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指挥处紧急指示。包裹可否将尤金。皮尔逊送至波哥大公司问号。包裹将于星期天波哥大当地时间○六○○我的当地时间七四四五双向联络。
七四四五。意思是说该电文就此结束,是福特在无人强迫的情况下发出的。
比尔。詹金斯从餐厅里出来。萨波多把电文递给他。他读了三遍,然后又交回来。〃瞧,这才是我所说的重大的情报。我们知道皮尔逊这家伙和兄弟们在一起吗?〃
波哥大那些在阴沟里长大的孩子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朋友。
他们有教会的慈善机关和年纪比他们大的流浪汉们。前者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给他们栖身之处,后者则教会他们在危险的街道和巷子里生存的艺术。那里还有一群年轻人学习这种传统艺术和技巧。这些人大多来自生活优裕的中产阶级家庭。然而,他们已经记不清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出入这些废弃的建筑工地、下水道以及市区废地的,又是什么时候赢得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信任,给他们吃的、穿的,试图想把他们从阴沟中引导出来,走入他们自己花钱建立的家里。他们雇用了三名保姆,这些保姆以前也是在沟渠里长大的孩儿,像有些小动物一样,不知道什么叫做希望。
那个星期天的早晨,这群年轻人中有三个没有去做早晨的弥撒,而是带了一些面包、香肠、几瓶干净的水、巧克力、水果……还有香烟就出去了。
很快,他们周围就围了一群准备分赃的牙齿锋利的小孩子,他们穿着破烂不堪的脏衣服,围着他们,吵吵嚷嚷地都想多要多一点,三位援助贫病者的善人一边笑着,一边叫孩子们静下来,向他们保证巧克力和香烟一定会平均分配。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一个孩子向他的同伴看了一眼。从他们那种低着头或看着一边的躲躲闪闪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们显然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这些客人们。
〃什么事?〃玛丽亚。德吕瓦,一位拥有哥伦比亚史前艺术专业硕士学位的二十三岁的漂亮女孩问道。孩子们当中的三位老大,小声啼啼咕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他们讲的话只能隐隐约约听出是西班牙语。最后,其中一人拉了她的衣袖。
尽管这三位年轻人有点害怕,但在年轻人勇气的鼓舞下,这种勇气是不好的,他们跟着孩子们进入了一条主要的下水道,在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分钟令人作呕的路程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三条下水道的交汇处,这里是一个已经挖好地基但又被废弃了的建筑工地。
这个人头部中弹,好像是,因为他的头发上、肩膀上满是血污,不过血液正在凝固,已经不再流血。他的衬衫被撕烂,在他有力的腹部和腰侧有几道被某种刀子砍过的伤口。显示出这个人腰部原来束着钱包,结果被人从腰间割断抢走了。他的裤子口袋向外翻着,一只鞋子不见了。他长得不像是西班牙或印第安人,而像是欧洲人。附近还有一串迈阿密阿维丝公司的钥匙,半截飞机票平躺在一汪雨水中。
这是一个令人难受却又司空见惯的场面,在波哥大。
玛丽亚跪了下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一只手放在那人的脖子上。想到这个世界的光明还没有照亮她热爱的哥伦比亚,她不禁感到一阵凄凉和空虚。
在拉蒙以前的情妇的波哥大公寓里,戴维。贾丁正在和泽维尔。拉蒙一起吃早餐,史蒂夫。埃宁安,英国大使馆秘密情报局的一位初级特工,送来了一份哈里。福特所发出的密码影印本。
〃我必须在这里等待你的答复,埃里达先生。〃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道。他的西班牙语有点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哥伦比亚人的口音。
〃是吗?〃贾丁说。他还没刮胡子。埃宁安注意到,这位传奇性(对于他来说)的地区指挥官的右颊上方和右眼有点受伤。那个伤疤还很明显。
〃泽维尔,请你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好吗?〃贾丁打开了信封。
〃当然可以。我还要去办公室一趟。你准备好之后我就会在那里了。〃拉蒙站起身,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夹克。他的办公室在金融区的一个现代化的街区里,离这座公寓驱车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
戴维。贾丁听到了电梯的嗡嗡声,知道这位哥伦比亚秘密警察的前任上校已经到了底楼。他迅速破译了密电,苦苦思索一段很长的时间。因为,这才像以前的哈里。福特。精准及时的情报。
差一点就令人大吃一惊。假如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贾丁惊讶的话。这位尤金。皮尔逊法官,最近刚刚被人认出,他就是那位因为服用过量的毒品而在纽约丧生的少女的父亲,现在他本人又是路易斯。雷斯特雷波澳索里奥——也就是说波哥大麦德林集团组织——可能要追杀的对象。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令人惊讶,因为这个人相信他们挟持了他的女儿,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西恩?肖娜?难道他正在为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执行任务?而且注定要被谋杀…。。伪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对集团组织来说这么重要,非要费尽周折,把皮尔逊这位资深的、秘密的,在组织中毋庸置疑有一定影响力的爱尔兰共和军官员,从都柏林骗到波哥大来加以谋杀,他们在都柏林只要买几瓶黑啤酒就可以将他谋杀掉,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一种可能,只有一种可能。和集团组织其他的计谋一样,都一定和大量的钱财有关。从那位寄给他电脑磁片的匿名告密者那里,贾丁了解到格加小组所有的古柯硷连系管道和行动计划。
告密者一直强调治加是一个叛逆派性质的派系,这一点对于贾了来说没什么了不起。他知道激进派用海洛英和大麻,再加上卖淫和敲诈,收入要比美国的那些悠闲舒适的恐怖份子贩毒者所赚的几十万美元多出十倍。
但是皮尔逊的角色却是神秘的。他一定是某种中介人,某种高级密使。也许他们操持他女儿只是为了让他严守规则或服从命令,因为一个法官,从职业的性质上来说,是不会太热衷于和毒品打交道的。这一点贾丁看得出来。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杀死他?而且还不留痕迹?
戴维。贵了对这些事情的专业化的考虑,就像是一位顶尖的医疗顾问,一边看着X 光照片和验血报告,一边看着笔记和病人的征候。擅长勾心斗角的恐怖分子,秘密的毒品交易,两者之间的国际联系,运用权谋的计划,以及互相以谋杀来做人情,这一切都是他特别有经验且非常了解的事情。
因此,他认为尤金。皮尔逊可能代表着激进派中比较有责任感的一派,他们反对洛加小组接受哥伦比亚将毒品销往整个欧洲的行动。
而反对派,更愤世嫉俗的——在他们自己看来,也许是更现实的——一派,却强迫皮尔逊受到拖累,成为某个中间人或什么的;而他的女儿在要被骗到哥伦比亚的途中,却在纽约市溜到街上,因为服用过量不纯的古柯硷而死在一间肮脏的厕所里。
多么荒唐。
命运转盘的轮回,却要贾丁亲手安排渗透到他们内部的特工来执行这一谋杀任务。
哼,真是见鬼。贾丁想。
他转向那位年轻的秘密情报局特工,埃宁安。
〃告诉伦敦〃地说,〃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包裹'要到这里,来到波哥大。我和他的见面必须,我再强调一遍必须,要在他和皮尔逊见面之前进行。你能记住吗?〃
埃宁安看起来非常伤心。贾丁是他心目中真正的英雄。而这位英雄却怀疑他是否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任务。他凝视着这位长官的眼睛,一字不差地重复着他交待的事情,包括停顿的地方也都完全一样。
贾丁笑了。〃对不起,史蒂夫。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行动。
如果你不是最优秀的干部的话,也不会让你站在这儿了。〃
就这一句话,使史蒂夫。埃宁安整天乐不可支。这种事情对贾丁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这位年轻人笑容满面,耸耸肩,〃还有别的事吗,米格尔?〃
这小子脸皮还真厚,贾丁想。他喜欢这个年轻人。'既在没有。〃他说。埃宁安离开之后,戴维。贾丁坐下来,跟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指挥官和谋略家一样,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伸了个懒腰,向浴室走去,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倒进去一些沐浴精,不知是房主还是泽维尔。拉蒙放在那儿的。
他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全身放松,呼吸着沐浴精的芳香,感觉那种芳香浸透到每一个毛孔之中。戴维。贾丁轻轻地说了句阿基米德在洗澡时说过的名言,〃我发现了……〃
因为,如果顺着他关于皮尔逊、古柯硷和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的思路,那个把揭发洛加小组的情报主动寄到贾丁家里、寄到他的公寓和俱乐部的人,未必然(未必然在贾丁的说法意思是很可能)是尤金。皮尔逊法官。
因此,技术小组在对那张从都柏林寄来的信笺上作的法医检验的报告上,已经看出点什么?那是供应给爱尔兰法律部门使用的一批信笺当中的一张,类似这样的事情……
那个星期天早上,当拉蒙来到办公室时,他的电话答录机上已经录下了好几通电话。由此可见他的往来多么广泛,和线民确实众多。
其中一个电话是爱德华多桑托斯区加拉加斯大街和一号大道交叉处的圣母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打来的。一位遭到抢劫和枪击的男人被送到医院。他躺在一台生命维持机器,嘴里曾经说过一些含混不清带有美国口音的英语。他的身体两侧和腹部都有伤痕,好像本来有一条装钱的皮带被割断抢走了。脚踝上的伤痕显示出他的左脚踝上曾经绑着一个枪套,和某种东西。
是警徽,拉蒙想。一定是个警察。因为护士说这位壮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便告诉弗兰切丝卡,他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如果那个英国人打电话过来,就跟他说拉蒙会在波哥大商业区的圣母医院里。
拉蒙为了两个原因而去医院,第一因为他很好奇,如果这个受伤的人是美国政府的某种特工,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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