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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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水穷处-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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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过灯节,方圆百余里的人都要进城赏灯,一年到头就数这几日最热闹,楚将军不去看看太可惜了!”楚翔本无情绪,但想想在离苑里终日坐困愁城,无法可想,不如先出去走走,再伺机行动。这日入夜,便带上两名侍卫,其中包括王原,都换了便装,出门赏灯。
  一行人未到闹市,已听到人声鼎沸,街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街边屋檐下树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舞狮子的,耍龙灯的,耍杂技的,卖小吃的、敲锣打鼓说的唱的……男女老幼穿梭来往,个个笑逐言开,好一派热闹非凡的盛世景象!楚翔亦多年未见这般盛况,但他意不在此,在人丛中钻了几钻,已摆脱了那两名尾随的侍卫,暗想,今日城中人多杂乱,而符陵又不在宫中,禁卫多半防备松懈,自己要不要潜入御书房****密件?
  楚翔一边想着,一边往皇宫的方向走了几条街,前面人越来越多,挤成一团,只见人头攒动,再也走不过去。楚翔向旁边的一位路人打听:“大哥,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人看了楚翔一眼,面带不屑地道:“每到大年初三,灯节的头一天,京城要放焰火,你连这都不知道吗?这里的人都是等着看焰火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前方轰轰几声巨响,几枚五彩缤纷的焰火腾空盛放,刹那间映亮了半边天空,璀璨夺目。接着一支又一支的烟花升入空中,如春回大地,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行道树的枝条上都缠满了锦绣丝绦,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泛出奕奕光彩。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呼,远处的人们听到声响,也纷纷往这边拥了过来,楚翔只感到身后一股大力,身不由己地被推动,顺着人流往前走去,正要躲开,忽听得有人在耳边叫了声:“师弟!”声音含糊不清。
  楚翔一惊,回头一看,后面是位满面皱纹的老者,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胡须都已全白,楚翔暗想刚才莫不是自己的幻觉,刚转过头去,后面又叫了声“师弟!”这回楚翔却听得明白,正是大师兄狄丰的声音!楚翔再回过头看那老者,那人脸上皱纹密布,却没有半点表情,楚翔心知他必是戴了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头发也是染过了。楚翔刚叫了声:“师兄!”老者忙挤了挤眼睛,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们到一边去说。”
  两人奋力挤出人丛,站到街边屋檐的阴影下,此时人人都仰头看那夜空中的焰火,见左右无人注意他们,楚翔忙问:“师兄怎么还在这里没走?”
  狄丰道:“我回到那边后,担心你的安危,一个多月前又想办法偷偷潜回了秦国京城,扮成一个卖杂货的老头,沿街叫卖,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听说你住在离苑,我每天都要到那附近去走一遭,探看动静,今天才总算等到了你出门,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你。师弟,现今符陵不在,你何不趁此机会逃走?”
  楚翔坚决地摇摇头,道:“师兄屡次为小弟涉险,小弟感激不尽,大恩无以为报,但我现有要事在身,暂时还不能离开。”心知师兄对自己深为信赖,决不会以为自己已投敌叛国,无须多作解释。忽想到自己正需要帮手,师兄来得正是时候!便直接切入正题:“师兄,你来得正巧,我已探知周军中有奸细,证据就在皇宫中御书房的铁柜子里,正苦于找不到人去****密文。明天晚上你还在这里等我,我把画好的皇宫地图路线给你。另外还有我写的一本实战兵法,也要托你带回国去交给安澜将军!长江决战的各种进攻防御策略,敌我态势分析等,那上面都写得十分详尽,楚翔虽不能亲临前线杀敌,亦希望这本兵法能助我军一臂之力!”
  狄丰忙道:“师弟请放心,这两件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办妥,只是你……”
  楚翔感激地点点头,也不及详细讲明离间计划,打断他道:“我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我活着一天就会和他们周旋一天,若奇功能成,必胜过百万雄师!”
  狄丰知他口中所说的奇功无外乎谋杀符陵,虽然艰险无比,却无法多劝,只道:“那师弟你自己多保重,我明日此时还在这里等你?”
  楚翔道:“好!师兄你先走吧!注意有没有盯梢的?”
  狄丰也不作别,转身就走。很快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空中的烟花还在持续不断地绽放,楚翔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忽听有人急切地喊道:“楚将军!楚将军!!”楚翔循声望去,正见王原跑了过来。王原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道:“楚将军,你上哪里去了?让小人好找!”
  楚翔道:“人多走散了,我顺路到这里看了会焰火,怎么你就一个人?张大人呢?”
  王原走上几步,附耳低声对楚翔道:“我把他带到赌场里去了,那人是个赌鬼,今夜没有宵禁,他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将军,有人想要见你。”
  楚翔忙问:“他在哪里?”
  王原道:“请将军随小人来。”便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远远地隔开了有几丈的距离,往僻静处走去,拐了几个弯,钻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曲折小巷,四周漆黑,不见一个人影,穿过长长的巷子,到了巷口,外面是一条略宽些的马路。
十八 人约黄昏后(下)
         王原停在了巷口,道:“将军,一会有一辆马车从这里过时,将军跳上去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他话音未落,楚翔已听到远处传来的的马蹄声和滚滚的车轮声,在黑夜里分外清晰,声音急促,显然速度很快,片刻间已看到一辆黑色的驷马大车出现在街的那头,转眼间马车奔到身旁,后面的车厢却是开着门,楚翔暗运一口气,轻轻一纵,已跃进了车厢。马车更不停留,疾驰而过。
  楚翔跃上马车,身形晃了几晃,还没站稳,已被一人扶住,正是符明,他顺势一拉,两人便跌在车上,抱着滚到一起。原来这车厢中的坐椅全被拆去,只垫了几床厚厚的褥子,甚是柔软。两人滚了几圈,符明压住楚翔,狠狠地吻了一阵,楚翔半是恼怒地把他推开,嗔道:“你这样布置,难道是想在车上做什么?”
  符明忙叫起屈来,一脸无辜:“翔,你不要冤枉我!我让人垫了褥子,是因为马车颠簸,怕你跳上来时会摔伤,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忽然叹了口气,不再说笑,“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日思夜盼,总算想出这个法子。我这次是冒着绝大的风险,有正经事要和你商量,却不是顾着寻欢作乐。”
  楚翔一怔,忙问:“明,出了什么事情?”
  符明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了一眼,说话间马车已出了城,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不一会儿,马车钻入了城边的一片松树林,符明下令停车,对楚翔道:“我们下车去说。”
  楚翔见他面色凝重,不敢怠慢,随他下了车。两人携手往密林里走了一段,此时夜色已深,星月无光,除了偶尔风过林梢,寂静的林中再没有别的声音。符明带楚翔走入密林深处,找了一块树下的大石头,拂去石上积雪,招呼他坐了,忽然开口道:“翔,我知道皇兄待你甚好,你如果愿随着他享尽荣华富贵,我今日对你说的事,你可一字不漏地告诉他……”楚翔听了,摔开符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符明忙拉住他手臂:“翔,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
  楚翔作势挣扎,冷笑道:“你既出此言,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倘若不能相信我,又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原来你以前给我说的种种都是假的!”
  符明着了慌,抬起手来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翔,是我糊涂乱说!你不要走,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楚翔惊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符明拉他重新坐下,方道:“其实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为你为我,我都不能久居人后,总要轰轰烈烈地做番事业。”
  楚翔故做不知:“这是自然,但是你一直未曾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
  符明道:“计划当然是取皇兄之位而代之,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此事关系太过重大,若无把握,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我一直都在秘密筹备,等待适当的时机行动,不敢泄露了风声,但近日皇兄象是察觉了什么,要削我兵权!”
  “哦?竟有此事?”楚翔联想一月来的种种情形,符陵一面疏远自己,一面削弱符明的势力,自己和符明的私情,怕是没能瞒过他……
  符明双眉紧锁,沉吟了一晌,似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语气沉重地道:“皇兄计划开年后三月到四月间渡江决战,正在集中兵力,他却把我留在前线的近十万嫡系人马划归兵马大元帅陈郁指挥,这种事从未有过,明里的理由是要统一前线调度,暗地里却是要架空我。他既然对我起了疑心,夜长梦多,我也只好提前动手了!”符明又道:“好在我的嫡系军队的将领都是我帐下多年的死士,不会轻易就受皇兄的摆布。而且我仍负责京畿地区的部分防务,手下的精兵足可和他亲自指挥的禁军一决高低。但最关键的还是你!”见楚翔低着头,象是心事重重,“翔,你在听我说吗?”
  “我听着,明,你继续说,”楚翔抬头应道,不禁暗暗吃惊,符陵的动作来得好快!不过自己正要劝符明及早起事,这却正中下怀,沉思一下,又疑惑地问:“明,你想想看,以符陵的手段,应该不会这样打草惊蛇,既要削你兵权,又仍让你负责京畿守卫,莫不是其中有诈?”
  符明道:“我也想过此节,但更可能是他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下不了决心,毕竟我和他一母同胞,还须顾念数十年的手足之情,但等他下了决心,我再采取行动就来不及了,必须得先发制人!”符明说着砰地一拳,重重地砸在树干上,簌簌的积雪纷纷落下。
  楚翔想他的说法也合情理,便道:“明,那你有什么计划?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符明咬牙道:“眼下他在江北前线,前线的军队大部分听他指挥,我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等他一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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