啊,你去把大小奶奶,公子小姐全给我叫到书房来。”十来岁的丫鬟看见老爷脸上有着愠怒之色,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路小跑着上了内室的二楼。
陈梦生随着刘大同进了书房,刘大同道:“大师救我母亲要我做何事?此处无人大师请尽可吩咐。”
陈梦生哑然笑道:“刘老板原来当我陈梦生是来和你谈价钱的啊?”刘大同被陈梦生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古往今来哪有天上掉好事的啊?
“大师莫笑啊,还请大师明示?”
“我要你做的事便是与我同去平阳府县衙,今天那云青子便要被押解去临安了。只要你才方能救他,如今丹鼎派已被闭道遣馆了,云青子去大理寺是九死一生啊。”
“大理寺有理无理,先要杀威这个是规矩。如果我母亲确已无事,我定随大师同去县衙为云青子开脱。”说话间闻的房外传来环佩之声,四个女人携着姑娘小子就进了书房。
“陈大师,这里便是我的妻妾和子女,所有的内眷都在这里了。”
陈梦生看了看这几个二三十岁的女人和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还怀抱在一妇人手中,不过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最大的是一个男孩有那么十四五了,中间是一个六七岁的丫头。
刘大同把手里的锦盒往书桌上一拍,厉声道:“是谁动过这个盒子?”
大户人家家里有个三妻四妾那是平常事,特别是到了这南宋,因为连年的征战男丁死伤骤增。男尊女卑的现象更是严重,有钱人家要没有个几房几妾的,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但凡有一点只有那原配才可以三媒六礼花红大轿从大门抬进来,其他的妾室只能是从侧门抬进。就算妾室圆房之后,夜里侍候完老爷天不亮就要起床给原配的大奶奶倒夜溺。所以妾室之间的争宠夺权成了常见之事,手段各异让人不寒而粟……
陈梦生见四个妇人都是默不作声,心里暗想莫非还真是有人在幕后作崇?
刘大同怒道:“你们都哑巴了?枉我娘平素待你们不薄啊,你们却要暗害她老人家,如此歹心留你们何用?”
四个妇人见刘大同动了肝火,无不惊花容失色。站头首年纪三十的妇人道:“老爷息怒,咱家姐妹都是良善之人,怎么会做这伤天害理之事。那锦盒里的仙丹是老爷为娘为求的,我们哪里敢动啊?”此言一出其他的三个妇人都是点头符声。
“哼,不是你们所为,别人又岂能进我书房。”刘大同将桌上的锦盒朝着几个妇人地上掷去,一声脆响锦盒内的玉胆摔成了八瓣,堂上是寂静无声。众夫人们眼泪汪汪的相互对视,谁也不敢说话……
“哥哥,哥哥,那漂亮盒子里的泥丸子不见了啊?”六七岁的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头愣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不大可是在堂上却如炸雷一般……
这小女孩是刘大同与第四房小妾所生,姓刘单名一个涵字。大户人家的孩子生养之后会请人取名赐字,穷苦人家的孩子遇上家中有人识字那还好些,般都用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什么狗蛋,二秃子这种浑名。
刘大同奇怪了问道:“丫头,什么泥丸子?”几步上前瞪着眼睛走到了女儿刘涵的面前。那小丫头被吓的直往一个年轻少妇身后躲,那少妇也是被吓的脸无人色了怯声道:“老爷,涵儿还小你可别惊了她啊。”
刘大同扬起巴掌骂道:“此事你是知道的吗?”
少妇人闭眼抱紧孩子道:“玉儿不知啊。”半天不觉巴掌落下才敢睁眼,只看见一直不说话的陌生人把刘大同的巴掌擎住了。
陈梦生道:“刘老板,还是我来问吧。”刘大同见陈梦生如此说也就不说话了退到了一边。
“小妹妹,能告诉我那泥丸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刘涵躲在其母身后哭着道:“泥丸子是天宝哥哥做的。”
“什么?”众人都被刘涵的话震住了,目光都朝着那十四五岁的男孩看去……
那男孩是刘大同与原配汪氏所生的,聪明伶俐是刘大同最宠的。汪氏听到是自己的儿子闯出了大祸时,一把拽住了那小子的耳朵喝道:“说,怎么回事?”
刘天宝早知道自己闯祸了到现在也躲不过去了只好说道:“我……我……,我那日和妹妹在书房里玩,妹妹看见那柜子里有个漂亮的盒子。我们就把那盒子里的泥丸拿出去玩了,那丸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掉进院里的水池里了,我和妹妹在水池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混帐东西,你弄没了那你告诉我啊,你差点害了你奶奶啊。”刘大同顿足骂道。
半大的小子被刘大同一骂也是大哭了起来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丸子,我怕被爹爹骂啊。那丸子颜色发红,我和妹妹找了很多地方才在原来的关帝庙前找了些红颜色的泥,捏成了丸子放回那里的。”
陈梦生明白道家炼丹需加入朱砂,赤硼炼成的丹药不是红色就是黑色的。师傅赤精子也教过自己,就是自己没好好学,现在想起是惭愧万分……
刘大同没想到搞到最后是自己的儿子闯出了大祸尴尬的对陈梦生作揖道:“是刘某人教子无方,还累了云青子。大师我们这就去县衙把云青子保出来,我要向他请罪……”
第75章:青出于兰
县衙门口从天亮时就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有一个木头笼子。巳时刚过县衙门口就已经是站满了人,人们都知道今天活神仙云青子就要被押解上临安,一进大理寺活神仙就真要成神仙了。
人群之中就有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县衙大门缓缓而开。张开泰携两排衙役从衙门里出来,看见上官嫣然是一脸为难的道:“上官姑娘现在离午时已经没多少时候了,不知道姑娘……”
上官嫣然愁眉还展道:“张大人,我师兄已经去刘大同家中了料想定会有所斩获的。”
“对,我兄弟本事大着呢!你就等着看吧。”
“那但愿云青子道长能逢凶化吉吧。”张开泰拱手回到了衙门内。
每个衙门口都有着日晷,如筷子长短的铜针立在刻着时辰的石盘上,白天日光射在铜针投影到石盘上来定时间。到了晚上就要用沙漏,水漏或更香来看时间。日晷上离午时不足一刻了,从衙门里出来两个衙役打开了牛车的木笼。这哥俩应该就是送囚使了,到了大理寺就会有接囚使,文书交上验明正身后才算完事。坐牛车也是有讲究的,只有年过六旬尚未定罪之人才能有这个待遇。年岁不到的再远的地方,你都得戴着镣自个儿走去。要是定了死罪的去菜市口开刀的,那得是马车。所以在有些地方说坐牛车那是骂人的话,让你送死去……
“午时已到,人犯上路喽。”一个提着锣的衙役出来敲锣喊话,锣敲三遍以后打县衙门里两个衙役架出了一身素缟囚衣的云青子。
年近七旬的云青子手脚都上着镣,云青子精神还是很好的。出来看见这么多人来送自己还频频与相识的人举手点头打招呼,看见了上官嫣然还冲她乐呢……
押云青子上了牛车,车行十余丈时。刘大同家的四马大车才赶到,拦住了牛车后刘大同口喊:“冤枉,云青子道长冤枉啊……”蹬蹬蹬一路小跑着到了张开泰县令身前,跪倒在地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陈梦生刚下了马车就让项啸天拉了过去,急问道:“兄弟啊,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急死了。”
“大哥,师妹。原来是早该就能来了,临出门时那薛氏醒来了。刘大同母子二人是痛哭了一场,所以就被耽搁了。”
既然是苦主刘大同来为云青子开脱,张开泰当场就下令把云青子给放了,带着刘大同回衙门写他的公文上禀宰相张浚去了。
云青子被徒弟上官嫣然等雇车回了丹鼎派,并向师傅介绍了陈梦生和项啸天。云青子看着二十来岁的陈梦生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啊,不知道师承哪里?”
陈梦生只是笑了笑道:“弟子不过是学了些微末道行,不敢提及师门。”这倒是老实话,并不是陈梦生卖弄,他要是说自己是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的徒弟,估计会吓坏云青子……
项啸天也是个聪明人见陈梦生不愿说,话题一转问道:“兄弟,你在刘大同家怎么就能让他为云前辈来开脱啊?”
陈梦生就把自己在刘大同家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上官嫣然和项啸天听的眼睛都直了。项啸天更是嚷嚷着要一起去关帝庙查那墨黑男人的魂魄……
陈梦生向云青子揖首道:“弟子在湖州府遇到猪婆龙,与大哥联手只能灭了那妖的幻身却不能诛其身,碧水寒潭又有阴魂所化冰魄,我们下不了寒潭,望师伯能出手相助。”
云青子听完皱眉说道:“若是你要炼丹我倒还略懂一二,但这降魔除妖的事老夫真的是鞭长莫急啊。要是吴雅子能出山,这事就好办了。”
“弟子这次前来也就是想请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