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面对那许多残破的现实,看到师傅苍老的双手,看到他渴望到了几乎疯狂的眼神,看到他无奈的死去。我不能让一个世上最亲的人就此离开我,更不能有负他的恩情,背叛他的理想。自从母亲离开人间,是师傅将一个快要死去的少年,变成一个武林高手,是他给了我生命,我不能不面对这一切。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刀经,和中原武林人说的一样。”
白云说:“我也一样知道长刀会对于刀经的渴望,难道我不能帮助你吗?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苦?难道只是为了见你,向我述说分手的原因,向我解释人生的残破和无奈!”野田一郎转身看着白云,轻轻撩起她的面纱,那模糊的伤痕忽然成为他心头清晰的裂痕,他放下面纱,轻轻的说:“你受了很多苦,我对不起你。”白云说:“以后不要离开我!”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转身说:“你走吧,我对不起你!”白云说:“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野田一郎缓缓说:“不行,当初,我,我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挥刀自宫了。”
白云浑身一颤,野田一郎继续说:“那才是阻止自己喜欢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白云,你走吧,我对不起你!”白云静静的站着,缓缓说:“你这算什么?赶我走?我不会离开你,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就算天地变成混沌,就算日月从此无光,那也不能分开我,因为我的心想着你,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已经注定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野田一郎转过身来,使命抱着白云,哭泣着说:“心,你知道什么是心吗?每天都会痛的,白云,白云,你就像天空漂浮的白云,笼罩在我的上空,在我喜怒哀乐的影子里,甚至我无法控制的梦境里,原始懵懂的意识里,都被你包围。可是现在,我的确和清人有了联系,我的确是在利用他们寻找刀经,我需要刀经,就算是有一点希望,那也要坚持去找。白云……”白云轻轻伸手掩住他的嘴,说:“不要说了,话越说,心就越痛。我替你包扎伤口。”
野田一郎感到那伤口在夜色里寂寞的奔跑,似乎要冲破夜的黑暗,恢复自由的意志,咆哮它所有的力量。而温柔的白云,纤手如凝,正仔细的包扎着眼前的伤口。看得到的伤口,看不到的伤口,在荒野的旷原中渐渐平静下来,像是带着满天星光的夜色,凉得如同秋天的清水,了无痕迹。
野田一郎将白云拥在怀里,感到梦中的景致和夜色的深沉渐渐融合,他拼命的组织着幸福的碎片,那带着白云痕迹的轨迹,渐渐联成一丝久违的微笑。
他看到天边一片曙光,看到黎明到来那一刹那天地的辉煌,似乎一场黑白的较量在缓缓而柔婉的转换中,变得分明起来。
他曾经很坚定的选择,也很痛苦的分离,更试图努力的忘记,然而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在他所不能控制的范围里,一幕幕真实的上演。没有人能说出情感的味道,没有人能作出一直坚持的决定,就像挥刀自宫的野田一郎一样,斩去的是情丝,斩不去的,也还是情丝。
第二十回:白云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日出前美丽的景色,尽管那有些模糊,尽管那也许根本就没有形成脑中的印象,但这一切,毕竟那么真实的摆在面前,就算他看不到,别人也能看到。
白云来到庙外,同他一起看着日出前美丽的景色,那山脚下似乎闻到一阵香味,在空中淡淡的,若有若无。白云没有在意这味道,她说:“清人都不讲信用,他们要替你找刀经,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刀经在哪里,我倒是从孙兄那里听过一些关于台湾武林的事情,好像仙琴派有人去了台湾。”
野田一郎一惊,转身说:“那小岛是未经开化的蛮慌之地,仙琴派一个大派,怎么会到那里?”白云说:“也许谁也不能解释,但是的确在台湾有很多仙琴派后人的痕迹,尽管当时的高手都没有在台湾出现过,但是据说英雄山庄曾经接待过中原各派英雄。想来,若不是因为仙琴派的缘故,中原各派何必千里迢迢,前往台湾?”
野田一郎点头说:“所以我们在中原寻找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前师傅好像去过台湾,但是他也没有详细说过那里的情况,我们都以为只有中原才是九州武功的传承之地,因此遍寻不着。”白云说:“这只是我当时的一个猜测。仙琴派消失之谜,江湖上绝少有人知道,所以所有关于仙琴派的事情,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野田一郎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说:“说什么也要去台湾看一看,看看台湾各派有没有留下和刀经类似的武功秘诀。云儿,多谢你一直留心。”白云说:“你不必谢我,这本是我应该作的。”
忽然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传来,只见松云道长带着一群道士前来,松云喝道:“果然在此,我还以为你们能逃到天边去!”野田一郎说:“凭你们几个,能奈何得了我吗?”松云一挥手上长剑,说:“那就试试看!”只见长剑在空中一划,一招“疑是银河落九天”使了出来。野田一郎挥动手上长刀,将剑气挡住。
松云的剑法更加纯熟,虽然力道尚不及野田一郎磅礴强大,但是融会贯通一气呵成,威力不可小视。加之很快真武派弟子各自出剑,“七结剑阵”联为一体,将野田一郎紧紧围在中间。野田一郎的身法在白天更见出矫捷来,忍术无物不可凭借,一时间风声大作,土遁铁舞,足见野田一郎这几年功夫长进了不少。
松云出到三四十招,如新和林羽依等人已经前来,一行人将野田一郎二人困在中间,白云心里正在思量如何脱身,忽然听到孙采说:“各位住手!”
松云等人回过身去,孙采缓缓走上前来,说:“云儿,你可不能一错再错。我知道长刀会要的是刀经,而清人要的是长刀会和中原武林的矛盾,这对长刀会而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吃亏的是野田掌门自己,大家都不是外人,云儿和我们,还沾亲带故,我相信你是被人陷害,但是别人不会相信。”
林羽依喝道:“就是他杀死我师弟,我亲眼看见!唐夫人,你可不能偏袒恶人,武林是一个讲道义的地方,恩怨情仇,一向分明。”孙采说:“我们鹬蚌相争,正好喝了清廷的意思,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好。云儿,你们今日要离开这里,是万万之难,更何况杀了你们,对你是一种伤害;走了野田掌门,对我们是一种威胁。为什么不能将一切化干戈为玉帛,了结以前的恩仇,各自取各自之所缺,井水不用烦着河水,那才是长久之计。”
林羽依说:“唐夫人,你口口声声井河不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孙采说:“孙采说话,从来都不骗人,林掌门,你也该为武林想想,难道现在武林同盟树敌还不够多吗?少一个朋友,多一个敌人,难道就是一件好事?你进日杀了他,那两派的恩怨,将继续延长。”
林羽依看着其余的人,只见大家都看着白云,希望他们能给一个否定。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野田一郎平静的说:“唐夫人说的有理,既然我要的是刀经,你们对付的是清人,咱们不犯着出手。”说着长刀已经合在鞘中,放于腰间。
白云见松云等人缓缓走到一侧,林羽依一跺脚,说:“收拾了清人,我就找你算帐。”然后也只得退了回去。松云等人眼见大家都退后了,便都撤回剑,离开了。
野田一郎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说:“孩子呢?”白云说:“在黄山,我们这就去黄山,其实能同中原武林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的事情,大哥是长刀会的人,所作的事情只要对长刀会有利,那就是一件功德。”
野田一郎点头不语,同白云缓缓走在一起。
白云和野田一郎第一次一同来到黄山,站在天下大派的山门前,野田一郎心里暗暗慑服于黄山之中带着的威严。他们来到琴居的时候,冰儿正在练剑,见他们来了,便扑到白云怀里,白云笑说:“冰儿,你看,父亲回来了。”冰儿一抬头,看着野田一郎,说:“父亲下山去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娘,父亲给我带好多好东西回来了吗?”野田一郎蹲下身子,摸着冰儿的脸,说:“带来了,父亲以后就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白云正要说话,只见华不讳进来说:“白姐姐,师母说,四大门派,要为你们主持婚礼。”白云一愣,说:“主持婚礼?”华不讳高兴的说:“四大派主持婚礼,一来武林同盟需要这样一件事情来冲一冲,而来,这样大家就是自己人,这就是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了。以后江湖就知道,四大派和长刀会,不再是敌人。”
白云沉默不语,野田一郎淡淡的说:“这,恐怕……”华不讳笑说:“这是一件好事,姐姐总要好好的嫁一次,况且这一切也不费事,只是大家聚着热闹而已。我走了,这几天会很忙的。”
白云见他风一样的离开了,便说:“舅母真是苦心孤诣,一定要成全我们。”野田一郎说:“你既然是我的妻子,就应当堂堂正正,本该是我们多谢舅母才对。”
白云来到琴架前,轻轻打开盒子,说:“你听说过《大化神通》吗?”野田一郎说:“据说是一本武林秘笈,我知道的很少。”白云说:“这是母亲很珍爱的东西……”忽然心里一想:母亲一生所想,就是如何破解刀法的破绽,这大化神通偏偏是一本功参造化不可多得的书,难道母亲希望从此中得到刀经破绽的解决之道?
我练的剑法,和刀法如出一辙,如果我能破解其中的破绽,那不就是找到了另一本《绝望刀经》?问题是解决刀法中的破绽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找刀经,况且刀经仅仅是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罢了。
野田一郎问:“你在想什么?”白云说:“大化神通是一套妙绝古今的功法,说不定,它倒是一种化万物甚至化破绽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