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的小船便已经走的远了。
眼看着水寨的模样一点点变的越来越模糊,杨钦不动声色的向李文轩指了指扈南松的背后,李文轩便点了扈南松的穴道,叫他昏睡过去了。
岳盈当即就向杨钦拜倒,说道:“杨寨主,适才情急,我万般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实在是对不住!”
杨钦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说道:“刚才的情形那么凶险,岳姑娘只要将我往前一推,就能挡开完颜亨的剑,可你却并没有这么做,说来我倒是越发的佩服岳姑娘了。”
岳盈说道:“这是自然了,我将来还的盼着杨寨主共谋大事呢?”
杨钦微一沉吟,说道:“这个……还请两位见谅,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实在不是倾刻之间就能下的了决断的,还得容我细细思量才是。”
岳盈说道:“好!不过今日经过完颜亨这一事,杨寨主日后也得加倍小心才是,万一他若是到杨幺的耳边咬上几句闲话,难免杨幺不会起疑心,那可是十分不妙。”
李文轩说道:“既然说起这完颜亨,怎么咱们前脚进了寨子,他后脚就到?是不是来的也太快了一些?”
岳盈看着晕在船上的扈南松说道:“这就得问他了。”
杨钦说道:“这人难道你们两位还要留着他不成?方才完颜亨所言你们也听到了,他杀害同门师长不说,更是要谋害那许多江湖好汉,其他坏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可是,就凭着这两宗罪还有什么道理能容得下他?”
李文轩叹道:“毕竟……唉,先留着,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岳盈又道:“杨寨主,容我冒昧再问一句,我过去曾听传闻言道,说金琮与刘诜这两位寨主,都受过您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当真啊?”
岳盈说的不假,早几年的时候,杨钦确实是在乱军之中救过他二人的性命,不过此时杨钦看岳盈的神色,显然不是要只问个问题这么简单的,而是又开始打另外那两人的心思了,杨钦笑道:“岳姑娘既然早就一切了然于胸,又何必多此一问?”
岳盈嘻嘻一笑,说道:“好,这样我就明白了,对了,杨寨主,数日之内,我爹爹的大军应当就会到岳州,你若是有意,我可为你先行引荐一番,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杨钦收起了笑容,神色郑重,说道:“岳元帅这么快就到了?”
岳盈说道:“是啊,兵贵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的。”
杨钦低头沉思,岳盈见状,便也不为难他,说道:“杨寨主,我与文轩这些时日就住在洞庭水帮,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托人带个口信过来就成,届时我二人不敢惊动杨寨主大架,自当再次登门拜访!”
杨钦说道:“怎敢劳烦两位?不过……岳姑娘,容我说一句,金琮、刘诜两位你就不要去寻他们了。”
岳盈问道:“为何,杨寨主是怕我说不动他们,还是怕我说的动?”
杨钦说道:“不瞒你说,我们三人私交甚笃,我又年龄稍长,蒙他二人看得起,结义金兰认我做了大哥,这洞庭湖之事,不管是进是退,他二人都应当是我与在一条道上的,岳姑娘若是非要见他们二人……我不担心你们说的僵了,只是怕一言不合,他二人与两位动起手来,万一伤了两位,那可就是十分的不妙了。”
岳盈笑道:“那好,我就依杨寨主所言,不去找他们就是了,如今这船距离寨子已经远啦,杨寨主这就请回吧,我二人在洞庭水帮静候杨寨主佳音!”
杨钦点头道:“不过,我令他二人送你们一程吧?此处到那码头,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两人随我多年,办事绝对可靠,你们不必担心的。”
李文轩说道:“杨寨主客气了,大可不必如此,我自幼也是在江边长大的,这驾船弄帆,说来也是老本行了。”
杨钦说道:“好!那咱们就此别过,两位保重!”
杨钦这就上了前头那艘船,然后调转船头,向水寨折返,李文轩与岳盈同时松了一口气,毕竟今日这一遭着实凶险,如今杨钦离去,紧绷的神经才能稍缓。
李文轩摸向了岳盈的脚踝,说道:“盈盈,你的脚不碍事吧?我方才见那完颜亨一剑削到了你的脚上,想要助你却是来不及了,吓的我是心惊肉跳,生怕你会受伤,不过……不过你这脚怎么好端端的,一点都没有受伤的迹象呢?”
岳盈在李文轩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跟着将脚缩到后面,笑眯眯的道:“我有法宝,他伤不到我!”
李文轩很是好奇,问道:“你脚上是不是套有什么铁环铁片的?给我瞧瞧来。”
李文轩与岳盈相处这般久了,平素拉扯两下,亲热亲热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李文轩也没多想,这就又要伸手去拽岳盈的裤脚,岳盈却是大惊,在金兀术的进军大营中,铁铃儿送岳盈的金铃一直都在脚踝上系着呢,她怎么敢给李文轩瞧见,慌忙叫道:“你……你无理!”
李文轩一愣,心道平时就算再亲密些也没见岳盈有这么大反应,今日却是怎么了?
岳盈看李文轩一顿,这就靠在李文轩身边,分别拉着他的左右手,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李文轩玉手在握,自然舍不得放开,笑了笑,也就没再想着岳盈脚踝上的古怪,只是看着扈南松,皱起眉头来,说道:“盈盈,你说他怎么应当怎么办?就咱们知道的这些事情若是传到的扈钰的耳中,想扈钰在洞庭一代极富盛名,将他气坏了不说,搞不好大义灭亲的事情扈钰也是做的出来的,到时候父子相残……这可是不成啊。”
岳盈叹道:“我也是为这发愁呢,也不晓得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那完颜亨有了瓜葛,本来将他一剑杀了丢在这湖中最是省事,既不坏了他爹爹的名声,也不会让洞庭水帮那么多人心寒,可是……我却下不了这个手。”
李文轩说道:“我知道的,咱们方才在水寨与完颜亨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就有机会一剑杀了他的,不过你却没有出手,其实我与你是一般的心思,也是想叫他悔过,可是……可是你觉得他还能悔过吗?”
岳盈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文轩想了一会,说道:“不如……与其咱们两个这么烦恼,不如我将他叫醒,看看他自己的打算,他要是有心向善也就罢了,可他要是执迷不悟,咱们就……”李文轩想说“咱们就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在一想起这两日来扈南松一口一个李大哥叫的十分亲切,尽管那些话八成都是作伪,但也是当真叫李文轩心软了。
李文轩正要去给他解穴,忽然想起之前岳盈与杨钦唱的那一出双簧,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岳盈说道:“我试试也成,不过是不是得先拜你为师啊?”
李文轩说道:“你这个徒弟太激灵啦,我可是不敢收。”随后拍开了扈南松的穴道,不一会功夫,他就悠悠转醒了。
扈南松看着面前的李文轩与岳盈,脸色是十分的难看,说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李文轩问道:“我问你,从今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扈南松一怔,问道:“你问我?怎么,现在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不会杀了我吗?”
岳盈说道:“你做的事情叫人可憎,我二人自然恨不得除了你,给红月山枉死的那许多人,还有杨帆报仇,对了,说起辈分来,你应当还得喊杨帆一声叔叔吧?”
扈南松说道:“是又怎么样?事情都是我做的,我认了,反正时至今日,我也不打算活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岳盈说道:“我不杀你,就算是要杀,也得由你爹爹来动手!”
扈南松听岳盈说起自己的爹爹,脸色陡然大变,沉默了一会,猛的一个翻身,就要往湖中跳去。
李文轩眼疾手快,加上之前就一直提防着他,当即一跃上前,抓住了扈南松的后颈,将他擒了回来,同时怕他乱跑,又点了他下半身的穴道,叫他暂时动弹不得。
扈南松叫道:“放开我,我就是死也不回去!”
岳盈说道:“你是怕见你的爹爹是吗?”
扈南松闭口不答,岳盈又道:“你爹爹他耗费半生精力,这才将洞庭无数散乱的水帮整治为一体,更成为了洞庭水帮的总镖把子,而你身为人子,不思祝他一臂之力也就罢了,却还要在背地里做这些掣肘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惭愧吗,你难道就不怕害得你爹爹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扈南松冷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名声与我何干!”
李文轩说道:“你……你怎么这般不孝!”
扈南松说道:“你们这些人,整天都是一口一个我爹爹如何,见人就只会说,这是洞庭水帮总镖把子扈钰的儿子,扈钰如何如何有本事,可是对我呢,不管是在水寨中办事也好,还是平素练功夫也罢,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或者是哪里做错了,训诫我,打我,骂我,都成,可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事事都要说,‘你是扈钰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不和你爹爹的心意’‘你是扈钰的儿子,你得成一个高手,不能丢了你爹爹的颜面’你们这些人,眼里几时有过我?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其实都是为了我爹,我生下来就是给别人活的!你们表面上一个个对我好,实际上都是为了我爹!”
李文轩与岳盈相视一眼,按说像扈南松这样的,有一个出类拔萃,在江湖中极受敬重的爹,应当有无数的人羡慕才对,但怎么能想到却是会因此在扈南松的心里,藏下了这许多的疙瘩?
李文轩又道:“即便如此,就算你心里头有怨言,可你为何要去投靠那金人?”
扈南松说道:“为何?这还不简单?因为我要叫全天下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叫你们这些平素眼里只有我爹,却没有我的人刮目相看!李文轩!红月山是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