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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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性风流-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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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哭了起来,说每次我离开的时候听见我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总是倍感失落,如今这些首饰可以陪她入睡,度过寂寞时光。这话听得我有些心酸,只好再次送礼,给她买了一大堆衣服,我也不懂好坏,反正只挑名牌,把手头的钱花个精光。
    花花生日这天,我带她去了那两个台湾人开的高档餐厅,点了一份昂贵的情侣套餐,当然不排除那台湾女人故意宰我的因素,两人吃了将近两千块钱,换作以前我一定心疼得坐立不安,这次却没有,还给花花点一份最贵的甜品,花花和台湾女人都乐开了花,我也很高兴,这是人民币最大的价值,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爱人民币。
    那晚花花紧张兮兮地问我: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说:不是,你放心。
    花花紧紧依偎在我怀里,说:这是我出生至今最快乐的一天。
    这晚我留宿不走。花花在性爱上是极为投入的,一旦亲密接触就忘记天上人间。她说她喜欢灵与肉交融的感觉,这让她感到自己被宠爱、被怜惜、被需求。我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只是我的生活并非琼瑶剧,我的事业刚刚起步,还有数不清的事要做,我的时间越来越宝贵,不能只在男欢女爱中度过一天又一天。每次离开小院,看见花花眼中那一丝不舍,我不得不强笑着转身而去。
    回家逗逗女儿、抱抱妻子,总觉得我像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我同时扮演许多角色,并且越来越融入角色,却分不清孰轻孰重,似乎所有的角色都很重要、又都很虚假,我只能演一幕算一幕,等待被观众轰下台去。
    幸福村高层公寓即将完工,所有村民都处在憧憬与伤感中,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同时也为幸福村故居的彻底拆除而伤感。这种情绪在月萍等年轻人身上表现得并不明显,陈文贤等老一辈村民就格外强烈,知道即将永别,却无法阻止,想挽留又想尽快了结,每天都处在矛盾中。
    这天我去参加一个装潢行业负责人的集体会议,听那些官员罗嗦了半天,实在难以忍耐,午后就离席回家。停下车,只见平台上坐着陈文贤,居然摊开一张小桌,正在自饮自乐。我大感诧异,走上平台问:“爸,干嘛来这喝酒?”
    陈文贤示意我坐下,说:“陪我喝几杯。”
    我给自己倒了酒,和他干一杯,吃几粒花生米,说:“没发生什么事吧?”
    陈文贤指指眼前的幸福村,说:“春节后,这片生我养我的地方就要夷为平地,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给他一根烟,两人抽上,被这种心境所感染,说:“难受就难受在还有一段时间要熬,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苦等这件事发生。”
    我想的是花花,陈文贤想的是幸福村,居然不谋而合,他连连点头,长叹道:“这种滋味最难受,我对幸福村有深厚的感情,现在不得不离开这块土地,每多过一天就多一份不舍,这时候怎么做都没用,不论有多少钱,不论是什么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天来临。”
    我被勾起心事,叹息道:“很无奈的感觉……可又没别的办法,没劲透了……”
    陈文贤抽一口烟,喝一口酒,说:“不瞒你说,我是个特别有使命感的人,对这个村子、对我们陈家,我总想做些什么。如今我年近花甲,却发现自己做得远远不够,我对家族贡献不大,对幸福村更是毫无建树,此时此刻我的使命感特别强烈,却已来不及了……”
    我看他一眼,发现他满面哀伤,从“使命感”这方面来想,陈文贤希望我为陈家生个男孩似乎也不算太过分,只是手法过于激烈罢了。不禁苦笑道:“爸,照你这么说来,好像是我破坏了你的使命。”
    陈文贤叹气道:“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我也不强求什么,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幸福村迟早也要拆除,谁也改变不了这个命运,我虽然很舍不得,也只有平静地面对现实。”
    我发觉他话中有话,渐渐陷入沉思。我是个很自我的人,很少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此时却十分难得地为陈文贤着想,慢慢延伸开来,我又开始为月萍着想、为花花着想……
    我总是在预演着我的生活,从来没有积极的创造和改变,我将生活纳入我“习惯性”的轨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程序,岁月和青春就这样消磨殆尽,我像一个无知的小孩,必须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蹒跚学步,一旦中途出现岔路或发生变化就手足无措。
    我总是让自己去习惯某个人、习惯某件事、习惯某种生活,我像一个拙劣的导演,给自己安排了许多的戏份,尽可能让自己处于安全境地,但可悲的是,我却始终抓不住剧情,我貌似入戏很深,其实根本没入戏,我只是一个打扮成主角的群众演员,我被剧情缓缓推向未知的边缘。
    我总是如此迷茫、如此彷徨、如此怅惘,我想让自己获得安全,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深渊,曾经的人和事早已离我远去,我已身处新的环境,却还在重温昔日情怀,当新的变化产生时,我只能茫然失措,因此我的世界永远无法和别人发生交集,当我明白自己所思所想的时候,时光已将一切推入新的轨迹,我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充满尘埃的过往,我想要争取什么,却望尘莫及,因为价值早已失去。
    而今我又开始习惯性预演,预演一场悲剧。就像眼前的幸福村一样,它是如此的和谐,但这种和谐是表面的、短暂的,过不了多久它将不复存在,只剩满地的尘埃,村民们将迎来新的生活,或许比这里更美好,但那种生活与眼前的幸福村无关,对这个村子来说,它是这场悲剧的唯一受害者。
    我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忍不住脱口骂道:“操他妈了个逼!”
    陈文贤愕然说:“怎么了?”
    我长长吐一口气,说:“没事,随口骂两句。”
    陈文贤对我温和地笑了笑,说:“多想想以后的新生活,这样心情会好一些。”
    我沉默一阵,说:“爸,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差劲?”
    陈文贤摇摇头,说:“现在的你不差劲,反而表现良好。”
    我奇道:“此话怎讲?”
    陈文贤说:“因为最开始我看你就是最差劲的,差到不能再差,所以之后你的任何进步都是好的,哪怕只有一丁点进步,至少也比最开始要好。”
    我愣了半晌,不由笑起来,陈文贤也笑了,两人碰杯喝了一口,慢慢咀嚼花生米和茴香豆。
    没错,我本来就是最差的,只要在这个基础上有所进步,无论如何也比最差时要好。
    “月萍,”我喃喃道,“谢谢你选择最差的我。”
    陈文贤一本正经地说:“这也是我的遗憾之一。”
    两人相对而笑,继续喝酒。
    ——也谢谢你,月华。
正文篇 三 第九十三章 真实
    “最近你很不对劲。”月萍说。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月萍说:“你心事重重,我看得出来。”
    我笑道:“胡扯,我哪有什么心事。”
    月萍摇头说:“你在强颜欢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是这样的,最近我面临一个选择,令我左右为难。”
    月萍顿时严肃起来,说:“什么选择?”
    我说:“这个选择和你有关。”
    月萍定定地注视我,说:“你说。”
    我说:“你做好思想准备。”
    月萍深吸一口气,点头说:“好了,你说吧。”
    我说:“宾馆工程即将结束,我在想……究竟该给你多少零花钱?”
    月萍怔了怔,顿时恼了,狠狠拧我一把:“你这家伙,没事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当然是了不起的事,直接关系到我的腰包。”
    月萍笑着打我一下,说:“我的不就是你的,交给我保管不行么?”
    我说:“男人嘛,总想有点支配权,最好自己决定怎么花钱。”
    月萍笑道:“好了,我不管你,只要你不用这笔钱去养小情人就好。”
    我说:“如果我养了小情人,你会不会跟我拼命?”
    月萍又重重拧我一下,瞪眼说:“打住,不许说这个,想也不许想。”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究竟会怎么做?”
    月萍郑重其事地说:“离婚,绝无二话。”
    我点点头:“确实很严重。”
    月萍说:“既然你不珍惜我和瑶瑶,那我也没必要坚持下去,必须给你个教训。”
    我问:“难道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当然,”月萍说,“如果这样还能原谅你,那我就不是正常女人了,只有那种幻想小说里的妻子才会容忍丈夫一脚踏两船,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这种人。”
    我叹道:“真希望我是幻想小说里的男主角……”
    月萍瞪着我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呵呵,呵呵,”我忙笑道,“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你老实告诉我,”月萍缓缓地说,“究竟有没有犯错?”
    其实我真想坦白,成天戴个假面具做人特别累,索性直说算了……可这终究不妥,我还得继续戴这副面具,只好摇头说:“没有,你放心吧。”
    月萍轻靠在我肩头,说:“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现在我绝不允许你再次犯错,我为你承受了许多压力,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如果你还不珍惜,我实在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好嘛,这是温柔的警告,本来应该严格遵守,可我现在已经犯错了,就只好将错就错,等彻底解决后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搂住月萍说:“我知道,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辜负你的。”
    月萍霍然坐直身子,说:“给你点时间?这话什么意思?”
    靠!不小心说漏嘴,我他妈有毛病!我忙笑道:“没什么意思,你别误会,呵呵,呵呵……我的意思是近期应酬很多,难免喝酒唱歌什么的,夜总会不得不去,你多担待,就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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