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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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霏霏-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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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程源恰恰看见了她的笑意。
    “是真的哦。”钟雨继续坚持着。
    两个人说笑着停了车,走进安家的宅子,两家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钟阳和意梅会晚些到,元峰坐在爸爸的旁边正在和他闲聊,安伯和安婶领着妈妈在欣赏他们两个新养的金鱼,而元凯则晃着站在餐厅的入口处,他的头发有些散乱,手里端着一杯酒,看见钟雨和程源说笑着进来了,向他们两个扬扬手中的酒杯,吞了一大口入肚,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那种细格纹路不是钟阳托自己买的吗?钟雨望进眼里,一时忘记了与程源的对话。还未天黑,他怎么就在家里喝酒,不怕挨骂吗? 
第二十八章
    “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安伯看见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忽然停下不说了,便问。
    “钟雨说她不喜欢小孩,我正在纠正她的观念。”程源笑着向安伯回答。
    钟雨收回投向元凯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耸肩道:“你犟不过我的。”
    “那可不一定啊,我原来也很犟的,可现在不还是得元凯说了算。”妮基塔的声音在钟雨背后响起,钟雨不必回头就可以想见她的表情。从十六岁认识她直到现在,钟雨对这个女人厌恶到连她声音都不想听见,将目光投向站在餐厅门口的元凯,他像在看戏一样看着自己的身后,那平静背后所隐藏的不屑,被钟雨看在眼里,只觉心内悲凉。既使他不爱自己,那他也该选择一个他自己所爱的啊,为什么把眼中的鄙夷投给自己的未婚妻?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喽。”
    听了程源的话,钟雨收起思绪笑着说:“不和你争了,否则在这里我会成为公敌的。”
    安婶和妈妈笑着从鱼缸边走过来,冲程源道:“你看,钟雨多听你的,程源,女子顺夫多金,你可千万不要欺负她哟。”
    “我不会的。”程源笑着说。
    钟雨这才有机会回过头和妮基塔打招呼,一句“妮基塔,你好”被眼前所见到的人给生生硬硬地哽住,眼前的妮基塔哪里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浮肿的脸已经走了形,头发飞散着干枯得像稻草,挺着大大的肚子,脚上趿拉着一双男式的大拖鞋,而见钟雨看她时惊讶的样子,妮基塔脸上竟露出分外得意的表情。钟雨急急地回头找寻元凯,可餐厅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程源是第一次见到妮基塔,他风度好好,温和地向她打招呼,妮基塔故作优雅的姿态,他也仿同视而未见。钟雨摆脱不了心中想问安元凯的冲动,她脱开程源的手,在大厅里绕了两圈,然后穿过餐厅往后院走去,她突然想到一个也许元凯会去的地方。
    后院的景致仍同多年前一样,映在钟雨眼中的夜是一点点深起来的,就像她的疑问,也在一点点地堆积。安元凯真的如同钟雨猜的那样立在游泳池的边上,双手插兜,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钟雨悄悄地站到他身边,一阵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飘出。
    “干吗不陪你的未婚夫?”他仿佛知道来的是钟雨似的,看也不看地说。
    “那你干吗喝这么多酒?”
    “庆祝。”他口气嘲弄。
    “还有什么是可以庆祝的吗?”钟雨学元凯的样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际,那里有颗渐渐亮起的小星。
    “没看到我要做父亲了吗?”
    “那有什么可庆祝的,应该是痛哭一场才对。”
    “为什么你顺夫就多金,而妮基塔为我生儿子就该痛哭?”元凯的声音充满讥讽。
    “将来谁会爱他?”钟雨咬着牙,“是你,还是妮基塔?你这个傻瓜,笨蛋……”她恨恨地骂着,冷不防被站在身边的元凯推进游泳池里,水花“哗”地溅起,钟雨还没反应过来,安元凯也跳了进来,水凉凉的,溅在两个人身上。 
第二十九章
    “你在做什么?!”钟雨不敢置信地叫道。
    元凯没说什么,划到她身边,用手臂将她圈池边,夜色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双眼中深深的渴望。钟雨凝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像磁场一样永远吸引得住她的男人,这个用一个眼神便可让自己一颗心随他沉溺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此时远处那所灯火通明的房子和里边的人都仿似是前世的经历,只有这一刹那,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和身边的这个人才是惟一的真实。冰凉的手抚上元凯同样凉凉的脸颊,钟雨扬起自己的脸贴向他的脸,她克制着从心内发出的颤抖,将自己冰冷的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元凯盯着她的动作,紧皱起双眉,痛苦而无言地将头缓缓埋进她的肩窝。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惊声尖叫响彻夜空,钟雨的头一下子便痛了起来,这个妮基塔,为什么连片刻的安宁也不给自己。
    安元凯抬起头,看了一眼钟雨的表情后,他轻轻地从她身边滑开,浮在远远的水中。钟雨撑着双臂跃出水面坐在游泳池边上,双腿依然浸在水里。
    首选冲过来的是程源,妮基塔只是站在远处望见他们两个就开始大叫,而程源是听见她的叫声之后第一个冲过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他不住迭声地问。
    钟雨靠在他的怀里,浑身湿透的她不知说什么。
    “她在救我。”依然浮在水里的安元凯望着程源说,那语气竟像是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
    “怎么回事?”元凯的话令程源更加糊涂,钟雨在心里叹口气,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屋内的人听见妮基塔的叫声都慌忙出来,连同钟雨在内,所有的人都在面对着元凯的方向,只有元凯一个人浮在水里,面对着所有人,他轻松地解释着:“钟雨以为我要自杀,来救我。”
    “搞什么鬼。”安伯首先气得转身离开。
    “你会想自杀,这么个浅浅的池子哪里能淹死你这个游泳冠军?”妮基塔尖锐的声音得不到一丝响应的回音。
    钟雨听见妈妈和安婶两个人忙忙地唤元凯上来,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还在水中的元凯,望向众人的他面无表情,一双眼,泛着冷冽的光。
    怎么了?钟雨被程源扶起,心中依然回想着刚刚的一幕。上了楼,到元艾的房间里泡了个澡,穿上她橱里的衣服,钟雨站在镜前望着自己在镜中的面容,眼睛深处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下楼来,钟雨见到程源正在楼梯转角处的沙发上坐着等自己,把手背到身后,轻轻转了转套在中指上的指环,有没有大一些的环,可以套住我的心的,她在心里轻声问。
    “刚刚吓到你了吧。”程源的目光溢着满满的宠溺,而钟雨口气如做错事般的孩子。
    他点点头,说:“不喜欢要孩子,你也不必跑去闹什么自杀。” 
第三十章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钟雨还是忍不住说:“没有人要自杀。”
    “知道,知道,”程源拉她坐下,“以后想游泳的话先换上泳衣再说。”钟雨笑着挨他身边坐下,程源的臂弯围住她的腰,脸慢慢贴上来,钟雨仿佛看见安元凯眼中冷冽的光,她极轻极轻地自程源怀中挣了一下,笑说:“去厨房看看,我的肚子在叫呢。”程源放开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
    晚餐气氛开始有些僵,只因为妮基塔一直在有意地挑剔元凯。换了衣服的安元凯仍穿着那种细格纹路的衬衣,钟雨望着那衬衣,觉着原来就环绕在心头的迷雾更浓了。坐在她左手边的朱妍一身红衣,她是同钟阳与意梅同时回来的,似是见惯了妮基塔的言语行为,她一点也不以为忤,径自与钟雨说笑着。钟雨一边随口答着朱妍的话,一边细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虽然她没听到元凯对妮基塔的刁难有任何反抗,可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安元凯那副冷然以对的面容。
    饭桌上,安婶与妈妈的话渐渐带动了气氛,钟雨听着人们的声音渐渐欢快,这才慢慢将头从眼前的食物中抬起来,可刚刚抬起的眼帘,首先映入的便是妮基塔利箭一般射来的目光,她恶毒的样子令原来漂亮的脸蛋扭扯得变了形。钟雨心想,自从十六岁开始,自己就一直没有赢过妮基塔,直至现在,怀了元凯的孩子,坐在元凯身边,对他呼来喝去的也仍是她妮基塔,她对自己还有什么可恨的,可嫉妒的?!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刚刚在游泳池,也是她钟雨吻了安元凯,而不是安元凯对她钟雨有所企图。这么想着,嘴便不自觉地嘟了起来。直到坐在她右手边的程源将头压低在她耳边笑着说:“吃到什么好东西了,把嘴都堵得噘了起来。”她才释怀地笑了,暂时抛掉所有困扰自己的不解难题。
    晚餐过后,年轻的一辈几乎都有节目安排,元峰与朱妍最先离开,程源早就约了钟阳与意梅,他与钟雨商量好了四个人一起去中国城里看焰火。妮基塔看着人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又是一脸的恨意,她的那副表情令钟雨刹那间觉得她根本就不喜欢有孩子。她是在用孩子来拴住元凯吗?想到元凯,钟雨将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也没见他身影。今年的除夕,真是有别样的精彩呀。
    年初一,钟雨连着接到敏儿和陆雪明的拜年电话。敏儿的恭祝语一连说了二十几个,活活就像在背成语,而陆雪明则是简单,没说两句便要放下电话,钟雨抱怨她要再多聊两句,却被她以见面再说四个字挡了回来。见面再说,钟雨心想,这一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与程源约好的费城之行,临到行前,钟雨心中又生迟疑,她的心里总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安家的情景。试探着想从妈妈或爸爸那里多了解出些端倪来,谁知父母二人早已过惯多年的子女不在身旁的生活,每天里想见到他们两个都不知有多难,何况还要小心翼翼地从那一言一语中慢慢咀嚼体味,真是难上加难的事。而钟阳那小子几乎以实验室为家,况且他对于元凯的事情并不一定比自己知道得多多少。大问题小问题堆积在钟雨心头,快把她急疯了,蓬着头在家里乱走,一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愣愣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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