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爱她,碍于和亲公主的颜面,也必不会对她如何。而自己,既可以放开手脚在凤离大干一场,又能借夙郁的势,最后坐上那个位置,还能亲迎皇姐回朝,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现在计划才刚刚开始,就被觞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是他与景王商议好的,还是景王真的对长相气质均比临家大小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皇姐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无从猜测,只知道,至少有一部分直接原因,是临家这位大小姐。如果不是她的存在,相信景王为大局着想,也会同意皇姐嫁给他和亲。毕竟,王府的后院只是多养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想到这里,凤寒烟又朝临晚镜看去。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就是看不出,她究竟有什么好。听说,她不仅与景王有情,还与将军府少将军牵扯不清。还有那个名动天下的穿云城城主,云破月。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明明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长相,却这么会勾引男人?凤寒烟阴鸷地想着,不经意对上一束如同毒蛇般的目光。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这个男人是谁?凤寒烟冷冷地撇开目光,不再看对方。敢用这种目光看他,以后他会让对方追悔莫及的!那一双眼睛,似乎还很有趣呢,就是不知道挖下来之后还会不会同样的有趣。
此时,觞帝再次开口:“朕也希望两国能够联姻,这是天下百姓都愿意见到的和平。不过,景王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朕也不能干涉。如果倾城公主不介意的话,我朝青年才俊比比皆是,朕的皇子们也都是极好的,除了太子与安王,可都还没娶妃呢。”觞帝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后面的话,自然不用明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可以考虑其他人,就是景王不行。
六皇子笑着虚与委蛇,却推说要与凤离皇商量再做决定。然后,大家再次一起举杯。倒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不声不响地离席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离去的身影,除了她身边的人。
156大哥你莫再矜持
“陛下莫不是忘了,安王府里也只有三位侧妃,还没有正妃呢。嫔妾倒是瞧着倾城公主与安王挺般配的。”
说这话的是婉充仪,这位婉充仪是今年才进宫的,最近正得宠,风头正劲。谁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开这个口。
就连觞帝,也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婉充仪不过十六岁,是两江总督的女儿,根本不是燕都的贵女。她怎么会替安王说话?
想到这里,觞帝又看向如今已经被贬为贵嫔的纪茯苓。这女人倒是好本事,两江总督的女儿都被她收服了!
两江总督这个女儿,名为蒋小婉。初进宫时不过是一个美人,后来偶然一次被觞帝临幸,得封贵人,连着宠了些日子,也只得封了个从五品的容华。再后来,觞帝政事繁忙,似乎就忘了这么个女人的存在。
只是,进宫连着受宠数日,已经足以让她在后宫出尽风头,皇后不管事,其他嫔妃可不会给她好受。觞帝的后宫里,位份在她之上的女人比比皆是,后来偶然一次,好像是惊扰了张婕妤,被雨中罚跪,幸得遇到当时还是贵妃的纪茯苓,出言帮了她一把。从那以后,她许是就念了贵妃这份恩情。后来复宠,伺候觞帝的时候花样不断,觞帝虽然不沉于美色,却也乐得有这么一朵娇花堪怜,便一直宠着。
这是觞帝知道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今日这种场合下替安王说话,是不想要命了吗?
于是,觞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了沉,淡然道:“爱妃倒是记得比朕还清楚。”
记得清楚,却忘了皇家规矩。每一位王爷或者皇子,都只能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而安王,却有三位,虽然与祖制暂时不和,可谁都知道陛下的心思。明家那两位侧妃,谁的肚子争气,便可提上来。那肚子里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长孙,陛下重视着呢!
虽然,安王今日并没有带几位侧妃赴宴,却并不代表明家没人知道。要知道,宫里面还有位明家出来的娘娘。德妃娘娘身居四妃之位,又育有最受陛下宠爱的九皇子,被她记恨上了,只怕再得宠也日子难过。
也不知道这位婉充仪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受了纪贵嫔的指使,还是无心之过?
“陛下恕罪,都是嫔妾一时口快。只是,嫔妾瞧着倾城公主着实可人,想着大皇子也是文武双全,他们凑在一起正是良配,所以才……”婉充仪捂着嘴,楚楚可怜地望着觞帝,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光芒。
若非今日听她这一番话,觞帝还当真以为她是个纯善的!
“爱妃不过是说了实话,何罪之有?若是倾城公主看上安王,朕也可为公主指婚。”就怕,他这个大儿子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公主根本没拿正眼瞧过他。
“陛下,公主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您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开口?何况,她对我夙郁男儿了解不深。不若让几位皇子并燕都贵公子们,多与公主相处些日子。反正,离太子殿下大婚还有几日呢。”婉充仪一副犯了错仍不自知的模样,提着自己的建议。
觞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竟然点头同意了她的看法。还命六公主设宴款待倾城公主,届时燕都权贵子弟,千金小姐,均可受邀。
这是,要光明正大地为倾城公主选夫咯?临晚镜不明所以地看着眼下越来越混乱的局面。第一次,有心打量了一眼皇帝的女人。
这个婉充仪到底是谁的人?若说她是安王一派,可未免太蠢,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不就是把其他皇子后妃,还有明家得罪了个干净吗?可若是——
乍眼一看,尼玛,这女人也是个狐狸精啊。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琼瑶鼻。啧啧,难道觞帝好这一口?
婉充仪自然之道现在大家都在打量着她,只是,她有什么办法?不论身在何处,都不过是受制于人罢了。今日一过,只怕连帝王的那一点薄宠也没有了。
觞帝下完命令,宴会上又复热闹起来。端的是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过了片刻,有宫侍从外面进来,与福公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福公公俯身在觞帝耳边嘀咕了几句。觞帝点了点头,草草说了几句,再与众人共饮了三杯,宫宴便到此结束了。
这一次的宫宴,办得着实不够出彩,临晚镜勾着云破晓的手指玩闹,心底却在打着突。阿景不过是去换个衣裳,怎的还不会来?方才那太监,好像是拿着阿景的东西闯进来的,莫非,匆匆散席是因为阿景那里出了问题?
“晚镜这是在发什么愣,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倒是不领情。”临晚镜心不在焉地跟着云破晓走,苏幕帘已经在后面连着叫了她好几声。
“啊,是幕帘啊。”临晚镜被人扯了衣袖,才反应过来。看着已经走至身边的苏幕帘,和她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右相大人,顿时笑眯眯地应她。
“不仅有我,还有我家大哥呢。”苏幕帘又拉了一把苏幕遮,把他拉到前面。
“右相大人安好。”临晚镜哪里不明白苏幕帘的意思,只是她不适合苏幕遮,遇到的时间也不对。
“临小姐好。”苏幕遮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他儒雅沉稳,举手投足尽是风雅。
见自家兄长与临晚镜说话依旧如此拘谨,苏幕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原本,她是放弃了的。自家兄长争不过景王。可是,眼下不是峰回路转了吗?那位倾城公主,看着也是个有心计的。和亲之事成与不成,还是个迷呢。若是景王真的娶了那位,临家大小姐绝不会伏低做小。那么,自家兄长自然成了不二之选。
可惜,她事事为哥哥考虑,偏偏这个大哥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仅存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朝事上面了。
“我说,你这丫头到底怎么了,方才在宴席上与那凤离皇子唇枪舌剑的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么?怎的现在像个没了魂儿的猴子,就知道扒拉在云小姐身上。”苏幕帘与云破晓亦有几分交情,只是对方身份尊贵,就算她是未来太子妃,也不可失了礼数,所以对云破晓不免客气几分。
“咳咳,幕帘,你说我没了魂儿,我可以理解。那猴子,是几个意思?”临晚镜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从来只有她说别人像猴子,第一次被人形容成猴子,这滋味儿,还真是酸爽呢。
“你不是待着谁都这么说?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苏幕帘见她掩饰,直接就揭穿了她。
又闲聊了几句,最后把临晚镜拉到一边儿说,“眼下是个机会,你看景王虽然不好,却一直有人争,我家兄长虽然也是少相,却洁身自好。又不是皇家之人,我们苏府没那么多规矩,你不妨考虑考虑。”
这话说得,忒直白了。
替自家哥哥挖墙脚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也是蛮拼的。临晚镜特佩服她,却只能一笑置之,说自己心里有主意。既然选择了景王,只要他不背叛,自己定不会先放弃。
苏幕帘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强求。
只待到出了宫门,回了相府,只剩下自己和大哥两个人的时候,才关起门来说话。
“大哥,依你之见,那位倾城公主有可能嫁给景王吗?”苏幕帘其实不希望一个外国公主嫁给景王的。
她虽然是女子,可把朝中形势也看得很分明。太子想要坐稳东宫之位,少不了侯府与景王府的助力。若是失了其一,都成难题。可惜,私心里,又希望自家哥哥真的能娶到临晚镜。若说以前只是自己有意认下这个嫂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发现,大哥在看晚镜的时候,目光并不如以前淡漠。甚至,带了几分关心,几分温柔。她自然之道,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对她,就是这样。所以,这种目光,她看得分明。
“景王对临家大小姐,一片真心。”苏幕遮自然也明白妹妹的意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