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杀我,和这次述职大会有关么?他们为何而来?’这些东西在烙月心头回荡着,阴明德说的话在他的脑中根本就没有存在的空隙,说等于没说。
可是尽管烙月说得很少,还是惹得阴明德很不好受。不过烙月说的也是事实,这述职大会何去何从还真轮不到烙月来做主,说白了他也就是一个摆设,一个由头而已。
县衙大厅中,四方府君等府级文武官员已经左右落座,余下的县级官吏文武分开直站到了厅外,都在唧唧歪歪讨论着什么。烙月刚一从后衙出来,坐下的立了起来,站着的丝毫不敢动,人人噤声。府衙门外人山人海,都伸长了脖子向大厅中看来。
烙月是神,是魔,还是人,大家都想看看清楚,这个人也会会改变他们所有人的生活,不管是给他们带来灾难还是幸福,他们都无可奈何,只能是无条件接受。
堂上右侧已设一帘,帘子后面正是阴雪诺,她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只听阴雪诺干咳一声。厅中厅外官吏尽皆跪下,口中喊着“参加主公!”这人的待遇一不是一州之长了,他俨然成了海州之王,而其实能有几个府县是真正归顺他的呢。
烙月吓了一跳,这样的待遇是不是高了点,烙月再一次回到了进海州城时士兵百姓跪拜的情景,心中触动了一下。也许烙月需要适应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景以后可能会不断的重复。
落到座上,阴明德这才喊道“都起来吧!”下面的这些人这才颤巍巍站了起来,却是不敢正眼来瞧烙月,烙月是什么人他们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如今见到却是又好奇、又害怕。
可是有一个人不然,只见金华府君卢勇义盯着烙月的双眸,眼睛中几乎瞪出血来;烙月被这目光一刺,下意识地看向了卢勇义,只见这卢勇义收回神色,一样的低下了头。
“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有聪慧之智,明白自己脚下该站在那个位置。不过,我估摸着大家肯定正在思量,我家主公是何人物,如何坐得这海州之王的位置!我若不说将出来,很难让大家心服口服。今天我就让大家知个明白。”
一石激起千层浪,阴明德话音刚落,下面便已沸腾一片。他们的确不能容忍一个恶魔来统治海州,更不能容忍一个江湖混混爬上高枝,骑在他们的头上。
阴明德手压了压,下面又恢复了平静。他这才说道“将印信呈上来!”这时只见士兵呈上来一个四方锦盒,打开锦盒,阴明德从中拿出了一方印。身为红玉,四角附有麒麟。众人一看,尽皆傻了。他们已经在心中猜到了这人是谁。‘红玉麒麟印’是隐太子的符宝,前太子受封大殿上西方治国波斯特使献一块红玉作为贺礼,同善见太子极为喜欢,当即特许给太子‘鸣岩’作为印符之用,天下仅此一块。
所以这‘红玉麒麟’实际上已经摆明了烙月的身份,传言前太子有一子尚在人世,看来是真的。这一来又扯出了二十年前的宫廷政变,下面的人便都站立不住了。害怕,他们可是在谋反啊。而单单卢勇义好似一点也不奇怪,淡定地听着阴明德的故事。
第三六九节 师出有名
而烙月只是怔怔地看着阴明德,他从未见过什么‘红玉麒麟印’,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能证明什么;可是看眼下情形,台下的这一群蠢货是当真了。
烙月才是同善皇帝的嫡孙,也就是说再另一个版本中,烙月才是真正的大夏天子,而今天座山的宣德只不过是个冒牌货,是个篡夺皇位的歼臣。
矛头直指宣德,阴耶家摆明了要把烙月做个幌子,立起自己反大夏的大旗。
历史都是为强者辩护的,在这条争雄的路上没有错对,只有强弱。强者掌握真理,永远是对的。弱者做什么都是错的,注定了要被历史洪流淹没,成为强者的附属。
所以没有人去指责烙月的错,也没有人去指责是宣德皇帝的错,这只不过是一场政治斗争,是一场手段的角逐。上一次宣德胜了,这一次说不定就轮到烙月胜了,因为烙月有强大的阴耶家族作为后盾,这个原本就掌握着大夏的恐怖家族。
淡了错对,没了好坏。
阴明德看到了下面的反应,他知道烙月的权威已经树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为出师找理由了。
干咳两声,下面又安静了下来,阴明德继续说道“如今天下纷乱,南有蜀藏进犯,北有西厥乃蒙窥探,大夏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朝廷首尾难顾,不能全大夏国民。如此,我家主公烙月被迫举旗抗敌,誓死保住大夏的江山,誓死保全大夏军民!”
阴明德这次停顿听听看看下面的反应,他知道这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桂阳城破便是一个实例,大夏朝廷已经摔落,根本无法保全自己的国民,最可恨的是他们已经弃民不顾,所以缙州才会落入蜀藏联军的手里。
而这海州就不一样了,关键时刻,烙月带兵救城,赶走了蜀藏大军。如此看来朝廷不能保护这一州军民,而烙月却能够。你说你应该站在那一边。
求生是人的本能,这话说完,大家便就已经明了了。而其实这些个官吏早就想明白了这些道理,他们就是缺个由头来将自己的叛逆洗白,而阴明德丢给了他们一个‘救国救民’的荣誉光环,他们立即就捡起来带上了。
当然这些人真正归附的是烙月的强大,因为烙月的羽翼下他们能够乘凉,而若有一天烙月不能保护他们了,他们也就会另选一块可以乘凉的地,这就是现实,只是谁都看明白,却都不说出来。
开场白终于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各县献上自己的人口簿子,及经济民生状态,赋税捐课收入等等。烙月直听得双耳发麻,真恨不得一觉睡过去昌南府、芜湖府、池州府、铜陵府、衢州府、宣城府、绍兴府、余杭府、嘉兴等西边与缙州相接的府县纷纷向烙月表达衷心,希望烙月驻兵境内,早曰接管城防,以免遭蜀藏联军吞噬践踏。
而单单这金华府的府君卢勇义仍旧坐在椅上,丝毫不动。余了,所有人便都注意起这个人来,烙月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他实在是太特别了。
当然阴明德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待其他府县述过详情,呈上愿表,阴明德这才断咳一声将目光投向了站着不动的卢勇义,顿时厅中又静了下来,对于这个不肯归附的卢勇义,烙月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呢。
文的用过了,也该见见烙月这个皇孙冷酷的一面了。可是他们都看明白了,从头到尾这个真正的主公很少说话,尽皆被站在一旁的阴明德给代劳了,可是众人还是想要听到烙月的一句话,一个态度。
只听阴明德说道“卢大人有何见教!”
卢勇义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忙跪倒在地上“下官腿疾,所以动作稍慢了些,请主公责罚。”说完这句话已然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总之烙月看出了这个人的异样。
说完这话,卢勇义慌忙拿了自己的人口簿、愿表跌跌撞撞朝烙月走去,没走到烙月面前便已经跌了出去,惹得众人大笑。烙月本以为这人有什么秘密,哪知道只是腿疾的缘故,自己也笑了,却是起身来扶卢勇义。
扶起卢勇义,烙月突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气传来,烙月顿时想到了兰儿在澡堂中的话。就在同时卢勇义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烙月的心窝捅去。
幸亏烙月反应极快,一把便抓住了卢勇义的手,这样顺势一带,卢勇义便向烙月身后摔了出去。本以为他要摔个狗吃屎,哪知道他却稳稳地站在烙月身后,回头瞪着烙月。
就在烙月和卢勇义僵持的同时,卢勇义身后的一胖一瘦两个卫兵杀了上来,只见那瘦小的卫兵不与人纠缠,径直朝烙月奔来。而阴明德和帘中的阴雪诺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个场景,竟然一点也没有动弹,就像他们早就知道了一般。
顷刻间只见三人已将烙月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四门洞开,门外挤满了黑甲兵,余下的文武官吏全部退了出去。十二个幽灵卫兵竟然骑了马冲进了厅堂,在三人周围又围了一个圈。
不管烙月生死如何,这三人决计是跑步了了。
帘后的阴雪诺终于忍不住了,掀开帘布走了出来“退下你的面具吧,温师傅!”此话一出烙月也惊呆了,这卢勇义是谁,‘温师傅’!莫非她就是阴家四公子之一的温云霸么?那这余下的一胖一瘦两人又是谁呢?
卢勇义愣了一下“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卢勇义将面具一摘,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阴家四公子中的温云霸,烙月的授业恩师,也是温馨的父亲。是他要杀烙月!
阴雪诺早就派兵监视了海州境内的所有府君的动向,自然也探得了金华府君卢勇义的动向,这家伙虽有意归附烙月,却在半路上被正义山庄给杀了,而换上了温云霸。
“我早该想到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既然敢晓与海州全境,自然已有了万全之策。”温云霸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温云霸也不是白白练了这一身武艺,今天就算是拼了老命,也非得杀了这个大夏动乱的根源,人间灾难的祸根!”
说完这话只是直直地瞪着烙月。烙月此时也怒火中烧,没想到想要杀他的还是温云霸。握紧了拳头,正要冲到温云霸身前。
这时只见瘦的卫兵挡到了烙月面前,将长剑指向了烙月,说道“停手吧,师哥!”
第三七零节 西域毒玫瑰
一听‘师哥’二字,烙月立即就慌了。
他知道有人要杀他,可是烙月从来没有害怕过,因为有幽灵十二卫在他的左右护驾,阴明德和阴雪诺也绝不会让烙月有半点闪失,这些东西不用烙月去向,阴雪诺和阴明德便就已经给烙月铺垫好了。
而且烙月坚信,凭阴雪诺的本事,今天不管谁要杀烙月,都逃不出这海州府衙,府衙内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阴耶家族正找不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