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到姑苏城里,孙学义就感觉浑身开始发冷了,对赶车的祝郎中说要去见大哥孙学礼最后一面。祝郎中也知道这小子失血太多就算到了姑苏城找再好的郎中也是白搭,于是调过车头打驴子赶到了孙学礼求学的学堂。
虽说孙有礼也知道自己的兄弟平素品行不端,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起初庄子里的祝郎中来叫自己时还当自己的兄弟又闯了祸,可是出来一看孙学义仰面八叉的躺在驴车里,双手捂着肚子。那双手都被血染成了殷红之色,驴车里底板上浸透了鲜血。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孙学礼喊着已经是昏迷不醒人事的孙学义,大半天的功夫后孙学义才悠悠缓过气来,两眼已是涣散无光了,一张嘴成串的血沫子就流了下来。嘴巴蠕蠕而动孙学礼忙俯耳到孙学义嘴边聆听“豆……豆……豆腐……西施。”说完话捂住肚子的双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这小子命丧黄泉了……
孙学礼此时才看见插在兄弟腹上的剪刀,用力拔出剪刀,剪刀短柄上的丝绦已经被血浸染成深黑之色。孙学礼问祝郎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祝郎中又哪里知道,摇头摆手叹气。孙学礼从身上掏出了二两碎银子谢过了祝郎中,毫无表情的对祝郎中道:“我那兄弟酒醉了,无意被剪刀所伤,真是难为了先生。”
祝郎中是个热心肠的人听闻孙学礼这般说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又没能救活人还白白收了二两银子。忙道:“都是庄子上的邻里乡亲,老杇也是鳏居一人哪会有什么难为啊。”祝郎中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后心却是一阵撕痛,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个枉死鬼……
孙学礼拔出祝郎中后背的剪刀,不料是自己用力过猛将剪刀的铆钉崩断。短柄剪刀分成了两半,孙学礼又将祝朗中的尸身架上了驴车。
驾着驴车到了姑苏城的乱葬冈,解开了驴子的绳套拴在树桩上。引火将驴车烧了,冷冷的看你车内的两个人烧焦成炭……
安葬了两个人后骑着驴子到了一家驴肉火烧店,以五两的银子吧驴子贱价卖了。回到学堂象个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个月后学堂开始放了年假。
孙学礼一不带书籍二不带包袱,怀里就揣了把断了两半的短柄剪刀回到了木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刘家的豆腐坊,买了一碗豆花就在豆腐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年关将至豆腐坊里的生意兴隆,刘秀霞正堂前堂后的忙的不可开交。孙学礼看着刘秀霞的俏丽身段,心里一遍遍的呐喊:豆腐西施,豆腐西施总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啊哟,这不是孙家的大侄子吗?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家那兄弟也是好日不见了啊?”刘明宗笑呵呵的看着比自己女儿刘秀霞只大了一岁的孙有礼道。
孙有礼忙起身作揖道:“回刘大叔的话,学堂已经放了年假,要等开了年考了功名后再去了。我那兄弟是匹没笼头的马,前些时日跟人去做生意了。刘大叔身子骨可好?”
“我就说孙家两兄弟就不象是一个爹娘生的,你比你家兄弟有出息多了,从小就知书达理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给我们木渎人争口气的。我身子还行就是年龄大了,这腿脚不灵便了。”
“爹,你怎么又出来了呀?你的老寒腿路走多了,晚上又嚷痛了。再过三日就是爹的七十大寿了,到时姐姐们又该怪我了。”刘秀霞粉脸微有不悦,说话吐气如兰更添了三分俏。在一边的孙学礼竟被刘秀霞的娇美容貌怔住了……
第88章:半把剪刀
孙学礼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刘家豆腐坊,脑海里满是刘秀霞的一颦一笑。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个美人搞到手,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每天孙学礼都会到刘家豆腐坊去买豆花,有事没事就找刘明宗东扯西扯总是能把刘老汉逗的哈哈大笑。夜里豆腐坊关上店板后,刘明宗就和老伴关氏暗暗商量想把孙学礼入赘之事。关氏对孙学礼也是很满意,但是就因为孙学礼的兄弟孙学义这个无赖混小子。哪天要是两个老人撒手西去,指不定那个无赖会做出什么事。
刘明宗最后是长叹了一口气,关氏的话说的有理啊。日后被那无赖知道大哥入赘刘家讹点钱财倒是小事,若是自己的女儿被受了欺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招赘孙学礼之事就此打住了,老两口当然想女儿想觅的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啊。
刘秀霞在前堂还在忙活着,将白天泡起黄豆开始磨成浆。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爹的七十大寿了定会是忙的无暇了,那更要多磨点黄豆不然后天真是没的卖了。刘秀霞一直忙到起了更之后才去休憩……
就在这冬夜阑珊之时,孙学礼也正在磨着那分成两个半把的剪刀。数月来孙学礼每天都要磨两半的剪刀,剪刀上的丝绦早就被磨掉了。两个半片的剪刀打磨的精光四射锋利无比了,一盆磨刀水在孙学礼慢慢的磨刀中凝结成了冰……
翌日,孙学礼照例来到了刘家豆腐坊,却见是店门未开。一问才知道是东翁七十大寿歇业一日。孙学礼暗呼机会来了,从大清早孙学礼就守在刘家大屋后门之外。辰时刚过,三个女儿带着各自姑爷和儿女来到了刘家豆腐坊。
三个出嫁的女儿孙学礼俱都认识,都是嫁给了木渎庄子里老实的渔户。大女儿已是年过四旬了,孩子都和刘秀霞差不多大了。刘明宗看着儿孙满堂乐的哈哈大笑,三个姐姐都夸赞小妺是越长越漂亮了。
有女人的地方笑声就多,姑爷们挑着各自的寿糕寿面给老丈人贺寿。四个女儿拿出绸缎面子的棉袄敬献给了刘明宗。
屋里是一片欢声笑语热火朝天的样子,女人们忙着烧饭的烧饭炒菜的炒菜。街坊邻里过来道贺的刘明宗都会分给寿糕寿面,刘家豆腐坊一直热闹到了天擦黑。刘家大堂里圆桌之上坐了二十余口人,刘秀霞就成了三个姐姐和姐夫调侃的那个。
大姐笑道:“我看我家小妺人比月宫嫦娥还美三分,家里家外的又是一把好手。若要是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众人都是大笑。
刘秀霞看着三个姐姐都是儿女满堂了,再回想自己不免有些悲从心起忙道:“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啊?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满桌的酒菜让人食指大动,几个姑爷们开始猜拳行令,女人们在为儿女们挟着菜,一桌子人其乐融融……
孙学礼也在忙碌着,在满是冰碴子的后门正提一大木桶泼着水。水入地就成了薄薄的冰层,在冰层上孙学礼把那半把磨的雪亮的剪刀仞口朝上的冻在冰里。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墨黑了,刘家后门本就是一条不通路的小巷,巷子里的人也不会绕着远路来这里。
“笃,笃,笃”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惊扰了屋里喝酒吃饭的人。三女儿放下碗筷道:“都这么晚了,是谁啊?”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被刘明宗喊住。
“你们今天都是客人,坐下好好吃饭。我去开门吧,定是来贺寿的街邻。”桌上的人想想也对,刘明宗从身边取了些寿糕寿面掌着灯笼去开门了。
开了门,刘明宗探身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人影正要关门时。听见不远处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提起灯笼却看不见人影。踏足迈步刚走出门脚下一滑人被滑倒在地,地上那半把剪刀正刺中心窝,手里的寿糕寿面四散滚落……
孙学礼见刘明宗吭都没吭就着了当,胸口刺出的热血把冻着半把剪刀的冰迅速的融化了。正要上前去拔出剪刀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走来。来不及拔出剪刀,掉头就轻轻潜走了……
刘秀霞端上菜来没有看见爹,就问道:“娘,爹呢?”
“呵呵,你爹刚出去给贺寿的来人送寿糕寿面去了。”
刘秀霞埋怨道:“外面这么冷,爹的腿脚又不好。怎么能去外面呢?”
三姐不好意思的道:“本来是我去开门的可爹非要自己去。”两姐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后门。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刘秀霞的一声惊叫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都跑了过来。
地上的灯笼早被大风吹灭了,在地上被吊绳带着骨碌碌的打着转。门口的被刘明宗的鲜血染成了一幅不规则的诡异图形。三个姑爷把刘明宗抬回了屋,只看到胸口留着小半截精光闪闪的剪刀柄。
屋里的人想不出来是谁干的,若是人刺的也不能把剪刀握柄刺入的这么深。好好的一件喜事却变成了丧事,寿堂眨眼间就成了灵堂。关氏当时就昏死了过去,屋里面哭喊声乱成了一团……
刘明宗死的离奇,唯一可查的就是那半把剪刀。姑苏城里的县太爷接到三个姑爷的报案倒也是来过刘家,勘查了一番给众人的交待是刘明宗失足滑倒不慎被剪刀所刺,作为凶器的半把剪刀也让县太爷当作查案线索带走了。至于当晚是谁来敲门,那就难查了。反正县太爷查了很久也是一无所获,此案也就被搁置了。
刘家上下是披麻带孝请来和尚老道来做这场法事,三日之后发丧入了土。
孙学礼一直是在暗中关注着刘家的丧事,就在刘家哭作一团时他还来吊唁呢。
那日,孙学礼也不知道是谁会来开门,就手握半把剪刀守在门旁不远处。要是来的人多便伺机而动,不料就出来了个刘老头。这样也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刘明宗,自己倒成了个看热闹的闲人……
刘家豆腐坊歇了半个月有余,做完了刘明宗的三七后才重又开张。木渎人都已经不再提起刘明宗之死了,可是刘秀霞却一直没有忘记那半把剪刀。刘家的豆腐生意依旧兴隆,孙学礼也依旧每天会来买豆花吃。
关氏闲在屋里就会想东想西,无奈之下刘季霞才让其母来前堂帮自己打理下豆腐坊。孙学礼见这母女二人神色满是阴霾就旁敲侧击的说道:“小生在姑苏求学之时,也曾听闻过类似离奇之事。那是人住的屋宅冲了风水,遭了恶鬼所杀。”
刘秀霞反驳说道:“我家在此屋都住了三代了,哪来的风水冲煞啊。我爹是叫人用剪刀暗害的,总有一日那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