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大哥就让我推着送他回家吧。”
那妇人看了李文轩一看,瞧着他面生,口音也不是本地人,穿的衣衫也是干干净净的,生怕是什么坏人见状想要借机来欺辱她们孤儿寡母,便连连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李文轩见她看待自己的之时,眼神中竟是许多惶恐,心中可怜之情更盛,但终究也不敢多说,生怕不小心吓到了她,便将板车扶好,交到了那妇人的手中。
李文轩这就要走,却见前面有一人快步赶来,叫道:“陈嫂,你等等!”
那妇人顿住了,回头看见了来人,当即行礼说道:“王副将,可是我家老陈他还有什么事情不妥吗?”
李文轩听这妇人喊了一声王副将,当即想到:“这人就是昨晚城楼上的那位将军?”李文轩昨晚因为一直在城楼下,加上天色又黑,没能看清楚那王副将的面孔,一时拿不准。
这来人正是那位王副将,只听他又道:“陈嫂,不是,只是老陈他与我多年,如今他这老朋友去了,我这心里……唉,往后你们孤儿寡母的,这点东西,你收下罢,或许还能有点用处!”说罢那王副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钱袋塞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推辞道:“不妥……这……”
王副将说道:“你不要推辞了,就收下罢,如今这金兵跟疯了一般的向楚州猛攻,我怕是迟早都得去见老陈,还留着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倒不如给你们母子贴补生活,到还算是正道了。”
那妇人叹息一声,无限哀伤,终究还是将那钱袋收下了。
李文轩忽然说道:“王副将,你好,请问昨晚在城楼上的是你吗?”
王副将昨日在城楼之上,也是瞧不清楚李文轩,更加上李文轩昨日浑身是血,今天换了干净衣衫,更是看不出来了,只是点头道:“我日夜都在这城楼上,你是谁?”
李文轩说道:“我姓李名文轩,昨晚在城楼下那人便是我了。”
王副将虽说不知道李文轩的面貌,但李文轩的名字却是已经从旁人口中知晓了,当即叫到:“是你?李少侠?哎呦,说来我应当向你请罪的,我始终不肯为你打开城门,害得你在城下连连遇险,你莫要怪我才是。”
李文轩忙道:“不敢,不敢,我今早已经见过韩帅了,知道王副将也是军令难违,金兵临城,若是开了城门,那才是当真不妥,文轩怎能埋怨?况且我还要多谢王副将的弓箭手,助我许多啊。”
王副将看这那板车,叹了一声,指着躺在板车上的那人说道:“这个陈兄弟,就是昨晚的弓箭手,箭法很好的,只是可惜,昨晚不慎中了金贼的箭,这才……唉!”
李文轩心中一紧,心道:“原来这人是昨晚为我而死的,唉!”
李文轩当即退后向板车上那人拜了三拜,又向那妇人也拜了三拜,那妇人见李文轩认识王副将,并且对他客客气气的,尽管他不知道昨晚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当李文轩是坏人了,当即还礼。
王副将说道:“你昨日在城下独身一人便杀的金人血流成河,我们城楼上的兄弟都是恨自己不能上前助你,一个个都对你佩服的很,有几个兄弟想约同我今早一起前去拜会你,只是这城楼上的事情太紧,实在是走不开,只好搁下了,你不如这就随我到城楼上来,我刚好叫你认识认识大伙!”
李文轩自然是十分乐意过去的,但是又看到那板车上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位陈大嫂一人扶着板车费力,我想帮帮着她将这位陈老兄送回家安放了,随后再来找你可好?”
王副将说道:“那好,你随时来都好!”
李文轩又向那妇人说道:“陈大嫂,你看可否叫我送陈大哥一程?”
那夫人见状也不在推辞了,说道:“那……那有劳了。”
王副将又回了城楼,李文轩便推着那板车,跟着那妇人往前走,拐了几个弯之后,那妇人指着一处十分破落的茅屋说道:“就是这里了。”
那妇人取下了一块门板,放在屋子正中,李文轩便用草席裹着老陈的尸身抱了进去在门板上放好。
李文轩在这个家中扫了一眼,这才当真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那妇人为李文轩倒了一碗水,说道:“家中没什么能招待的,只能……路上辛苦你了,你坐下歇歇吧。”
李文轩说道:“陈大哥每月也当有一些的兵饷,怎么家中却是如此啊?”
那夫人叹道:“金兵将楚州城围的水泄不通,城里的粮食都差不多吃完了,就是剩下一些,也得留给城楼上的那些守卫楚州的将士们吃,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宁肯饿肚子,也不能叫他们饿着,他们要是没了力气守城,金兵攻了进来,这楚州的一城老百姓怕是都要遭殃了。”
李文轩听罢了这话,不禁回想方才自己在路上所见到的城中老百姓,几乎人人都是面有饥色,走路又气无力,之前一直心中奇怪,此时才算是知晓了其中缘由。
那小娃毕竟是年龄小,也是忽悲忽喜,此时瞧着李文轩腰上悬的紫电,看那剑柄与剑鞘之上各种花纹样式,十分好看,似是想摸,又不敢莫,李文轩见状,向他笑道:“你想摸摸是吗?”
那小娃点点头。
紫电剑的杀气太重,李文轩怕吓到了这小孩,便将剑鞘的那一端递给了他,那小娃摩挲了一阵,竟是咯咯的笑了出来,李文轩心念一动,说道:“陈大嫂,我去拿个东西,去去就来!”
那妇人刚刚一点头,李文轩就大步出门,四下看了看,见到这茅屋后面不远处有一株大柳树,便施展轻功快步过去。
不一会的功夫,李文轩就回来了,不过手中却多了一把木剑,见那小娃一人在园中坐着,那妇人在屋后不晓得忙着什么,便没再去打搅他,将木剑交到了那小娃的手中,问道:“喜欢吗?”
那小娃点点头,问道:“你这是给我的吗?”
李文轩说道:“是的啊,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以后你要听你娘的话,学本事,照顾好你娘,知道吗?”
那小娃又是点点头,李文轩又说道:“好好长大,要是往后还能再见到你,我教你练剑!一会你和你娘说,我走啦!”
说罢李文轩转身又向老陈拜了三拜,随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包银子悄悄的塞在了那门板之下,随即飘然而去。
李文轩再回到大街上,又听见了几处哭声,便可以循着声音过去看个究竟,居然不是这家的儿子战死,就是那家的丈夫亡命,李文轩被面前情形所动,更恨自己昨日没能杀的了金兀术,不然此时这城外的金兵怕是就已经散去,楚州之围也当化解了。
李文轩记得王副将的话,想要去城楼上见他一面,便又向城楼的方向走了过去,可刚走到一半路程,就听到远远的城墙上战鼓隆隆,杀声震天,比自己昨晚在城楼下所听到的动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此时城中的妇女老幼,也是尽皆出门向那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李文轩知道他们都是在祈祷着守军可以将金兵击退,从那眼中的惶恐可知,这一月来,不知道已经如此担惊受怕了有多少次,怕是每次只要听见这样的响动,就要忍不住担忧金人破城而入。
远处最一开始是战鼓之声响彻天穹,但不一会功夫,厮杀叫喊之声就是越发的高涨,很快就与战鼓之声不相上下,李文轩只是远远的听着,并没有亲眼所见这前面的交战场面,但听那喊啥声中就已经是感到惊心动魄。
李文轩想都没想便快步向前奔去,忽然,看见天上有一黑乎乎的事物急速落下,力道甚急,李文轩尽管看着那东西距离自己偏差了两三丈之多,但还是不由得的向一旁远远的躲开,随后就见那事物砸在了一处民房之上,那民房登时倒塌,尘烟四起,不过那事物还没没停下,落地之祸又继续向前滚出,一直撞倒了好几间屋子才算停下,等到尘埃落定,李文轩这才算是看清楚,那落下的东西是投石机打出的巨石,看样子有百十来斤重,再看最初那被砸的塌的一间屋子,屋中人像是正巧被这飞来的横祸击中,已经是血肉模糊,没人形,只怕是在死的时候,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见此惨状,不忍多看,继续往前奔走,跟着陆续又见不少的飞石落入了城中,其中有一些砸中了房屋,当即四周的呼号之声不绝于耳。
等李文轩赶到城墙之下,只见城墙下伤兵无数,城楼上更是血迹斑斑,但金人的投石车也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发射,一时间这城楼上竟似乎安静了一刻,但是这安静只是很可怜的一瞬,很快喊杀声再次骤起,比之前李文轩听到的声音更加浩荡,有如海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楚州城涌来。
此时城楼上不光有宋兵,还有许多自发来守城的百姓也在这里,李文轩跟着人群登上城楼,只见外面漫山遍野的金兵已经涌到了城下,不知道是有几千几万人之多,城楼的帅台上,韩世忠正亲自在督战。
城楼上箭入如雨下,可城下的金兵也是骁勇,或是搭乘云梯攻城,或是用冲车撞击城门,竟然也是人人不畏死,冒着弓弩箭矢,疯狂的向城墙上而来。
宋兵守城多日以来,守城器械已经是所剩无几,总有有杀敌之心,但面对云梯等器械之时,不免手段不济,在潮水一般的金兵攻势之下,城楼上转眼间就已经被金兵杀出了好几处缺口,就在李文轩前面的不远处,便有一金人云车架上,抢在前头的金兵砍杀了几名守兵,眼看着后面的几十名金兵就要登上城墙。
李文轩当即横剑在手,冲上去将那领头的金兵掷下了城楼,后面的三名金兵见有人阻挡,正要挥刀向李文轩攻来,但李文轩不等他们动手,李文轩长剑一挥,就先行叫他们三人的头颅滚到了城下。
其实李文轩若是不想让这些金人登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