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聂老爷终于停止捋他的胡须了,问道,“你为何从孤愁山下来?”
罗修明就说:“那还用问吗?自然是聂星痕,不,已经是段星痕了,赶下来的。我听人说,雪落,哦,不,是聂夫人在找人杀段星痕,我很愿意效劳。”
聂老爷狡黠地转了转眼珠,问道:“你能杀段星痕吗?”
罗修明摸了摸手上的饮恨刀,说:“段云决最后选了两个人留在孤愁山,我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段星痕手里有离愁剑,我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上纵横山找到了饮恨刀,大家应该能打成平手了;到时候聂老爷再出手相助,事情就容易多了……”
聂老爷看着他怀中的饮恨刀,也不由得笑了。
段雪落听说罗修明来帮他们刺杀段星痕,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罗修明一见到她就痛心,说道:“师姐,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段雪落避而不答,问道:“你有把握刺杀段星痕?”
罗修明把饮恨刀亮出来,在庭院中耍了几下,一时间飞沙走石,草木皆枯,天地黯然失色。
聂大公子也跟着拍手讨好道:“好刀法,太好了;段星痕这回一定在劫难逃了。”
其实他更开心的是,杀了段星痕之后,他就可以上段雪落的床了。
罗修明收起饮恨刀,便又在聂府住了几日,约齐了帮手再一起动身上孤愁山。
晚间,罗修明见段雪落是一个人睡一间房,便悄悄潜进去,拉着段雪落的手,煽情地说:“师姐,虽然那畜生玷污了你,但我罗修明对你一往情深,是不会嫌弃你的;杀了段星痕之后,你便跟我回孤愁山吧,我们白头到老……”
段雪落慌忙抽开自己的手,躲着他的眼睛,说:“那聂家的人怎么办?”
罗修明说道:“杀了段星痕,我还会留下这些活口吗?”
段雪落也没出口阻止,罗修明便兴奋地以为她是默许了。
第二天,聂老爷约了族内大大小小的帮手,足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讨伐段星痕去了。
在罗修明上马的时候,段雪落亲自送了一枚丹药来,说道:“师弟,这是孤愁山的‘雪参续命丸’,离愁剑专破高手罡气,你吃了它,可以暂时保住罡气。”
罗修明接了丹药,笑道:“多谢师姐,你就在武侯堡等我的好消息吧。”
路上,聂老爷子跟罗修明说好,罗修明先上山挑战段星痕,他们一百多人在旁边埋伏好,一旦时机成熟便杀出来。
罗修明的嘴角笑了笑,表示同意。
聂老爷子画蛇添足地说道:“我们可不是怕死,而是怕段星痕见我们这么多人,也叫来帮手,他们孤愁山人多,我们就不方便动手了。”
罗修明笑道:“聂老爷考虑得很周全,就依你;如果你看到我们僵住不动,那就是我们在斗气,一定要用利刃攻他的罩门——天灵穴。”
聂大公子快马一鞭,答道:“好,我知道了。”
一时到了孤愁山,罗修明独自抱着饮恨刀从正门踱进来,而聂老爷子则带着人从小路绕上山。
段星痕已在城门上恭候多时,提着离愁剑,冷冷地说道:“你见到雪落了?”
罗修明早就恨得咬牙切齿,呸道:“你根本就不配提她的名字,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段星痕摇摇头,说:“修明,你真呆;雪落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何必还要一厢情愿?”
“你放屁。”罗修明怒道,“你以为你得到她的身体,就得到她的心了吗?我告诉你,我会杀了你,然后带着雪落在孤愁山白头偕老……”
段星痕面目表情地说道:“当初我在你面前非礼她,就是要告诉你,她不可能是你的;你去纵横山不是很好吗?那里才属于你!”
“你当然这么说,你拿了本来属于我的位置,又抢了本来就属于我的女人;段星痕,我跟你势不两立,今天就是来跟你决一死战的。”
说着,罗修明亮出了血光闪闪的饮恨刀。
两大高手,即将在孤愁山的城头上,展开生死对决,而聂老爷子也带着一百族人各就各位;风雪在千年不变的孤愁山上飞舞着,一个白发飘逸,一个眼红如炬。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雪参毒
第三百二十二章雪参毒
红魔和白魔之间的一场恶战眼看就要开始,聂大公子问道:“爹,你说到底谁胜算大一些?”
聂老爷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吧。”
“那,”聂大公子问道,“如果罗修明占了下风,我们还出手吗?”
“当然出手。”聂老爷子好不含糊地回答他。
聂大公子点点头,心道:为了能和段雪落同床共枕,就算拼尽全家人的性命也值得了。
可没一会儿,聂老爷子就对众人吩咐道:“大家都盯紧了,我们可不是来白白送死的;两人一旦打起来,都见机行事,谁占上风咱们就帮谁……”
“啊?”聂大公子一心只惦记着段雪落,说,“爹,不是这样的,我们答应雪落……”
“答应什么?”聂老爷不痛快地哼道,“段雪落想让我们聂家去陪葬,门儿都没有;罗修明能赢那自然是最好,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可如果是段星痕赢了,我们就把这事全推在罗修明和段雪落的身上,就说他们两个狼狈为奸。”
这下,聂大公子彻底傻眼了。
大雪依旧纷纷攘攘,众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而两个魔头却站在城头上动也不动,任飘落的雪花把他们裹成了雪人。
过了半个时辰后,雪突然停了;从左边的雪人前面闪出一道白光,又从右边的雪人前面闪出一道红光,两个极光在中间相碰,轰得一声,吹得城头的雪如石屑般炸开。
罗修明攥着饮恨刀,厮杀凶猛,血光所到之处,白雪消融,都化成了血水,从城头慢慢地流下来,。
而段星痕提着离愁剑,优雅娴熟,白光所到之处,血水又凝固成冰块,牢牢地挂在城头。
两人之间互相拆招卸招,来来去去数百回合,看得一百多名聂家子弟都傻眼了,可就是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一时,罗修明笑道:“段星痕,你输了……”
一时,段星痕又哼道:“罗修明,别高兴得太早……”
在城头上并不算宽裕的空间里,两大高手各使绝技,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离愁剑和饮恨刀交错,叮叮当当地打斗声震彻山谷。
聂大公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孤愁山的冰天雪地里居然淌汗了,问道:“谁输谁赢了呀?”
聂老爷正用心观察,喝道:“别吵。”
聂大公子只能闭上了嘴。
突然,罗修明伸出一只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痛苦地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扑了个空,段星痕的离愁剑险些穿过他的身体,但见他突然失明,段星痕又收了回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罗修明拿着饮恨刀,在城头上胡乱地横扫,还小心提防着段星痕,愤怒地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段星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吃了‘雪参续命丸’……”
到了这个时候,罗修明简直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所以也没必要再对段星痕隐瞒什么,便哼道:“是又怎么样?雪落让我吃的!”
“到现在你还是这么相信她?”段星痕冷冷地说。
罗修明似乎有点明白了,但是他还不甘心,叫道:“那又怎么了?”
段星痕说道:“‘雪参续命丸’中有寒毒,遇到离愁剑的冷气便可置人失明;段云决就是用这个对付替他办事,却不得力的人,他只需用离愁剑的寒气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不会的,不会的……”罗修明发疯似的叫道,“你骗我,段星痕你骗我;雪落要杀的人是你,她不会害我的。”
段星痕冷哼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能拿到离愁剑,其实,段雪落早知道我要杀她的父亲;你当那天她真的在反抗吗?她只不过是太兴奋了……”
这番话,叫罗修明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一边退后一边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雪落不是这样的人……”
段星痕说道:“你们都当她是天使,其实她也是魔鬼;她最恨我的是,没有将她留在孤愁山。”
罗修明“啊”得一声大叫,仰面从城头上摔下来。
聂老爷子虽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罗修明输了;他大刀一挥,喊道:“冲上去,杀了红魔……”
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刀斧手拥上来,他们都已经罗修明重伤在身,哪里知道他只是瞎了眼睛;罗修明瞪着血红的眼睛,从雪地上又慢慢地爬起来,狰狞地叫道:“段雪落,你居然骗我,啊……”
他疯狂地大叫着,举起手中的饮恨刀,对付这些聂家的族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容易;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聂府已经伤亡过半。
聂老爷子见情况不妙,忙向段星痕求救,段星痕满头白发,傲然地立在城头,冷淡地说道:“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他便飘然而去。
红魔杀急了眼,一边砍,一边喊:“段雪落,段雪落……”
眼看就要杀到聂春两父子,聂大公子忙跪下来,哭喊道:“大侠饶命,我带你去见段雪落……”
罗修明砍翻了一百多号人,只留下聂春两父子,用饮恨刀架在两人的脖子上,威逼道:“带我下山,快,见不到段雪落,我就把你们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卸下来……”
聂春两父子吓得屁滚尿流,哪有敢不从的?
三人跌跌撞撞地回到武侯堡的时候,聂府早已经易主,段雪落摆了灵堂,连他们的棺椁都准备好了,满院子都是纸钱、孝布,以及女人的啼哭声。
罗修明一脚踹开大门,便怒气冲冲地吼道:“段雪落在哪里?段雪落在哪里?”
妇女们见到满身是血的聂春父子,后面还跟着拿到的红魔,一时也不知道是悲是喜;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