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微的,如老鼠争食而打斗般大小的声音说:“都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找不到。”
另一个声音说:“要是这次还找不到那串黄金念珠,就他妈一把火烧了这里,连那不识相的老和尚也一并烧死,断了念想,咱们兄弟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弄到手。”
之前的说:“对,不干这偷鸡摸狗的行当了,盗墓去,干大买卖。”
本来在白天,这么小的声音,即便是两个说话的人都未必能够互相听到,可是在这掉根针都能引发地震的夜晚,两个人的说话无异于是在大喊大叫。
郑杰掏出匕首,听两人的脚步声没在一楼停留,在过道尽头,踏着发出嘎吱声响的楼梯上了二楼。
他不太敢相信,这么个破寺庙,穷的连和尚都给饿跑了,怎么还可能有宝贝。
“啊——”楼上的两个小偷同时发出声尖叫,十有###是进了和尚死在骨头堆中的那间屋子里。
“哈哈,死了,老和尚死了。”楼上的不再压着嗓,他们肆无忌惮的说开了话。
“死得好,死得妙。翻他身上,看看有没有。”
“大哥,你来吧,我不敢。”
“妈的,孬种,死人你怕什么。”
过了会儿,就听那个大哥说:“没有啊!怎么会不在身上?”
紧接着,就是一串劈劈啪啪翻找东西的声响。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喊:“烧!烧了这鬼地方。”
逃亡【42】
郑杰心想,不能再沉默,否则就要给老和尚陪葬了。
等到两个人气愤的骂骂咧咧下楼,走到郑杰埋伏的屋子门口时,猛的他一开门,把其中一个撞得满头星星。走前头的拿着电筒,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听到响声,回头拿电筒照时,让郑杰抓着胳膊就势一扭,把胳膊整个给卸了下来。
被撞的那个蒙头转向往回跑,眼看就要上楼的时候,被过道尽头的木架给绊了一交,脑袋正磕到木板楼梯,郑杰追过去,倒霉的他已经没了知觉,他脑袋也够硬,楼梯居然叫他脑袋撞塌了两级。
郑杰问:“这两个怎么处置?”随手把刀递给了张红珍。
她说:“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你觉得我是冷血杀手,觉得我是杀人狂?”
“我只是,觉得你对坏人更能下得了手。”郑杰很尴尬。
张红珍说:“你杀人后有没有做梦,有没有常梦到那个你杀的人,你想不想不再梦到他,想不想睡个塌实的觉。”
郑杰问:“怎么做?”
张红珍说:“杀了他们,杀过你就知道。”
郑杰试验了张红珍提议的消除梦境的方法,那两个偷窃者做了老和尚的陪葬,吉庆寺里多了两个鬼魂。
剩下的小半夜,不知是什么原因,郑杰真的塌塌实实的睡了一大觉,第二天醒来,瞧着睡在另一个被窝里的张红珍,忽然想,昨晚做的梦恐怕是生来最真实的一场梦了。张红珍的投怀送抱,来庙里偷黄金念珠的两个蠢货,到最后杀了他们,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难以置信的一个梦。
他觉得寺后面可能会有口井,转到后面,居然真的找到一口井,趴在井沿用手捧水来喝时,他突然然发现,手背上有斑斑的血迹,再看身上,衣服上、裤子上、鞋子上、到处都能找到血迹。
井水像面巨大的镜子,照出郑杰的脸上沾满了血。
不是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在后面不光找到了井,还找到了一个小厨房,等张红珍醒来到处喊郑杰名字的时候,郑杰已经做好了一盆抑粥抑饭的东西。拌了些盐巴,两人吃了许多。
()
郑杰问:“你为什么昨晚怂恿我杀人。”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张红珍又到盆里盛饭。
郑杰说:“不是,只是当作聊天来随便问问。”
张红珍说:“之前在车上,你睡着的时候,看你的样子像是在做噩梦,我想帮你摆脱困扰。”
郑杰说:“杀人就行吗?”
张红珍说:“不,也或许是,杀多了,习惯成自然的时候,或许就好了。当我杀掉第三个人的时候,就不会时常做噩梦,但是要使脑子里的罪恶感也消失掉,那恐怕还要很长时间。”
郑杰哑然无语。
“他们都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张红珍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他们一定不是好人。”
听她的话说得坚决,郑杰心里又觉得好过了些。
两人本打算把尸体掩埋掉再走,也算是对得起死者,正在寺后的井旁打算破土时,忽然听到前面大殿似乎传来人声。
附近村的一所学校的老师,领着一班学生到吉庆寺郊游,淘气的学生们四处跑,有的进了寺内,上了二楼,有的在周围乱走,老师在大殿佛像前合十许愿,希望自己将来能找到个好老公。
忽然,后面有个男生扯老师的衣服。
老师说:“去,别处玩去。”
男生还是扯个没完。
老师回头喊:“真烦,说,你到底要干吗。”
男生说:“寺后面有三个人躺在地上呢,老师你去看看吧。”
逃亡【43】
33
郑杰和张红珍走出杨树林,上了条公路的时候,后面的林中传来一声冗长的尖叫,惊飞了不少栖息在林中的鸟。
两人在路上边走边等车搭。虽然有很多车辆从两人身边经过,可是愿意载陌生人的,却很难能遇到。
郑杰问:“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张红珍说:“在G市有所房子,我要去那住上几年,仔细想想怎么报仇,怎么替自己报仇,怎么替家里人报仇。”
郑杰问:“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吗,怎么和那些比你强无数倍的家伙斗。”
张红珍看了看郑杰。
“不得以的话,我会把自己卖掉。”
郑杰说:“除了这种方法呢。”
张红珍说:“我曾经怀疑过,你是他们的人,我用叫你去买衣服来试探你,还在你睡着的时候翻过你的衣服。现在我不太怀疑,可是你既然不打算帮我,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郑杰几乎从来没想过,他自己原来也是不被信任的,现在想想,张红珍做的实在很出色,一边很小心的提防着别人,一边还丝毫不动声色。试想,这样的一个美丽女人,要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的话,恐怕没有多少事能难倒她。
有个开卡车的司机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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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郑杰和张红珍两个人并没有在拦车。
司机说:“能跟你们打听个路吗。”
郑杰问:“你要到什么地方?”
司机说:“实话说,我这人有点路痴,是想要去G市的,可是不知怎么绕到这来了。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啊,能通到G吗?”
郑杰问:“你从哪来的啊。”
司机说:“从K来的。”
张红珍笑说:“那你也真可以了,兜了个好大的圈,油钱得浪费多少啊。明明是个直道,愣是让你走了个抛物线出来。”
郑杰不常出门,也不知道K和G之间是怎么个关系,听张红珍这么一说,觉得这司机可能是错的太离谱了。
司机说:“也怪路,现在这路,大路小路的也不挂出个牌来,分不清都通什么地方,有的地方有牌,可是牌上写的又太乱,看都看不明白。”
“你走运了,我们正好要到G去,给你指个路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怕你走到前边岔路又拐别处去,到时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不怕麻烦,就拉上咱们,咱们去G的路费呢,就给你当油钱。”郑杰指着张红珍说,“她就是那的人,这条路熟的跟在自家院子走一样,到时准保你不走冤枉路。”
司机说:“上车,什么钱不钱的,见外,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不是。”
司机是个爽快人,一路上郑杰和他抢着花钱,但总是抢不过人家。张红珍虽然也没走过这条路,但是相比路痴来说,她只要不闭上眼睛,应该是绝无走冤枉路的可能。
在G市和张红珍分手,郑杰看着她头也不回消失在人流中,不禁又感觉到失落,为什么,他也不清楚,也许是没有做个正经的告别仪式,或许,是没有得到这个漂亮的女人。
不过,郑杰心里得到更多的却是放松,他的心情终于轻松起来,尽管他站在街头,脑袋上蒙着帽檐低垂的帽子,身上裹着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灰色衣服,但他觉得,现在的他,正在奔跑,甩开一切的奔跑,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耀眼的金色裤子。
街上有很多行人,郑杰迷惘的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正站着发呆,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郑杰出于本能的反应,立刻抓住他的手,因为那个人的手在撞他的同时伸进他的口袋中。大钱都缠在腰间,口袋里只有几十块零碎钱,所以,即便都被人掏走也不会有太多损失。
一抓住那人的手,郑杰立刻就后悔了,冲动总是会招来麻烦。
逃亡【44】
“对不起,没有撞到您吧!”郑杰立刻松开手低头道歉说。
那人愣了一下,站着没动,甚至手里还抓着刚从兜里掏出来的几十块钱,还是热乎的。
“哈,不认识兄弟了。”那扒手说。
郑杰听他说话,觉得声音有印象,抬头正眼看,觉着这张黑脸也熟,没洗干净的黑脸。
郑杰说:“见着兄弟做事情,本来想避避,可是还是被你毒辣的眼睛给认了出来,定山兄弟,别来无恙啊。”
这扒手正是之前郑杰在火车上算是帮过的人。他满脸堆笑正要说话,旁边过来两个人,一个揪住郑杰的衣领,另一个挺横的问:“你要干吗。”
朱定山忙拉开两人,说:“都给我撒手,自己人,都是道上的同行,人家可是你们的前辈。小亮子,小民子,这可就是我上次出差时帮过咱们的那位,我都还没好好跟人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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