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的你没说,该说的……你都说了。”
他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冷淡,却少了那种刻意的疏离感,多了一点温度——是她的错觉吗?
“我都说了什么?”她挑挑眉,就怕自己在酒后将心底的秘密尽数倒出来。
千暮露出少有的笑容,“你现在想说什么?”
“你……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说吧!说结束吧!这样对我们都好。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她情愿早点解脱。
他望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些什么。“芷嫣,我……”
“还是我说吧!”她提了一口气,她那高贵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先开口说拒绝。
“咱们分手吧!我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千暮微微地点点头,他站起身,径自走向厨房准备早餐。
芷嫣则去洗手间梳洗一番,她出来的时候,他已将早餐端上了餐桌。坐在他对面用着早餐,她再也克制不了心底的疑问。
“她什么地方比我好?”
千暮没有抬头,好像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面前的三明治上。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她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热情、自信、勇气、欢乐和全心全意。”千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视她一探究竟的眼神。
“她有着用不尽的热情,那种热情将她身边所有可能存在的寒冷都融化了;她有着不知名的自信,做什么荒唐的事都可以理不直而气壮;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再多的困难也吓不倒她;她有着奇异的欢乐,将小小的快乐扩大,然后毫不吝啬地分送给周遭的人;她有着最完整的全心全意,不管擅长不擅长,一旦决定去做,就会全心投入。”
他说话时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情和平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连他这样一个冷漠自制的人,在遭遇爱情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可自拔。
她比聂草草早认识他很多年,却无法带给他这种感觉,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人家比?爱情中没有先来后到,只有成败得失。其实,她早已失去了“不甘心”的权力啊!
第六十九章
沉默了片刻,他将心底的话吐出:“芷嫣,你很好,你不需要和草草相比较,在很多方面,你都比她出色——可你不适合我……对不起。”
她低垂着头,努力将泪水吞回肚中。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不恨你。我想,你一定也曾努力地想让自己爱上我,只是……你对自己也无能为力,是不是?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从她的眼眶中狂奔而出。站起身,她疾步向门外走去。突然,她转身扑向他,从背后紧紧地将他抱住。
“幸福……你一定要幸福——为我幸福!”
滚烫的泪水透过衬衫湿濡了他的背,松开手,她几乎是夺门而出。
感觉背上依然存在的温度,他讷讷地开口:“你也要幸福啊……”
“朱健——你有没有看到聂草草?”
卫千暮来到WISH,一见到朱健就焦急地询问起聂草草的行踪。他已经找了她一个早上了,她所在的班级里没有她的出勤记录,她的手机也没开,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他的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让他更加强烈地想尽快找到她。
一想到他一连几次将草草弄哭,朱健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他调着手里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道。”
“你究竟有没有看到她——这很重要!”顾不上他对自己的态度,千暮只想找到草草。
看他是真的很焦急,朱健也将自己的好恶先放到了一边。
“草草怎么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啊?”
“她今天没有去上课。”
“可我早上明明看她抱着书出去的呀!她还说今天的《教育原理》很重要,若是被教授逮到没有出勤,她这门课会被当掉的。她不可能不去啊!”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拨起电话,“我打电话回家,看看她会不会已经到了家。”结果电话根本没人接。
千暮皱着眉头思考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朱健想了想,“她会不会去找你了?昨天她回来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要放弃你,她会不会因为放不下,又去找你了?”
她想放弃我?——听到这个消息,千暮的眉头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
她该死的居然想放弃?在我决定去爱她,去呵护她一辈子的时候?
她那笨笨的小脑袋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先不管这么多,等找到她以后他非得好好和她算算账不可!
长腿向外迈去,他掏出手机打给巫翰阳和狄南浦。就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他刚放下手机没三秒钟,他的手机铃声又叫唤了起来,“喂?”
“暮!”和他通话的人是南浦。
第七十章
他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有草草的消息了?”
“出事了……”
“什么?”千暮的眉头紧锁,关上手机,他迅速上了银色积架。
“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她……”朱健向另一个侍应生打了一声招呼,也跟着上了他的车。对草草的爱——我可不比你少!哼!
千暮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竺家,他不理会任何人的劝阻直接闯入客厅,气急败坏地大叫着,“竺怡君——你给我出来!”
“谁呀?”竺怡君从厚重、尊贵的真皮沙发后面现出原形,抬起迷蒙的双眼望向来人——
“呆瓜、千暮、翰阳,还有……你一定是晚晴吧?翰阳总跟我说你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黑色卷发,昨天在舞会上你们走得太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认识你呢!咦?你们怎么都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千暮好像很生气?那个呆瓜又是一副极为担心的样子?还有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啊?没见过嘛!
千暮在看到目标以后,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揪住她,双手还不停地摇晃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脑浆都晃出来似的。
“聂草草呢?聂草草呢?她被绑架了是不是?”
怡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卫千暮,她整个人完全吓呆了,一句话也不说地任他摇着。
南浦上前用力松开千暮的手,“你吓坏她了!让我来问吧!”
他将怡君的身子转向自己,“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草草是不是被绑架了?”
她傻愣愣地点点头,“早上,我和聂草草在学校遇到了,我们俩一路聊着天。有两个长得很凶的男人,走过来问谁是竺怡君。我就指了聂草草,然后他们就把她带上吉普车开走了。”
千暮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个冲动掐死她,就问不出草草的消息了。
“你有没有看清楚车牌号?”
“没……没有啊!”卫千暮看起来好像要杀人的样子——怡君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南浦的方向靠了靠。
吸气!吸气!千暮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打电话来要赎金?”
怡君颤颤微微地抖着,“有……有啊!刚刚打来的……”
他长手一挥,将她拽到自己身前,“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要找我爷爷,我告诉他们抓错了人,就把电话挂了。”
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扬起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怡君的身上。南浦来不及阻止他,直觉反应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一切都在瞬间爆发——千暮的拳头擦过南浦的肩膀撞向了旁边的大理石墙壁。
怡君大气不敢出地躲在千暮怀中讷讷地说着,“人家……人家不知道嘛!我以为……以为他们一旦知道绑错人,就会把聂草草放走……我以前被绑架过好几次啊!不都平安回来了嘛!”
第七十一章
翰阳双手环抱地在一边摇摇头,“他们绝对不会放走草草,知道绑错人,他们第一个会做的就是拿这个人当出气筒……而且,草草可能看到了他们的样子,为防她报警,他们也会……杀人灭口的。”
这就是千暮最担心的地方。他怕那帮愚蠢的绑匪一怒之下已经将草草给……
“不会这么严重吧!”怡君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结果。
南浦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如果能知道绑架的地点就好办了!”
“可她已经告诉绑匪绑错人了,人家怎么还会打电话来呢?”翰阳觉得前景惨淡——怡君的前景惨淡!看暮现在的样子,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拿她祭奠草草的亡灵。
千暮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地紧握着手中的那款银色手机。他又回到了冰封的状态,完全没有生气,连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受到伤害,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无可奈何让他措手不及,让他绝望而痛苦。
他不再是无所不能的天才,他也遭遇到了无能为力的情况。他不再是对什么都可以淡然处之的无情人,他的心随她一起沦陷,一起感受痛苦——他不喜欢这样的情形,他不想要这种状况啊!
谁能救救她?谁能救救他?
他第一次向上帝祷求——祷求上帝不要夺走她,不要将他生命中惟一的阳光夺去,不要让他从此都生活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中。
“咱们自己不要先乱了阵脚。”习惯沉默的晚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卫千暮所表现出的深情让她感动。她首度发现:原来一个冷漠的人动起心来,比任何感情充沛的人都要来得疯狂。同样的,他们也比任何人都禁不起“失去”。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帮他救出草草。
晚晴将千暮拉到沙发跟前坐下来,“我们先好好想想,是什么人想要绑架怡君,以她要挟竺老爷子?他们又想要挟些什么呢?”
翰阳觉得她分析得有道理,“怡君,你爷爷最近在审哪件案子?”
“就是Abbey那件案子。”南浦想了想,“会是他吗?”
“极有可能,”翰阳打开手提电脑查看那件案子的进展情况,“因为这件案子关系到这么一个大人物,他后面又有一系列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