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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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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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流氓,不许欺负我爸爸。”刚刚端尿盆的女孩站在门口不亢不卑的说。

  刘书文的女儿脸色煞白,没有点血色,好像身体里的血都被抽光了,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完全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该有的眼神,她的身体纤细到干枯,似乎衰老已经提前取代了成长。

  “原来尿盆子姑娘是你的闺女啊,好啊,有女儿就不愁没钱还了。不过,瞧你女儿这德行,就算拿出去卖,也不过是个便宜货。行啦,闲话就说这些,拿钱来吧,你们是本利一块清呢,还是先还利息。”王乐说。

  刘书文的女儿说:“我们没钱,父亲看病也需要钱呢。”

  王乐说:“没钱,没钱医院会让你们住在这,开玩笑!没钱你们还住什么医院,没钱你们还治什么病,找个墙角旮旯等死不就完了。”

  刘书文说:“求你再宽容些日子,只要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还上钱。”

  王乐说:“我看,你也就别费心想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今天还了钱,明儿赶早下地狱去吧。来吧,别叫我动手,要我动手的时候可就不是好说好商量的了。”

  刘书文哆嗦着说:“我们实在没钱,那,今天先还些利息,剩下的,您再多通融些日子行吗。”

  王乐说:“当然行了,我这个人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逃亡【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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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文从旁边柜中掏出件衣服,在袖子里面拿出个红布包,被王乐一把抢了过去。

  等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来一看,发现里面只有区区不到一百元。他把钱揣进兜里,布包铆劲摔在刘书文脸上。

  “耍我,拿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当我是要饭的,你知道你欠了多少钱,这点钱连零头的零头都不够。”刘书文跳过去,自己到柜子里翻找,把破东烂西一样样的往外丢,可就是见不着值钱的东西。

  来了个护士进病房瞅瞅说:“你是干什么的,说话小声点,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

  王乐扭头把她瞪了出去。

  他见找不到钱,冷着脸思索了片刻,猛地一下把被子掀掉,拽起躺着的刘书文。

  “你给我滚起来,没钱还赖在医院干嘛,住院总要押金吧,去把押金给我拿出来。”

  刘书文的女儿在旁边又垃又拽,哭啊喊的央求也完全没有用,因为身体瘦得跟个木棍,被一拨拉就倒在了旁边。

  郑杰扶起女孩低声在她耳边说:“想你爸爸没事,就说你有钱,钱放在别的地方了,没在医院,他逼问你的时候,你再说,钱在很多人跳河自杀的那座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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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疑惑的瞅着郑杰,不知道他话中的是什么意思,可是眼瞅着他那病重的父亲被人拖着就要离开医院了,哪还顾得了别个,赶忙抓住这来历不明的救命稻草。

  女孩喊:“你放开我爸爸,我家有钱还给你。”

  王乐立竿见影的站住脚,脸上挂着又坏又贱的笑。伸出手说:“拿来吧,装蒜是不好的,早拿出来,我也不愿意劳驾你老爸走一趟啊。”

  女孩说:“没有,钱没在这。”

  王乐一步三摇的晃到她身边,抽冷子抓住她的头发,扯着头往后仰,拍拍她的脸颊说:“那钱在哪啊,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啦。”

  女孩痛苦的说:“这人太多,我不能说。”

  王乐说:“哦,好,好,咱们到没人的地方说。”

  走廊里堵满了看热闹的人,虽然人多,但却秩序井然,全都静悄悄的,大气也不喘上一口,生怕发出声音来黑社会的迁怒到自己头上。

  王乐牵着女孩的头发,出了门蛮横的嚷:“看什么看,挡道的狗都他妈给我让开。小白脸,你去给我瞧瞧一身屎尿的傻货在厕所里是不是吃屎呢,叫他吃完赶快出来。”

  郑杰穿过走廊到尽头的卫生间,路过一架医疗器械车,顺手牵羊了一把手术刀捏在手里。

  卫生间里,盥洗池的水龙头大开,一条裤子在里面泡着,水满到都涨了出来。用来大便的小单间有五个,四个门大开着,关着的门里传出黄头发小子哼歌的怪腔怪调。

  郑杰顺手关上卫生间大门。
逃亡【85】
“王乐叫你快点。”

  黄头发小子说:“是你呀,小白脸,我正制造军火呢。来的正好,我的裤子你给我洗咯,一身的骚味,恶心死我了。对了,这边没卫生纸了,你给我拿一卷过来。”

  郑杰脱掉外套说:“你打开门吧。”

  几分钟后,郑杰从厕所里出来,披上外套,在裤子上擦干手上的水。厕所那个小单间里,马桶上,墙壁上喷溅的到处都是血液,那把手术刀深深插在黄头发小子的眼眶里,而他的脑袋正插在满是热乎乎大便的马桶里。

  王乐和女孩站在医院门外,瞧见郑杰单个出来问:“他人呢?”

  郑杰说:“几个卫生间我都找了,没瞧见人,多半先回家了吧。”

  王乐问女孩:“你说钱藏在桥下了,埋的深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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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瞅了眼郑杰,他不动声色的点头。

  “深。”

  王乐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到了那,要是挖不到钱,我就把你埋在土里。”

  郑杰想,如果到了那座大桥上,就假装瞧到下面有东西,到时就对他说:快看,桥下有个死孩子。王乐那个家伙保准会好奇的过来瞧,等到他靠近了桥栏杆,到时就把他掀下去,让他做那个死孩子。如果这样淹不死他,再下水去结果了他。

  他正心里合计着,忽然瞧见一辆卡车逆着向开到这边来,等出租车的王乐正埋头不知道给谁发短信,郑杰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抓住那为父亲事已经失了魂的女孩往旁边跳,跌跌撞撞的钻进了路旁的装饰花丛中。

  耳听着嘭的一声巨响,王乐像跳水运动员入水前在空中做着翻滚动作一般,接连翻了几个筋斗正要从空中落下,被仍不见停的大卡车赶上再次撞了个正着。直愣愣的骨碌到马路中心,路上行驶的车遇到这突发状况,哪来得及反映,闷头就从他身上碾了过去,整车过去了才想起来刹车,可后面尾随的车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扎在前车上,就这样接连撞来撞去,几十辆车栽在了这条路上。

  马路上乱成了一片,全世界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那卡车司机第二次撞了人后才醒过来,下车后据他说,刚才不小心打了个盹,没想到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他跑去看那个被他撞到的人,吓得软了腿,一下跪倒在马路上。

  王乐经过两次狠撞其实已经死差不多了,再经过一番碾压,就算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也回天乏术。

  郑杰见到报应来得如此快,又不禁叫人分外错愕,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下场,哪一天会落到他的头上。

  他心中忐忑难安的来到高静的那座老房子。

  门锁着,因为距离约定的约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她是来过等不得先走了,还是没有来过。

  郑杰从侧墙踏着残砖跳进去。进了屋中可以看得出,她来过了,原本好好的玻璃屏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丢碎了,原本去阁楼的第九级台阶,在灰尘上面写了我爱你三个字,也被整个蹭了去。

  他不禁哑然,觉得女人真是难琢磨的生物。

  郑杰在地上茫然的呆坐了半天,一时间心里空牢牢的,仿佛一瞬间又什么都没有了,连讨厌的人上天也替他收拾掉,老天还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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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城市还真是乱,副市长叫人当众给杀了,郊区还有座三不五时有人跳河自杀的桥,满大街还横行着黑社会。俗话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这话有时候有道理,可那是有时候。

  郑杰实在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到现在为止他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城市。可是离开家以后的这些天,呆得最久的地方却恰恰又是这里,有些时候,一切真的挺匪夷所思。

  他打算离开了,就在今天,就在现在,有时候人若是不想在一个地方呆下去,就即便是一秒钟也不愿停留。

  门口的红漆木柜上的灰尘尚保存完好,他工整的在那上面用手指写了再见两个字,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妥,但一时又想不出别的什么话,只能这样了,虽然很留恋那女人如水般柔软的身体,可是毕竟没有到割不断的地步。

  郑杰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屏风破片,倒不影响老旧房子所凸显的残破不堪的风格。

  “还以为你不会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静进了院中,站在房门口。还是那身衣服,还顶那帽子。

  郑杰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很尴尬。

  高静说:“我生气了。早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这傻傻的等了两个小时,不见你来,什么都想过了,以为你得到我了,就对我失去了兴趣。以为我背叛了别人,老天就叫你立刻来背叛我报应回去。所以我就砸了屏风。”

  郑杰说:“砸得好,屏风这样一片片的铺在地上多好看,你看,像不像平静的河面上被人丢下去个东西,把水面都打碎了。”

  “你来了,所以说,你只是单纯的迟到了,是我怕的太多,想的太多,可惜了这面屏风,做了你的替罪羊。”

  郑杰说:“那是它的命。我不想解释为什么迟到,行吗。”

  “没人要你解释。”高静说。

  郑杰笑说:“看不出,你那么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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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都看不出。”

  郑杰说:“为什么走了又回来?”

  高静说:“我把东西落这了。”

  “什么东西。”

  “我的心。”高静坦然的说。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随便乱放,要是找不到了,你还不怪我一辈子。”

  高静说:“那颗心我看是找不回了,注定要怪你一辈子。”

  郑杰说:“责任重大,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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