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老人,老人告诉孩子自己老了牙齿咬不动,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都夹给了孩子。
见两人将两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赵虎臣推出了自己面前那碗面,轻声道:“吃吧,我刚吃过,不饿。”
老人犹豫一会,见到孩子眼中并不掩饰的渴望,还是千恩万谢地接过那碗面,推到孩子面前。
“奶奶,你也吃。”并不大的孩子眼中没有同龄孩子的纯真和欢乐,早早就受尽无数人白眼喝骂的他不懂父爱母爱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从小到大就是奶奶照顾自己,奶奶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奶奶吃饱了,你吃。”老人摇头道。
孩子执意不肯,老人无奈只好把那碗面中的汤倒了一些自己碗里,孩子这才心满意足。
赵虎臣坐在塑料桌的对面望着这对祖孙俩,略微带些怀念和感伤的眸子中没有所谓施舍者该有的怜悯和悲怆,他并不认为自己应该站在一个施舍者的角度看待她们,从小在大山里跟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们相互搏杀,下山之后就是爷爷近乎虐待的训练以及师父和师娘那边永远都学习不完的知识,走出自家的院子,整个赵家村的白眼便是他童年中见到最多的脸色,什么叫人情?什么叫温暖?赵虎臣不懂,也从来不想懂。
让这样一个人抱着所谓的感恩心态,太难。
所以赵虎臣始终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小人。
可小人也是人,就是赵虎臣这样一个有着自己底线的小人今天遇见这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祖孙俩时,心中那块外人兴许一辈子都戳不中的软处被点到了。
爷爷一直都未曾告诉过他,在他每次上山的时候爷爷都会站在自己院子门口那个小山包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山间的小道上,赵虎臣也不曾告诉爷爷,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而且知道每个晚上爷爷都会站在原地守着黑暗等待他从那山间被祖祖辈辈的赵家村人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小道走回来。
不知道多久多久,黑暗中那个乍一看并不高大并不魁梧的老头身体轮廓就是支持赵虎臣从大山里,那些豺狼虎豹的利爪下活着回来的动力。
一直到爷爷去世,那个习惯于守在黑暗中等待孙子回家的坚强轮廓最终没有败给了岁月躺进一方小小的坟包,祖孙俩的默契也到此终结。
那位在赵家村人眼中神秘莫测在赵虎臣眼中始终巍峨如山的老人到底带着多少秘密躺进了坟包外人不得而知,当年发生在爷爷身上无论是荣耀还是落魄但从今天韩老爷子的反映来看注定是惊动他所在位面的大事件,正如赵虎臣对韩书画所说的那样,他无心去翻陈年旧账,所做的只是希望找到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兴许还活在世上的父母,让他们去爷爷的坟前磕个头,仅此而已。
“好人,谢谢,谢谢你。”老人站起来,习惯地伛偻着身子的她弯下腰来,更显得苍老和病态。
“我不是好人。”赵虎臣摇摇头,望着虽然脏兮兮但一双眼睛却很明亮的孩子,轻笑道:“你叫什么?”
“陈二狗。”孩子怯怯地说,习惯性地跳下凳子依偎在奶奶身边,望着眼前这个唯一肯和颜悦色地给他和奶奶吃饭并且不会有那种让他习惯了的眼神的男人。
“陈二狗。”赵虎臣低低念叨,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道:“贱名好养活,二狗二狗,不错的名字。”
“大好人您给赐个大名吧,我大字不认识一个,这二狗的小名也是他过世的爷爷取的,缺个大名,孩子的爷爷说这娃的名字不能早定,定了大名就定死了一辈子的出息,现下也没什么出息不出息的了,我们祖孙俩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开的眼,就请好人给赐个大名吧,这娃从小没爹没妈,到了地下我就把他大名告诉他爹妈,就算是去了,也多份念想。”老人充满希冀地望着赵虎臣,昏黄的老眼中泪水婆娑,握着孩子尚稚嫩的手,却忍者没让眼泪掉下来。
赵虎臣沉默了一会,望着那孩子,开口道:“叫浮生吧,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浮生一梦,陈浮生。”
目送着千恩万谢的祖孙俩离开,赵虎臣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很普通却是杨霆再也拿不起来的利群,刚刚点燃,那刚取了名叫浮生的孩子却忽然挣脱了奶奶的手一路小跑到赵虎臣面前,狠狠地鞠了一个躬,对错愕的赵虎臣道:“大哥哥你是一个好人。”说完就扭头跑了,重新牵着奶奶的手,祖孙俩蹒跚着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社会艰难行进。
第49章 北方的爷们南方的娘们
跟老板结了帐,赵虎臣开着奥迪去了一趟七宝镇,在七宝镇上最古色古香的包子铺买了两笼小笼包之后转道回了紫园。
回到别墅,早就在别墅客厅里望穿秋水的杨采薇一见到赵虎臣回来就笑嘻嘻地黏了上来,挽着赵虎臣的手眼睛却一直瞄向赵虎臣手上的袋子。
赵虎臣拿了一个碟子两双筷子将小笼包放在碟子上,看着这妮子美滋滋地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眯起一双眼睛十足享受的快乐模样。
“咱们明天去买衣服吧。”杨采薇小嘴里塞满了小笼包,含糊地对赵虎臣道,这丫头从小笼包里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赵虎臣一直都看着她,俏脸微红的她赶紧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期期艾艾的模样。
赵虎臣拿了一张纸巾递给杨采薇,点头道:“好。”
“不准觉得本大小姐没形象!”杨采薇没有接过纸巾而是凑过小脸在纸巾上蹭了蹭嘴角,嘟着嘴道。
“放心吧,杨大小姐永远都是鲜花,我永远都是牛粪。”赵虎臣大笑。
“哼哼,鲜花就爱牛粪呢!其他的什么金玉锦绣本大小姐一概无视。”杨采薇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赵虎臣面前巧笑倩兮,脸蛋上两抹令人怦然心动的嫣红如胭脂。
赵虎臣咬了一半,从杨采薇的手上拿过筷子,把另半个小笼包递到杨采薇面前,笑容如玉:“骏马常驼痴汉走,巧女常伴愚夫眠。这牛粪的滋润,鲜花懂就好,别人不懂,也不需要懂。”
杨采薇香腮两抹胭脂更红更艳,媚眼如波却还是乖乖地张开小嘴咬住了那半个被赵虎臣咬过的小笼包,眼角偷偷瞥了面带得逞坏笑的赵虎臣一眼,这个坏人啊。
明珠外滩。
老明珠人大抵都知道在外滩的海关大厦背后有那么一座叫做新黄浦大楼的建筑,这做从九六年就矗立在海关大厦背后的建筑在寻常老百姓眼中多少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印象,位面低的人大都不知道这座大厦是什么来历做什么的只知道一个叫新黄浦集团的公司在这里办公,而在普通人眼中的那些有些手腕的能人们便能知晓一二所谓的内幕,例如他们都清楚这座大厦曾经是在这座共和国骄子城市最上层的那个男人一手组建起来的,虽然如今他和他的党羽都已经随着政局的变动化作了历史,但这座大厦依然在,只是它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厦门有红楼,明珠有黄埔大楼,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赖的那座红楼无论是档次还是位面上都无法与眼前这座黄埔大楼相比,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被历史所淘汰的结局也是如出一辙,它们和它们的主人都成为了过去。
蒋仕逸站在新黄浦大楼的最高层,被蒋家接手之后就第一时间将这座大楼彻彻底底地改变成了一家高档会所,这也和它的第一任主人初衷一样,建立一个由他说了算的圈子根据地。
蒋仕逸所在的房间是一间会客厅,实际上它并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很严谨地摆放上一些会客厅常见的物件装饰,到是多了几分和自家客厅一样随意自然的随和,来自于中东的手工地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古罗马废墟中发掘的石像,这里的任何一件饰品带出去都足以惊动一方。
它的装修和陈设当然是极具格调的,因为无论是蒋仕逸还是它的第一任主人都是一个追求精致完美的人,他们都不会容忍自己所辖的领域内出现一丝一毫不符合规矩的东西。
房间内有蒋仕逸,还有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年轻人。
蒋仕逸端着一杯猩红的液体站在宽大明亮的落地窗边,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轻轻端起酒杯嘴唇印着纤薄的杯沿喝了一口猩红的液体,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杯中红酒的美味,良久,喉结微动的他睁开眼睛淡淡道:“1831年的波尔多遭受到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袭击,而原本就极少下雪的地区遇上了暴风雪会发生什么样糟糕的状况自然可想而知,当年波尔多储藏在地窖中的葡萄酒和葡萄园都遭了殃,幸免于难的少数红酒也因为异常天气的原因而带有一丝很难察觉的苦涩味道,在当时看来是整个波尔多之灾的天气却在数十年之后造就了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葡萄酒产品,距离如今八十年的时间跨度,喝一口这支红酒,苦涩依旧。”
“爷们喝酒就要喝白的,天天整些葡萄酒红酒不得劲,娘们腔调。”鹰钩鼻青年摸出一枚硬币抛上空中然后接住,反复这个动作乐此不疲的他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旁边的蒋仕逸,耸耸肩不屑道。
“褒禅,我知道你们北方人始终都看不起南方人。”蒋仕逸摇摇头,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过,南北南北,那不还是一家人嘛,在说南方的娘们的确水灵,在北方不是没有漂亮的女人,但横竖却找不出一个能用水灵来称呼的女人来,一个个三大无粗的比大老爷们还大老爷们,所以啊,要说女人,还是南方比较和我口味。”宋褒禅嘿嘿一笑,接住了硬币道。
“你还没说出来的是南方的男人也一个比一个娘们吧?”蒋仕逸抿了一口红酒,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做出拿红酒当白酒喝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来,让味蕾充分地去感受储藏了八十年的液体,之所以这喜欢喝红酒是因为他认为和红酒就是喝一种历史,越久越醇。
“嘿嘿,南方还是有几个妙人的,你算一个。”宋褒禅站在蒋仕逸身边,脚下鳞次栉比的外滩大楼拔地而起,身处的这幢大楼未必就是最高但却绝对是视野最好的建筑,而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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