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一挥手,两人快速赶了过去。
行走不一会,直到离前面传来隐约的人声与灯火时,他们才停了下来。重耳指了指身边粗矮的几棵老藤树,便一跃而上。等到季槐也跃上另一棵藤树时,他们发现周围升起一股股浓雾,虽然偶尔有一丝月光穿透浓雾渗透到地面来,但还是令人茫然分不清方向。
起初重耳还能看清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接着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抓到她没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重耳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那次带人在倮山偷袭他的那个干瘦老者吗?不由得张大了耳朵。
“抓到了,我们还多抓了两个回来。”
“笨蛋……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干瘦老者狠狠的骂道。
一道冷静的声音答道:“回大人,我们行动时遇上两个丫头,既不能杀之灭口,只好顺手带走。”
“嗯!那李远豪人呢?”
“属下在。”
“没人发现你的身份吧?你马上回去,千万别让人发现,以后还指望你派上大用场的。”
重耳明白了一点,这个叫李远豪的是奚齐一方的卧底,还通过他抓了欧阳家族的一个什么人。至于是什么人,他相信马上便会搞清楚的。
但浓雾导致听觉混淆,他能听清楚的话不多,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那老者的声音。“你们带……她速离此地……不……停留。”
不过最后一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先走一步。”
重耳大喜过望,暗叫老天保佑。本没想过要抢夺人质,但这个鬼老头离去使他信心倍增,跃落地面,与季槐相视一笑,蹑在敌人背后跟了上去。
两人在能见度这样低的情况下不敢跟得太远,以免有失,眼见对方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方向是官道,重耳也急,但总也找不到下手的好时机。
就目前的形式分析,他们在官道上肯定还有接应者,到时不说要救人,自保都成问题。想到这里,重耳作了个大胆的决定。
一把拉过季槐的小手,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不待季槐首肯,便抽出腰间长剑,闪电般消失在浓雾里。
那八道黑影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浓雾中栏住他们的去路。好在对方就一个人,很显然也不想惊动他人,这也让他们暗自窃喜。
直到对方身上一股强大无比的杀气直扑过来时,他们才暗暗惊骇不已,此人虽一对八,但全身上下不漏半点空隙,气势无懈可击。
最前面的两个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身体突然一晃,如两只狡猾的狐狸,欲自两旁绕过去包夹围攻。
重耳一声冷哼,左首一人只觉那一剑的气势如潮水般欲阻他绕行之路,右首那人不动声色挥起粗如巨莽的手臂,对着重耳抽击而出。
但他拳到中途时”咦!”了一声惊呼,因为他发现那支闪着寒光的长剑不知何时从左边移到他这个方向,而且正对着他的拳尖。
他不得不改拳为掌,变换方位横的朝剑身拍了过去。
第八章 权臣里克(8)
“砰!”他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浪头所冲击,猛地滑退几尺。这时他同伴的一支剑也赶了过来,在浓雾中闪出一道华彩,快而狠的向重耳的肋部挑去。
第二排的两人一看有机可乘,两条长剑几乎同时擎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下罩定重耳。
但让他们惊异的是,在对方迅如鬼魅的身法下,三支长剑如同一起刺入泥海里,虽然极不相信,但却万般真实。
他们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以对手的这种速度,这份功力,根本不需要与他们缠斗,那剩下就一种可能--后面三人背着的人质。
但等他们明白过来时,已然迟了,重耳就是想让前面四人上前攻击他而闪开一条道来,否则他不可能一下击溃四人还能救下人质。
于是三支剑和一只拳头疯狂的想要阻止重耳的前进。但势已失,想扳回来,谈何容易,再说重耳也绝然不肯给他们机会。
利剑荡起层层寒光,总能找到对方的空隙处,趁虚而入,剑势更烈,甚至有些诡异,并没有因为对方人数上的优势而后退半步,仿佛他才是人数点优的那方。
“轰……轰……轰……”一串暴响之后,重耳如苍鹰一般掠上一棵树干,在他刚掠上树干之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四名黑衣人全都无一例外地被震退,他们在重耳的剑下,根本就感不到人多的好处,每个人都感觉到只有自己在与重耳单挑,更感到重耳是在全力向自己进攻。
就在重耳剑出的那一刻,对整个形势了然于胸,重耳的剑便已将他们完完全全地隔离,使他们无法成合围之势。是已,敌我均有胜算及失着,直到此刻双方仍未可以定得胜负谁属。
关键在于重耳能不能把第五个没带人质的黑衣人引出,从而让季槐从容抢下那三个人。
重耳的剑法的确诡异之极,也实在是很可怕,已经完全脱离‘晋王剑’的模式,剑气森寒之极,犹如严冬又下了一场大霜。
第五个人终于出手,就在重耳一轮攻击刚过,即将换力之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为狠厉的杀机和冷笑,他根本就不相信重耳凭一人之力能够逃出他们五人的围攻,尽管他的功力高得超乎他们的想象,但是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最后一刻向对方施以最为致命的一击。
但他似乎有些失望,不仅仅失望,更有着许多的惊骇,惊骇的是重耳手中的利剑。
那把郑王所送的宝剑终于派上用场,而且在关键时刻。
三剑首当其冲,与重耳利剑相击,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然后便是两声惨嚎和一声闷哼。
余下两人当机立断,发出撤退的暗号,但为时已晚。
在这要命的时刻,季槐如神天降,剑舞凌空,连连击向背负重物,行动迟缓的三个黑衣人。
在以无坚不摧的利刃和快若疾电的速度终于破开了五名黑衣人的合击之后,重耳后力已尽,好在剩下的人已被吓破了胆,或者是季槐的凭空而降让他们生出绝望之心。
“锵!锵!锵!”兵铁交鸣的声音大震,三个已经抛下重物的黑衣人依然抵挡不住季槐凌厉的攻势,三人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两人踉跄跌倒下,剩下一人见大势已去,一个转身欲逃。
这时重耳已经精神尽复,轻喝一声:“不要漏掉一个人……留活口。”
说完重耳展开快剑,硬攻进两人的剑影里,迫得两人连连后退,被重耳一阵威猛的剑击,震得口鼻都溢出血来。另一方季槐已经解决战斗,一剑穿心,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重耳愈是心定,特别是刚才一轮猛攻,又让他悟到‘晋王剑’中所没有包含的法门,原本晋王剑重霸气而少轻灵,但他竟然不知不觉中把狠准灵全部揉合在一起,加上季槐已经夺取了人质,他也就一时心起,拿两个黑衣人练练剑招。
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豪气,重耳低喝一声,身如疾风向两人卷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早已魂飞胆魄,哪还敢恋战,唯一的念头便是逃跑。
但重耳仿佛洞悉一切似的,没有给他们半点机会,剑气死死的罩住他们,退死进也死。两个黑衣人,竟给他戏弄于股掌之上。
重耳脚下假意一个踉跄,左首黑衣人一剑走空,便知不妙,刚想变招,重耳左拳无声无息地当胸击来,那人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侧跌出丈许开外。
剩下一人压力大增,眼前尽是剑影,也不知谁虚谁实,手腕忽地剧痛,长剑坠地。
重耳的利剑已直直的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问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整个东周乃至晋国招募士兵时,都把能跳高超远者,轻足善走者当成精兵培养。由于对这一类招募者有丰厚的奖赏,对平民有极大的诱惑力,因此奔走,投石,跳高,超距等训练得以在民间广泛展开。
欧阳家族俨然此类活动的倡导者,当然不甘人后,例凡大小宴都要安排一段这样的活动。
那天的天气也出奇的好,久违的阳光羞答答露出半张脸,操场上半丝的风也没有,四周搭起了大小不一的看台,坐上看台可以远眺一望无垠的草场,坦露在眼前的有青褐色的帐篷,白色的羊群、还有奔腾的骏马是草场上流动的精灵。被白云纠缠的远山和碧绿的湖水是美丽的背景。
看台搭得十分讲究,但大型看台才四座,欧阳家族当仁不让占据主看台,而后由东至西一字排列的是公主与重耳,奚齐与尚家以及公孙家,最后是一帮翼城的权贵们。
奚齐一双眼睛自打重耳出来就没离开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上首清丽美丽的弄玉公主,下首是娇艳如花的季槐。两个人的美各不相同,公主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质犹如独具一格的完美艺术品,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任何一点俗物可以与之匹配,任何东西都无法融入她那种独立的格调之中。
而季槐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娇艳,仿佛已经超出了美的范围,因为任何男人看到她,都会觉得是自己曾经梦想中的那个人。
但让奚齐痛心的是,弄玉看他的眼神,那冷如止水的眸子,深邃得似乎是无底的龙潭,那似乎有形有质的目光更如一盆冷水,可以浇灭任何人心中升起的燎燃之火。更让他气茬的是她回首看重耳那坦诚而亲密的目光。
“公子别急,就让那小子再得意几天吧,先把欧阳家的娇女弄到手,到那时,嘿嘿,天下女人都将属于公子。”
奚齐听完公治方的话,心里也稍微平静下来,低声对公治方道:“我看那个大祭祀到现在依旧面无表情,昨天没出什么问题吧。”
公治方镇定道:“不会有问题,我让他们连夜送往翼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回来,等这几天过后,再作打算,嘿嘿,他既然能做大祭祀,镇定工夫必定是有的,公子等着他低头好了。”
重耳似乎感到奚齐的强烈敌意,眼角上扬毫不示弱的针锋相对,两人的眼神有如在半空中闪出火花。
不知为何,欧阳倩的出现令重耳一阵不安。因为她的眼睛瞧都不瞧他的看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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