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白了他一眼,所谓聪明人不跟傻子一般见识。自顾自侧头倾听里面的动静,才知道屋子里还坐着其他两个人。
那要如何是好?
片刻。
“咳咳。”鼓眼珠子转了一圈,挺直了身板正正经经站立在门口,抬手拍门,“薰池师妹,白湮在你屋里么?”
我靠!小白龙翻白眼,这家伙比我还会明知故问!
白湮憨厚,听到鼓的喊话,立即应了一声“我在呢!”,蹦蹦跳跳跑出来给他开门。“阿鼓找我有事?”
很好。目的达成。淡淡瞟了一眼屋子里的某人,装出只是来找白湮的目不斜视,“你之前不是让云给你带好玩的回来么?云正找你呢。”
白湮一听,半点疑心不起,激动拍手蹦跶,“云竟还记得!太棒了!妹妹,走。我们去瞅瞅云带回来什么好东西!”转头向薰池道了声晚安,约好明天再继续听她讲那些有趣的故事,拉着妹妹往三楼上去了。
阿鼓双手背后站在门口,满意地目送两姐妹离开,他和白湮两百年相处下来,脾气估摸得挺准。又低头寻思怎么把小白龙也赶走。
薰池见鼓傻站在门口不动,就问,“师兄还有事?”人却依旧留在屋内,并不打算出来和他好好说话。
“师妹,你那酒……要去看看么?我不知道埋得好不好。”
“哦。没事。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我和女媱姐姐一起去挖吧。多谢师兄帮我埋了它们。”
“不客气。可是我……”
不等他的下文,薰池毅然打断:“师兄早些睡吧,我有些累了。”说罢,递给小白龙一个眼神。
小白龙和薰池相处久了。甚是明白自家媳妇的心思。立即跳起来用力推了一把阿鼓,将他推离门框。像只小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道:“我和我媳妇要睡了,没听到啊!”
鼓和薰池皆眼角抽搐,这厮信口开河起来还真不要脸。(小白龙:脸是什么?能吃么?别跟傻子谈要不要脸,傻子心里除了团子。没有其他。)
眼看白龙跳进屋内,作势要将大门合上。鼓有力的长臂一拦,阻止门相合的运动。磨牙郁闷道:“薰池,两个月不见,你变了。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突然变成这样讨厌我的原因?”
“……”我是无辜的。
少年见屋内的女子心虚低头不敢看他,气焰更加嚣张,上前一大步,手上再一个用力,把关门的小白龙都弹出去老远。白龙大怒,二话不说就要扑回来与之大干一场,却是低估了盛怒中的青涩少年的力量。
“嘭!”白龙被鼓单手轰到了桌子边,脚上没站稳,身子摔在地上,还带倒了圆圆的凳子。
真疼。
薰池抽了口冷气,捂嘴诧异看向门边发疯的鼓。鼓此时已经跨入门内,准备气势汹汹来揪薰池的样子。
“师兄,我没有讨厌你啊。”薰池后退,否认。
阿鼓冷笑,“莫当我与他一般傻。”抬手指向还在地上打滚的白龙。
她在他心中的模样,一日比一日深刻,从第一眼撞见她时的瘦小,到后来慢慢的改变。她每一个笑容,她每一个表情,她每一句话语,都不断在脑海中反复。他清楚的知道,怎样的她才最真实。
少年直觉的敏锐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在刻意疏远他。哪怕这种直觉只是来自一个短暂的半天,哪怕只是她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态,哪怕只是她一个飘忽不定的眼神。
靠!白龙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敢说老子傻?
衣袖刷刷地撸起,瞪大了龙眼阔步朝鼓少年前进,眼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臭小子,你死定了!
鼓心里也不知道如何做想的,似乎故意要惹怒小白龙,惹怒以后又不还手,找虐般傻站在原地,等着小白龙来揍。小白龙现在的智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鼓利用了,有的打干嘛不打。毫不客气拎起鼓的衣领,不想拳头刚刚举起,身后一声喝止:“白龙,住手!”
薰池皱着眉头,匆匆上前拍开白龙的龙爪。
小白龙十分委屈,“是他……推我……还说……我傻……”
“嗯,我知道。白龙不傻,一点都不傻。乖,先放手。我们是文明的神仙。”薰池语气温柔,眼神肯定,笑容动人。白龙很吃她这一套, 立马乖乖松手,退到一边。全然忘了今天早上还在和她闹别扭。
薰池叹口气,无奈对阿鼓妥协:“师兄带个路,我们现在去挖那两坛酒。”
某忠犬跳回来:“我也去!”
素手推开凑上来的俊脸:“你回房睡觉去。”
忠犬继续凑过来。大喊:“我不。”
薰池再推开:“明日我们去红棕林玩,今天你乖乖去睡觉。”
“……团子,我四百岁,不是三岁。”
“……”
正当薰池想要换个别的好处劝服白龙,忽然,“噗通”一声,小白龙又委屈又郁闷的小脸迅速脱离薰池的视线。成大字状扑倒在房间的地板上。而原先白龙站的位置后面,暴露出淡定的鼓少年。
“白龙!”薰池惊呼,急忙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才抬头,视线看向默默站立的鼓。鼓的手已经放回身子两侧,他不声不响劈晕了白龙,脸上负罪感全无,只幽幽注视薰池。
薰池语气略带责备:“师兄,你不用下手那么重……”
“你觉得他是个好商量的傻子?”他可是他见过的傻子里,最聪明的一只。
“……”
※
埋酒的松树,在湄山居的不远处。
松树在悬崖边。树底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面磨得光亮。大约经常有人坐在上头。而那石头旁边还有许多小石头。围绕着大石头,依恋的样子。
鼓让薰池等在一旁,自己蹲身除去那些小碎石,又拾起一根断木。慢慢挖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因为他怕挖的太快,与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几分。薰池的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护她的人,或许不是因为她讨人喜欢的个性或者长相有多倾城倾国,不过因为她是薰池。是中岳神君的女儿,是八荒里默认的最最公主的小公主,理所当然被所有人疼*。
也正如当初。他注意她的原因。
如果可以,他现在希望薰池不是薰池,只是八荒里的一只普通小妖精,这样他们就能一起长大,慢慢修行,用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一个心中希望的未来。他们会有很多回忆,快乐或者悲伤,但没有那么人打搅。
“师兄,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身后,薰池看到阿鼓受伤的背影,也很不忍心。她没想到,就那么短短的半天功夫,就让阿鼓少年敏锐地察觉到她对他微妙的变化。
没有回答,鼓依旧埋头认真挖那两坛果酒。
薰池无奈,悄悄走过去想帮他一道挖。鼓立即出手阻止她,“我帮你挖,你就站那儿别动。”
“师兄……”
“站那儿。”
山间的虫鸣和清月,见证两人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弹指。如果时间停在此处,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鼓才从树下挖出其中一坛果酒,抱到薰池脚边说,“这是你说要先喝的那一坛。”
薰池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把上面封口的泥巴打碎,拂去尘土,里面清新的酒香溢出。她吸吸鼻子,酒香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出门顺手从桌上拿了两个杯子,将它们从怀里掏出来,分了一只给鼓。
“你帮我舀。”
“……”
她顺从地低头,借着月光,细细把酒坛口可能漂浮的杂质滤去,才给鼓舀了一杯,递过去。
鼓的手指纤长,杯子小,不经意擦过薰池的手背。小小的动作却把薰池的小脸弄得通红。在女媱没有出现之前,薰池对男女之事并不敏感。可当下,忽然变扭起来。(严重怀疑腹黑阿鼓是故意的!)
接过酒杯的鼓,二话不说,仰头把果酒一饮而尽。然后舒服地吐了口气,凝注眼前的小人,“师妹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说。”边说,边把空酒杯递还给她,是再要一杯。
薰池老实地又舀了一杯,低头不看鼓,“我没有苦衷。”
继续一饮而尽,冷酷道:“你既然选择随我出来,就说些真话吧。”
酒杯又送到薰池胸前。
薰池接过酒杯,抬头略担忧地瞅了瞅鼓,并不给他再添。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吐出全部的真话:“……师兄对薰池的怜*有加,薰池感激不尽。但是薰池自愧没有报答的能力,还请师兄到此为止。”
立即,头顶传来阵阵冷笑,少年挺拔的身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阴影笼罩住薰池蹲在地上的小小团子,只听那个人居高临下地反问,“既然师妹也说,这是我对你单方的付出,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喊停?”
【一想到这故事的女主现在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样子,小小的感情戏就写的无比的变扭~~~】
☆、139。师兄凶猛
这个世上,大部分单恋无果的男女,都会说一句,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其实他们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必定无比忧伤。任何一个心中住着,且只住着一个人的单恋者,是都想要把那条单行线最后变成双向线。能够得到相同的回应,也是*情最美好的一面。
而装作理直气壮地说,与你无关的话,那是多么渴望与你有关的否定。
薰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现在应该如何是好,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舀了杯果酒,自己慢慢嘬着。她本想将鼓继续当做一个普通的师兄,一视同仁地相处,无奈自从女媱戳破了那一层脆弱的窗户纸,任她如何勉强,也无法以平常心对待阿鼓。只要一见到鼓,女媱挂着泪痕的脸便浮现在脑海中。哪怕自己与阿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却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阿鼓少年在薰池潜意识里,已经被贴上“此乃女媱之物”的标签,姐姐的东西自然不能拿走。阿鼓若要怪,就怪女媱脖子里那块没事喜欢乱点鸳鸯的缘晶好了。(缘晶:尼玛,老子躺枪的啊,你们可以不带的嘛!大碧摸下巴:就缘晶的准确性,十分有待考察。)
一时间,幽静的山谷,两个无言的男女,拉长时间的轨迹。
有只不明情况的萤火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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