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不再问下去,可是敲门声仍不绝于耳,万一真有活口在外面,那不就是见死不救吗,这和范里他们决定丢下袁圆圆的做法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我对袁圆圆的死始终放不下,如果我劝她离开,我们帮她找老公,她大可以在煤井外面等着,根本不用一尸两命。敲门声越来越急,金木门虽然很厚,但是震感波及到门后的我们,心脏都被震得越跳越快。
许少德还没有表态,我想问他到底开不开,但是觉得他比韦龙更爱惜小命,不问也知道他是不赞同再把金木门打开的。我见他一直窝在角落,靠在金木门的旁边不敢正视有光的一面,心里又起疑,莫非许少德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绿血,畏光,以及忽现的三头影子,这些都很不平常,若不是环境特殊,我肯定要问个明白。我想把许少德从阴暗的角落拉过来,但是他似乎受到了惊吓,我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忽然从金木门边弹开。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可是,许少德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过了半响才指着金木门说:“后面……门后面有人……有好多人!”
刚才父亲说后面的不是人,可是许少德却说金木门后有人,而且是很多人。金木门虽然坚固,但是仍有一道小细缝,许少德杵在黑暗的角落,脸一直贴着金木门,那条缝隙就在他眼前,所以他说看到门后有人肯定不是胡说八道。我一直想确定敲门的人是谁,如果看到门后真的是人,那么也无须再争论,把门打开就是了。
我忐忑地凑上前眯着眼睛想看清楚门外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许少德吓成这样,哪知道当适应了金木门后的昏暗时,我却和许少德的反应一样,吓得马上弹到几米开外。
金木门后果真有人,而且是一群人,但是这些人都是小孩子,无一例外。更可怕的是,我终于知道那股飘来的香味是来自何方,原来这群小孩子都抱着一个白里透红的小孩子,味道就是从他们抱着的孩子身上飘出来的。我们曾在地下古城里发现了一个断河房,几乎每间屋子里都有这么一个房间,但却不是厨房。断河房内有一口冒着蒸汽的大锅,锅里蒸了一个小孩子,后来锅里的孩子忽然不见了,我们还责怪是韦龙一下子吃干净了。没想到锅里的小孩子不是被吃了,而是被这群小孩子取走了,小孩子们抱着被蒸熟的小孩子,这场景我一看就吓得腿软。
“我的妈,门后面怎么都是小孩子……他们抱着的是……”我也变得结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看看。”韦龙觉得好奇,没听我劝就凑上去瞅了一眼,结果和我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小光和范里看后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敲门的会是这群小孩子,我们从盐井爬下来的确看到一群小孩子,但是后来他们跑开了,我一度以为是幻觉。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止一次在煤井里看见过小孩子,甚至从梅里雪山回来后我就时常梦到小孩子,从大连回来以后我的梦就清晰了,梦里我竟然杀了一个小孩子,抢了一个黄色的长生牌。
“爸,门后的是孩子……小孩子,我们要开门吗?”我拿不定主意,若是老人成年人倒没什么,可是我从云南回来以后不知为何很怕小孩子,此刻我是非常赞成别开门的,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假装性地询问父亲。
“当然不能开,那些孩子根本不是人,它们是水马骝,而且是受过训练的!”父亲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们听后反应不一,许少德不常在南方走动,所以不知道水马骝为何物。在中国岭南、两广一带,特别是操白话方言的地区,人们通常将猴子称为“马骝”。而传说在江湖水库中,有一种灵异的索命生物,名叫水猴,即“水马骝”。每逢盛夏时节,凡有水性好的人溺死,尸首被打捞上来时,脚底有一个血窟窿,老人们就说“水猴又开始在作怪了”。
记得,小时候听工地的包工头聊天,聊着聊着从钓鱼聊到了广西南宁周边有些水库老是年年淹死人,而且死的都是会游泳的。那包工头神秘地吹嘘是水鬼干的,每年都要拉几个替死鬼,所以大水库和江河里经常有水鬼拉人。因为包工头不是两广人,故不知水马骝,一位老师坚信科学,于是和其争论,说应该是水库里的大鱼,估计水库里有几十上百斤的埃及塘角鱼或者大鲶鱼,把游泳的人特别是小孩误认为是游水的鸭子,突然蹿上来咬走。
可是旁边的工人不同意包工头和那位老师的看法,说不是鱼也不是鬼,而是水马骝。他说,十几年前在武鸣很大的一个水库游泳,结果被不知名的东西抓住脚往深水里拽,他死命挣扎那只脚就是被东西死死扯住往水里拉,幸亏在水层不算深的地方他紧紧抱住水里面峭壁突起的岩石,才不被继续拉下去。一直撑到年纪大的几个同村潜水寻找他时那东西才肯放手,不过他也够惨,被惊吓和呛水时间长病了蛮久才好。他清楚地感觉到当时有一只像人手的肢体紧紧抓住他右脚,脚上的抓痕2年多时间才逐渐消失!
当时我听得兴奋又害怕,那工人说如果去那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没干过底的水库山塘,或者人烟稀少水很清但非常深的河流游水玩,千万不要游太远,不要脱离人群,要在指定的游泳区内游泳,游泳的人越多越好,人少地方偏僻很少人来吵闹干扰的水域极易被水马骝得手,特别是听到当地人或管理员说起年年都有人溺水的水库河流,那就更千万小心谨慎了。
听完这个聊天内容,几天后罗城县的一个长期未干的水库放水,水干以后果真看见过水马骝,可惜我还是小孩子,长辈们不让我们去现场看看水马骝长什么样。水马骝据说水陆两栖,形像4岁的孩子,但头上有个凹坑,如果那个凹坑有水,即便它们离开水也能力大无穷,把陆地上的动物拖入水中。
“我的娘,真有这东西,我看它们都像孩子。”许少德仍背对着金色光团,但他被吓得不轻,不敢继续站贴着金木门,他揉了揉太阳穴,又说,“我听你这么说,怎么觉得好像是日本那边的河童,是叫河童吧?”
“这当然没错了,河童其实就来源于咱们中国的。”我答道。
对中国人来说,河童就像是水鬼一般的生物,根据古书《幽明录》上的记载这种生物名叫水虫,又名虫童,裸形人身,身长大小不一,头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则无勇力,所以在日本有句俗话形容天大的灾难,就叫做河童灭顶。经过日本民俗学家考证,该生物应该就是日本的河童,其实他们说的碟子和水马骝头上的凹坑是一样的。
日本是一个猴类较多的岛国,可以推断河童可能是一种水栖性类人猿,一般的猿类是不近水的,但在日本有一种猴子却喜欢泡温泉,这说明猿类是有可能靠水生活的。水马骝这东西非常特殊,它秋冬有毛,春夏无毛,所以除了水马骝这个名字它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中国传说里的妖怪——山魈。在日本,河童到秋天入山之后会变成山童,即长满毛的妖怪,然而入山之后,不仅仅是名称发生了变化,就连身体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因为到了春天要下山,再次开始在水中的生活,再返回为河童,所以山童被认为从秋天只到春天的间存在的妖怪。
在民俗文化的研究领域里有这样的说法:山童,即中国的山魈,乃为疾病与火灾之恶鬼,公元前334年,越国灭,山魈东迁,于日本九州西岸登陆,此后俗称“九州山童”。我想到山魈是越国被灭后才东迁日本,心里觉得山魈的迁徙为何是在越国被灭以后,地下古城和越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群水马骝怕是来者不善,莫非这个地下古城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给水马骝住的?
“这门果然不能开,你刚才还嚷着要开门,万一它们进来拖我们进水里淹死怎么办?”许少德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以为真有人嘛。”我觉得自己的确差点害了大家,心有内疚,但又觉得奇怪,为什么水马骝把同伴煮了,现在又抱着被煮熟的同伴敲门,总不可能是拿着它们同伴的尸体献给我们吃吧。
“地下古城只有一条黑水河,河不宽不深,应该不能容纳这么多水马骝吧?”小光心细,马上想到水马骝是需要水才能生存的。
“是不是金光里有水源?”范里望了一眼金光又转过头,说,“那里冒了这么多水气出来,里面肯定有很多水。”
“没错,光后面有个隧道——”父亲很严肃地对我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爷爷肯定对你说了金家的过往,如今你要知道这一切的谜底,只有进入金光后的隧道才能知道。”
“你承认爷爷说的没错?”我以为父亲会否认,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
“他说的都没错,我们必须挡住这群水马骝,它们绝不能跟进来,否则……”父亲稍微停顿一下子,又说,“你不用害怕,其实你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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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是谁
我听父亲说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在记忆里我根本没来过,这种鬼地方要是来过,我不可能会忘记。可是,我刚想问是不是父亲记错了,毕竟他上了年纪,如果犯糊涂是可以理解的,但话刚到嘴边我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言明,是一种很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觉,一瞬间有很多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但随即又消失了。
“你来过这里?”小光显然也不相信。
“梦里来过吧。”许少德嬉笑着答道,但他还是不敢看一眼金色光团。
“爸,我真来过吗?”我望着父亲,他没有躲避,直接迎过我疑惑的目光。
“来过,当然来过。”父亲点点头,说道,“别罗嗦了,把门顶好,我们进去。”
“进去?那团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捂着眼睛问道。
金色光团闪得我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