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萦依然是平和的说:“姑娘何必动怒?既然现在成为对手,就更当心平气和,不然,那就首先输了。我知道姑娘输不起,但是却注定要输。在这个世上没有惊喜,一切都是自己经营的结果,不信,你就慢慢领悟吧。”
梦君转身说:“那倒不用,中国有句古话,‘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我早就明白了。”东方萦平静的说:“看似明白,其实并不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你迟早会明白的。你的脸告诉了我,你的心告诉了你自己。”梦君转过身来,正要说话,东方萦已经翩然走开。
梦君追了出来,看着东方萦轻柔的步子,心里想:这女人怎能这么毒辣,又偏偏这么温柔,这么平静!她走下楼来,只见林子里有几个女子在练剑,她看着那些简单的剑法,感觉有些忍俊不禁,心想这也能来参加比试。
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两个人停了下来,那人一身白衣,梦君认得是无事夫人。梦君笑说:“夫人不会也来参加圣女比试的吧?”无事夫人抬头说:“怎么?不可以吗?”梦君说:“我还以为你被天妖婆婆吓得不敢现身,原来还没死心,要借助平教,施展抱负。”
无事夫人哼了一声,说:“彼此彼此,天下谁不知道天妖婆婆被平教主打伤,生死未卜。”梦君说:“别以为靠着大树好乘凉,有的大树,你还没资格靠。”无事夫人冷声说:“小丫头,你着什么急,自然会让你看个清楚。嘴上讨点便宜,算什么本事?”
梦君看着林子里练剑的几个人,笑说:“是吗?那总比处处在下风,一点便宜都讨不到的好。”无事夫人径直朝着楼内走去,梦君看她进去了,然后便在林子里散步,心里盘算着平教会出什么题目,怎样考这些都渴望成为平教圣女的人。
忽然一阵琵琶的声音传来,梦君循着声音而去,看到琵琶客,心里想:现在我终于不要他帮忙了,如果我当上了平教圣女,那就更不用帮忙了。
琵琶客的声音和琵琶一样忧郁感伤,“姑娘,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碰到你。”梦君笑说:“前辈,我已经想好了。”琵琶客说:“我已经老了,当然不能阻止你,更不会阻止你。我只不过看到了你,和你说句话而已。”梦君笑说:“不过,你说会怎么比试?”
琵琶客一面弹着琵琶,一面说:“这个我可不知道,只要姑娘有这个自信,那就不必知道得那么详细,这毕竟是姑娘的事情。”梦君点头说:“我知道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应对。”琵琶客继续弹着琵琶,梦君继续往前走着。
忽然间一道青光闪来,梦君急忙往旁边一闪,一个青衣人落在梦君身前,梦君说:“卿护法,这么勤劳?”卿青看着梦君,问道:“你不会是来参选圣女的吧?”梦君说:“当然是。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卿青哈哈大笑起来,说:“四海英杰,咸来归附,看来咱们平教,倒是一块风水宝地。”梦君点头说:“卿护法所说固然是个道理,只是不知卿护法为何这么高兴?”卿青说:“我高兴吗?笑就是高兴吗?高兴可以笑,伤心也可以笑,嘲讽憎恨,也都可以笑。”
梦君说:“我并没说卿护法的笑是因为高兴,只是说卿护法的得意,笑固然有很多种心情,可是得意,却大概只有一种。”
卿青说:“是又如何?你别以为来参选圣女,就当了圣女。就算你赢了,也不过只是个圣女,你可知道平教的圣女是用来干什么吗?”梦君说:“处理教内外的事务,帮助教主完成一统武林的大业。”
卿青摇头说:“错了,那就只是个圣女,一个名称。不过是教主偶尔想到而已,年轻人毕竟难以担当大业。”梦君说:“是啊,可是像你这么老了,连皱纹都掩饰不住,那也太损害形象。别让人都以为平教就是些老弱病残,那可不好。”
卿青冷声说:“你这张嘴怎么这么不干净?”梦君说:“那也比卿护法心不干净的好。既然知道我只是一个年轻人,那最多嘴碎也是无妨,反正少不更事嘛,可以体谅。要是人活到你这份上,还这么不知趣,不懂理。那可就真的糟糕了。”卿青怒说:“你,你说什么!”
梦君说:“我说你貌美如花,心善似佛,天上人间,仅此一个。”卿青怒说:“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都怪你父母没教育好你,让你生得这么贫嘴烂舌头,对长辈不敬。”
梦君说:“所以上天才让你没有孩子,不然学得和你一样,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卿青怒说:“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孩子!”梦君正要说话,卿青已经一掌拍来梦君急忙闪身让开,说:“这么老了还不知道收敛你的火气,简直让人笑话。”
卿青步步进逼,梦君只得出剑相敌,但卿青出手近乎疯狂,眼见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忽然间一个白影飞来,只见展狂将青布拿在手上,跃到树上,喝道:“住手,你这成什么话?”
卿青对展狂说:“她,她说我们的孩子!”展狂说:“我们的孩子还没这么大呢,你就别想这些问题了,丢了就是丢了,难道还能回到从前不成?”卿青愤怒的说:“你根本不喜欢她!”梦君倒没有想到会在不经意间让卿青伤心,提到她的伤心往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展狂落下地来,说:“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只是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那些不能挽回的事情,就要学会接受。也罢,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恨,你的固执,和你的蛮横。只是你别伤到别的人。”梦君说:“我只是无心说到那里,再说,我也找不到父母,你也算提到我的伤心事,那我们就扯平了。”
卿青恨恨的说:“什么扯平,明明是两个人都吃了亏!懒得和你说!”便和展狂离去。梦君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想这两人一个心高气傲,一个蛮横无理,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一定是风狂雨骤,有趣得很。
她在林子里逛了一阵,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就趁着月色,回到楼中,想古玉龙发现自己不在梅鹤谷,会不会觉得担心。这是她第一次以离开为理由离开了他,但是她心里明白,她期待着重逢,期待着真正能化解他眉宇间深锁的忧愁。
第二天一早,梦君便在屋里随意比划了一下剑法,感觉对剑招了解又多了些,心里也畅快了,风儿送来早点,她随意用了一些,就又到林子里闲逛。
看到好多人在那里练剑,大家讨论着武学,有的还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梦君对这些是觉得可笑的,她孤独的走在林间小道上,初升起的太阳虽然并不温暖,却也让人感觉很惬意,只需要三天,也许第四天早上,这一切都会不同。
她正在随意想着,忽然听到东方萦柔和的声音说:“怎么,一个人在想着什么?其实你不用多想,毫无胜算的事情,何必那么在乎?只是若要送了性命,那就不大好了。”梦君冷笑说:“死的时候,你也能这么温柔吗?你们东瀛女人,天生就是贱种,博得男人同情,讨得男人欢心,这算什么本事?要说贤惠善良,智慧武功,那才是本事。”
东方萦说:“女人的本事是眼泪,妹妹,你凭什么和这些男人争?就算我们拼尽全力,也不能修为到男人那般厉害。这是宿命,也是原因。咱们都是女人,只不过我更加懂得女人的心思,没有把自己放在和男人等同的位置。人最要紧的是看清自己的位置,作与之相匹配的事情。否则,那就是自寻烦恼,自取其辱,自绝后路。”
梦君仰头笑了一阵,说:“我倒是曾经感激过你,可你现在让我恶心。狐狸精用来形容你,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也罢,咱们姑且就把这比试留到三天后,谁赢,谁输,那时候一目了然。”
东方萦说:“不用你说,那比试就是比试,不用放在什么时候?人为何总要和人相比,自己要的东西,得到了,不就是幸福吗?何必偏要得到别人没有的?”
梦君说:“谁得到,还不一定呢。”
忽然一阵箫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过去,梦君说:“竹箫玉剑!她怎么也来了?没见过这么老的圣女。”东方萦说:“自从被云舞擒住之后,这六大杀手也算尝尽了苦头,自然知道自己本事不济,靠着平教这棵大树,别说是六大杀手,就是寻常江湖中人,也能够走遍天下,无人敢欺负。所以前来正常,不过这独木桥上,只能通过一个人,你说,教主会用什么方式来挑选?”
梦君说:“不管那种方式,都不会看上你这个东瀛人。”
东方萦甜甜的一笑,说:“姑娘何必有这么多成见?要想成功,就得舍弃,舍弃,一向是女人最不擅长的本事。拿的起,也要放得下。”忽然听到无事夫人说:“哟,两个小孩子在这里谈什么呢?要想当平教圣女吗?江湖危险得很,不适合你们这些小孩子。”
梦君抬头一看,只见水玲珑和无事夫人两人联袂而来,东方萦轻声说:“二位前辈,想不到你们成名已久,还要想加入平教。其实加入平教有很多种方式,又何必选这一种呢?”
水玲珑说:“我们自有我们的道理,可两位小孩子,你们呢?难道想凭着这机会一步登天?机会无处不在,可是也要给能够抓住的人。”东方萦温柔的一笑,轻柔的说:“前辈所言甚是,只是这平教圣女在平教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一当入选,就能发号施令,为所欲为。我们年纪尚小,自然不能抵挡这莫大的诱惑。难道两位前辈也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有句古话说:有舍生取义,有杀身成仁。两位前辈兴许便是想取义成仁修成正果了。”
水玲珑冷笑说:“两个孩子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妹妹,我看不下去了,不若咱们教训教训这些晚辈,尽尽咱们作长辈的职责。”
梦君呸了一口,说:“好笑!你们算哪门子长辈,本姑娘今日倒要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让你们也知道锅儿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