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倒也不去想其他原因。这也是瑛雅能做出的事情,他们能承受的事情。
四岳神君以后就把薰池生日的后一天,改作了中岳神君的祭日,每年都是这样。
回想当年,中岳神君怀胎整整三年,才生出一个薰池。自从得知瑛雅怀孕,又不见其奸夫是谁,九厚缠着她逼问过无数回。瑛雅那时挺着大肚子,浑身犯懒,一直窝在中岳神殿里,倒也给外面消停了几日。她就翻个身朝里去睡,从来没有搭理过九厚的这个问题。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反正不是你的。
中岳神君的陵墓之地,放在洞庭山之上,朝南。能晒到充足的阳光,能眺望山下壮阔的洞庭湖。
“薰池,这是你娘亲安睡的地方。”季河抱着薰池,轻声对她说。
薰池现在大概的人话都听得懂,而且今日清早醒来时,几个围着她转的爹爹都脸色沉重气氛怪异,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也略略感觉到了日子的不同寻常。听到她三爹这样讲,小脸转向前方,去看那大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中岳神君之衣冠冢”几个大字,简单了然。中岳神君陨落,其身泯灭,只好拿了她平时*穿的衣物放在陵墓里,权当是她。薰池自然看不懂那几个字,只心想这奇怪的石头是什么?娘亲怎么会在这个里面?
忽然,她在娘亲安睡的地方后头,发现了一只小小的脑袋。被季河抱着的身子抖了三抖,是被那人惊到。那后头是山崖,山崖下面是大湖,哪里来的人能够躲在这悬崖峭壁边的灌木丛里,偷窥她!
待仔细看清来人的脸,是与她一样的小包子,忽然想起昨日的情景。薰池现在的记忆能力并没有完善,能记住的事情有限,但这小包子她绝对不会忘记。因为只屑一眼,就能发现这是她的同类,欢喜得很。
“亲!亲!”她开口,朝着那涯边的灌木丛,挥舞小手。
白龙眼见不妙,连忙撒手跳回了洞庭湖里。
他今日本来等着太极白老来教他八荒里顶顶厉害的仙法,却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放他鸽子,在洞庭湖边等了半宿没见那衣衫褴褛的身影出现。倒是刚好看到这四个昨日见过的大叔,抱着个小团子往洞庭山上去了。
自家团子媳妇从自己眼前而过,他岂能无动于衷,连忙绕道洞庭山侧面,去偷看他媳妇。洞庭山虽然不是他洞庭湖龙王家管辖的地界,但是山上之事也曾听说。他爹说山上有座神君的墓,叮嘱他没事不要再上洞庭山去玩儿。没想到小团子,竟然与这山上陵墓的主人有关系!
可恨将将偷窥到,就被薰池逮了个正着,还喊出了声。想他堂堂洞庭湖龙王的独生宝贝儿子,怎么能被人在此等事情上抓住,连忙化成一条小白虫,钻进了洞庭湖。
却说四岳神君,听得薰池这一声“亲!亲!”时,皆是震惊。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没有发现小白龙一晃而过的身影。只当是薰池看到她娘亲的陵墓,母女情深,在动情的唤她娘亲。
九厚哭道:“瑛雅,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你听到她在唤你么,快回来吧!”说着已经扑到在了瑛雅的墓边,浑身哭得颤抖。
长岁下巴脱臼般张大了嘴,口吃起来:“这……这……熏熏刚才……刚才是说话了……?说话了?!”又激动地在季河身畔蹦跶,欢天喜地。
季河轻声“嗯”答,也是满脸欣慰。
“瑛雅的女儿,还是需要瑛雅的福泽。”桑枝感叹,看了一眼这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就算是中岳陨落,她的气息仿佛还存在这天地间,不曾消失。那愁得他们夜夜难眠的问题,只须在娘亲墓前一站,就迎刃而解。
薰池后来,一直没敢告诉她四个爹爹真相。若他们知道,她的“亲!亲!”是如此不纯洁,如此吃里扒外,岂不无言以对,岂非羞愧难当!
而小包子白龙那天游回龙宫,直接杀到了他爹妈的屋子前,用短脚猛力一下,踢开了屋子的大门。
屋子里原来满室春光,只听龙王妃一声惊呼,“跐溜”钻进了被窝没了影。龙王的衣衫凌乱,也正慌乱地整理着,边极力掩盖方才的狼藉,边怒骂他儿子:“臭小子,进来不会先敲门啊!”
“爹爹,你和娘亲,是在给我生妹妹吧?”白龙老成得很,双手环胸看着龙王傲风,一点也没有被他爹唬住。
龙王傲风顿时大窘,他就知道这儿子没那么简单,小小年纪就这样聪慧老成,以后可想而知有多无量。所以一面恨一面宝贝,纠结十分。最后他猛咳嗽几声,正色道:“你找爹有什么事?”
白龙问:“爹前些日子对我说洞庭山上有座坟,是谁的?”
“你问此作甚?!”龙王傲风龙躯又是一震,小心翼翼瞥了眼被窝里的娘子。
“今天我看见有四个叔叔,抱着一个女娃娃在那里祭拜,我看上了那个女娃娃!”白龙倒是坦白,倒豆子般全数落出来。
他儿子,看上了一个女娃?!而且这女娃好像是……
傲风凌乱,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躲在被窝里的龙王妃忽然揭开了被子,大吼:“臭小子,这八荒里你谁都能看上,就不许给老娘娶那狐媚子生的女儿!若你敢宵想一下,老娘立马阉了你!”那气势,吓得白龙倒退数步,惊呆了看着他娘袒半胸露半乳的样子。
龙王心中哀嚎,他就知道,躲不过,躲不过。只要一提到有关瑛雅的事情,他的龙王妃就会爆发,孽债!孽债!
“儿啊,此事莫要再提。赶紧出去吧,别惹你娘生气了。”傲风叹气,拎起白龙的后衣领,将包子丢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只听里面有“乒乒乓乓”的声响,还有龙王的哀求声,“*妃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和她没有关系……”
白龙坐在门外听着,胖胳膊支撑着包子脸,他想起昨日他师父所说,“缘分未到,不能知道”之话,果真是不能知道!他还是要慢慢等他的小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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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三百年一道坎儿(上)
八荒之中,各种生灵都有不同的寿命。最短如浮游,不过一瞬,最长如天神,或寿与天齐。而单说薰池,天生神胎,是可享万福的好命。不过她的岁月一长,生理周期也就跟着变化。比如,人家白龙三百岁的时候已经是十岁孩童的模样,等到五百岁就能化成少年;可是三百岁的薰池,如今却还是五六岁的模样,小团子一颗,巨可*无比。为啥?因为白龙现在还不是神,种族不一样,生长速度也跟着不一样。虽然他们龙族也很高贵,比起神来说,还差一个三十三层离恨天的档次!
此时,敖岸山之上,三百岁的小薰池,丝毫没有被外界的眼光干扰,正无忧地逗着一只小夫诸。夫诸是一种罕见的兽,身形似白色的鹿,头上长着四角,善水。当它黑色的铜铃眼看着小薰池时,萌态横生。小薰池心里痒得狠,恨不得立马扑上去亲一口小夫诸,但是那小兽的性子与鹿一样,十分胆怯。只好耐着心,拿着一把茜草,口中喃喃有词:“夫夫,快来吃吧,吃完让我抱一抱,骑一骑。”
小夫诸同样黑色的小鼻子,凑过去闻闻茜草,并没有立马去吃。它再看一眼薰池,确认了薰池没有其他意图的动作,才用小嘴腼腆地从她小手中抽了一根茜草,细细嚼起来。薰池人小鬼大,懂得按兵不动,光和它套近乎,心里再痒再喜欢,都是硬生生忍住。一旦小夫诸受到惊吓,她又没有把握好时机抓住它,那以后想要再让它上钩就难了。而要驯服一只兽,必须骑到它的背上,若顺利驾驭它,它就会认此人为主人。
小薰池就在等那关键的一记。
却道此屏息静气的紧张时刻,从天而降一道银光,正正好拦在薰池和夫诸之间。夫诸惊跃而起,吐了嘴里的茜草,就欲 逃离。薰池大叫:“夫夫,别走!”夫诸哪里会听她的叫唤,白色的小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敖岸山的丛林间。薰池小跑一段,望着夫诸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她守了一个下午才得那么点靠近的机会,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银光破坏,可惜又可恨。失落片刻后,连忙转身瞪眼去看罪魁祸首。
只见那道银光,已经变成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笑眯眯盯着薰池。
薰池嗔道:“小爹爹,你来时不看路的么!?”模样和年纪都小,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生气,也叫人听着没有气焰,徒生可*。
北岳神君越看越喜欢,笑眯眯弯下身子要去抱薰池。方才腾云在天上之时就看到薰池正守着只夫诸不知琢磨什么,故意落在他们中间,想要逗逗薰池。看到现在她生气,连忙哄道:“小爹爹不是故意的啦,来给小爹亲亲,小爹明日就帮熏熏抓那只夫诸,可好?”
薰池躲开他,嫌弃地瞟他一眼,因为模样小的缘故,动作总是很萌,“真的?你不去陪那些小阿姨了?”双手还往胸前一环,老成地问道。
长岁就跟踩了尾巴的大灰狼似的,连忙跳脚:“小爹是这种人么!天天围着转的人还不是你!明日小爹就带你去抓夫诸!”
立马儿,薰池就笑得如花儿一样,扑到长岁脚边,脑袋在他大腿上猛蹭。薰池有个优点,就是识时务,见好就收。长岁被她逗得痒痒,长臂一抄就将薰池腾空,抱在了怀里。“熏熏啊,今日我们早点回甘枣山,你大爹他们有事情与你说。”
话说,自从薰池一百岁后,四岳每日都会送她来傲岸山蹲半天。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她还不是傲岸山的山神,然而季河以为,傲岸山灵气充沛,薰池在此修炼仙法为上。薰池宫的主人还是她,就算武罗心里不平,也拿这些没有办法。
“可是我今天还没有做完三爹布置的课业……”薰池搂住长岁的脖子,换了副愁苦的模样,“刚才那只小夫诸跳出来,我就想驯服了它给你们一个惊喜。小爹,要是被三爹检查出来我偷懒,又要挨戒尺了~~戒尺啊~~”大眼睛里噙着泪,眨一下就能掉下来,薰池硬是忍着没眨。
长岁最见不得女人委屈,何况自家亲闺女,连忙哄她:“小爹替你瞒着,今日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