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这种感情主义便是企图把感情和行动脱离开来的必然结果。
第五条 学校与社会进步
我认为教育是社会进步和社会改革的基本方法。
我认为改革仅仅依赖法规的制定，或是惩罚的威胁，或仅仅依赖改变机械的或外在的措施，都是暂时性的、无效的。
我认为教育是达到分享社会意识的过程中的一种调节作用，而以这种社会意识为基础的个人活动的适应是社会改造的惟一可靠的方法。
我认为这个概念对于个人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理想都予以应有的重视。它恰恰是个人主义的，因为它承认某种品格的形成是合理生活的惟一真正基础。它是社会主义的，因为它承认这种好的品格不是由于单纯的个人的告诫、榜样或说服所形成的，而是出于某种形式组织的或社会的生活施加于个人的影响，社会机体以学校为它的器官，决定道德的效果。
我认为在理想的学校里，我们得到了个人主义和集体组织的理想之间的调和。
因此，我认为社会对于教育的责任便是它的至高无上的道德责任。通过法律和惩罚，通过社会的鼓动和讨论，社会就会以一种多少有些机遇性和偶然性的方式来调整和形成它自身。但是通过教育，社会却能够明确地表达它自己的目的，能够组织它自己的方法和手段，因而明确地和有效地朝着它所希望的前进目标塑造自身。
我认为当社会一旦承认了朝着这种目标前进的可能性以及这些可能性所赋予的义务，人们便不可能去设想听任教育者随意地使用时间、注意力和金钱等资源。
我认为为了提醒社会认识到学校奋斗的目标，并唤起社会认识到给予教育者充分设备来进行其事业的必要性，坚持学校是社会进步和改革的最基本的和最有效的工具，是每个对教育事业感兴趣的人的任务。
我认为这样设想的教育是标志着人类经验中所能想象得到的科学和艺术最完善、最密切的结合。
我认为这样形成人类的各种能力并使它们适应社会事业的艺术是最崇高的艺术；能够完成这种艺术的人，便是最好的艺术家；对于这种事业，不论具有任何见识、同情、机智和行政的能力都不会是多余的。
我认为心理学事业的发展增长了对于个人的心理结构和生长的法则的观察能力；社会科学的发展增长了我们关于正确组织个人的知识。一切科学的资源都可以为教育的目的而使用。
我认为当科学和艺术这样携手以后，支配人类行动的最高动机已经达到了，人类行为的真正动力将被激发起来，人类本性中所能达到的最好的事业便有保障了。
最后我认为教师不是简单地从事于训练一个人，而是从事于适当的社会生活的形成。
我认为每个教师应当认识到他的职业的尊严；他是社会的公仆，专门从事于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并谋求正确的社会生长。
这样，我认为教师总是真正上帝的代言者，真正天国的引路人。
（赵祥麟译）
学校与社会
The School and Society
by
John Dewe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Illinois，U。S。A。
1916
献 给
埃蒙斯？布莱恩夫人
本书的出版
由于她对教育改革的关注
出版者说明
本书前三章是1899年4月对关心大学初等学校①的家长和人士发表的演讲。杜威先生就速记记录部分地作了修改，并且，由于出版的需要，未经他过目作了一些琐细的变动和微小的调整。因此，这些演讲不仅保留了口语的力量，也保留了即席讲话的特点。由于他们多少熟悉大学初等学校的工作，因此把杜威先生对本书的补充叙述增补进来了。
（赵祥麟译）
①“大学初等学校”（University Elementary School）是正式名称，附属于芝加哥大学，后来叫芝加哥实验学校，简称“杜威学校”。——译者
作 者 说 明
第二版提供了一个感激的机会，使我回想到这本小册子是许多人协作的思想与赞助的标志。对埃蒙斯？布莱恩夫人的感激在献词中已部分地指出了。由于我的朋友G。H。 米德（George H。 Mead）先生和夫人的关心、对细节的不倦注意以及艺术品味，在没有我过目的情况下，他们修改了我的口头讲话，直到它们适宜付印为止，然后看到它们以现在吸引人的成果出版，即使它成为流畅易读的形式。对此，我要向别人称赞十分幸运有这样的朋友。
要把所有定期的和长期的给予慷慨的帮助，使大学初等学校尽可能受到激发和明确这些记录下的观念的朋友名单列出来，将是相当大的一节。我相信，这些朋友中首先大家认为最宜于提到的是C。R。 克兰夫人（Mrs。 Charles R。 Crane）和W。R。 林夫人（Mrs。 William R。 Lin）。
而且，大学初等学校本身的教育工作是一种联合事业。许多人参与了这个事业的过程。我妻子那清晰和富于经验的智慧在这个机构的任何地方都表现出来。教师们的智慧、机敏和献身的精神使它的原来的不定型的计划转变成明确的形式、生活的实体和它们本身的活动。不管这本书里提出的各种概念上的争论之点是什么，从许多从事扩大儿童生活的人的不同思想和行动协作中得来的满足是持久的。
约翰？杜威
（赵祥麟译）
第二版作者说明
现行版本包括略有文字改动的三个演讲，它们构成本书的第一部分。后一个部分首次包括了取自作者给《初等学校纪要》杂志的投稿材料，并作了一些改动，这个《纪要》久已绝版了。
也许可以允许作者本人用言词表达他的满意，那就是，本书中提出的教育观点不像15年前那样新颖了；他期望相信这个教育实验——本书是它的一个副产品——在变革中不是没有影响的。
约翰？杜威
1915年6月于纽约
（赵祥麟译）
目 录
一、学校与社会进步………………………………………………（25）
二、学校与儿童生活………………………………………………（39）
三、教育中的浪费…………………………………………………（53）
四、初等教育心理学………………………………………………（69）
五、福禄培尔的教育原理…………………………………………（81）
六、作业心理学……………………………………………………（91）
七、注意力的发展…………………………………………………（95）
八、初等教育中历史教学的目标……………………………… （102）
一、学校与社会进步
我们往往从个人主义观点去看学校，以为它不过是师生之间或教师和儿童的父母之间的事情。因此，最令人感兴趣的当然是我们所熟悉的个别儿童的进步，他的体格的正常发展，他的读、写、算能力的提高，他的史地知识的增长，态度以及敏捷、守秩序和勤劳的习惯的改善——我们正是从这类标准来判断学校的工作。这诚然是对的。但是，眼界需要扩大。最贤明的父母所希望于自己孩子的一定是社会所希望于一切儿童的。关于我们学校的任何其他想法都是狭隘的、不恰当的；如要那样做，就会破坏我们的民主。社会通过学校机构，把自己所成就的一切交给它的未来的成员去安排。社会所实现的关于它自身的一切美好的想法，就这样希望通过各种新的可能途径开辟给自己的未来。这样，个人主义和社会主义是一致的。社会只有致力于构成它的所有成员的圆满生长，才能尽自身的职责于万一。这里所指出的社会的自我指导，没有什么会比学校更为重要，因为，正如贺拉斯？曼①所说的，“凡是任何事物在生长的地方，一个塑造者胜过一千个再造者。”
任何时候我们想要讨论教育上的一个新运动，就必须特别具有比较宽阔的或社会的观点，否则，我们会把学校制度和传统的变革看成是某些教师的任意创造。最坏的是赶时髦，最好的也只是某些细节上的改善——这就是我们通常过于习惯地用来考虑学校的变革的那种观点。这好比把机车和电报机看成是个人的发明一样。教育方法和课程正在发生的变化如同工商业方式的变化一样，乃是社会情况改变的产物，是适应在形成中的新社会的需要的一种努力。
①贺拉斯？曼（Horace Mann，1796—1859）：美国教育家。——译者
对于这个问题，我要特别提请你们注意，即按照社会上的重大变化，努力设想一下我们大体上可以称之为“新教育”的涵义是什么。我们能否把这种“新教育”同社会事态的一般进程联系起来呢？如果可能的话，那么“新教育”就会消除和社会隔离的特点，就不再仅仅成为那些具有非常才能的教师们处理特定学生的事情了。它将显出作为整个社会进化的重要部分，至少就它的大体来讲必然是这样。那么让我们先探讨一下社会运动的一些主要方面，然后转到学校方面来，找出学校本身必须循着这个方向做出努力的依据。由于绝对不可能涉及整个的范围，我将大体上把自己限制在近代学校运动中叫做手工训练这一典型的事件上。我相信，如果能够把手工训练跟改变了的社会状况的关系显示出来的话，那么我们也就能够据此来看其他教育上的革新。
我不打算就自己不对社会变革的问题作过细阐述这一点进行辩解。我将提到的那些东西写得非常明白，一目了然。首先引人注意的那个笼罩一切、甚至支配一切的变化是工业上的变化——科学的应用导致了已经大规模地和廉价地使用各种自然力的重大发明，以生产为目的，世界市场、供应这个市场的大规模制造业中心以及遍布各地的廉价而迅速的交通工具和分配方法在发展起来。这个变化，即使就它的萌芽时期算起也不过一百多年；许多最重要方面的变化还是属于最近的事。人们难于相信，在整个历史上有过这样迅速、这样广泛和这样彻底的革命。经历了这个革命，世界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