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他不答话,就不会被找麻烦的。因为,看着解连环站在门外,太后娘娘也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不是一直在负责景儿的身体状况吗?他毒发,你为何没在里面伺候?”太后娘娘不愧是太后娘娘,一瞬间就挑出了最大的茬儿。
这个问题瞬间问得解连环面色一变,他这个专门负责景王身体的都在外面,那里面是谁?若是太后与皇上知道了里面的人是临家大小姐,又会怎么想?
“难道是释苦大师已经到了?”见解连环不说话,皇帝疑惑地问。
其实,他一看到解连环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解连环出来了,那里面到底是谁在帮皇弟诊治?
普渡寺远在燕都城外,分明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但若不是释苦大师,又会是谁?
“释苦大师还没来。”这个他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若是等会儿破浪带着释苦大师回来,不就穿帮了。
“那里面的人是谁?”皇帝一愣。
解连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闭口不言。反正,死活也得等临大小姐针灸完毕再说。
“解连环,你竟然敢不管我皇儿的死活,自己跑到外面来站着!”指着解连环,太后娘娘怒意难平,“还不把门打开,进去为我儿祛毒!”
“太后娘娘,您不能进去。”见太后命人去开门,解连环赶紧上前阻拦。
“怎么,你这是要违抗哀家的命令不成?若是我皇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第一个要了你的狗命!”对于解连环,太后娘娘格外不喜。
一提到他会的那什么巫蛊之术,她就觉得惊悚莫名。眼前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成天与那些恶心的虫子打交道。怎么叫人喜欢得起来?
所以这会儿,她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了解连环身上。若是夙郁流景真的出事,恐怕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解连环。毕竟,太后对他不满已久,偏偏又是他在负责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的身体。
“里面有人在为王爷施针祛毒,请太后娘娘在外面稍候片刻。”
“你说什么?里面有人在为景儿祛毒?景儿不是说只相信你的医术吗?他哪里又去找了别的大夫?你别是在糊弄哀家吧?”太后娘娘将信将疑,总的来说,她是不相信解连环的。
“里面当真有人在为皇弟祛毒?”不说是太后,就连皇上也不相信好不好?
当年景王可是拒绝了所有宫廷御医,说是只相信解连环的医术。而解连环,又专门与释苦大师学过针灸之术,为景王控制体内的毒。所以,他们都只能任由景王把御医都赶出了王府。
这会儿解连环在外面,说是里面已经有人在替皇弟针灸了,他自然有所怀疑。
“是。”相对于太后,解连环也更愿意回答皇上的问题。毕竟,比起太后来,皇上更加理智,更会顾全大局。听说,皇上对定国侯颇为宠信,但愿他在知道里面为王爷针灸之人是临家大小姐之后,会念在定国侯的面子上,不多加为难人家姑娘吧。
“那人是谁?”皇弟性情孤傲,根本不容易相信别人,难道是他在江湖寻到的能人异士?
“这…”
“这什么这?其实里面根本就没人吧?或者,你也不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能为景儿控制住毒性的蔓延!把门打开,哀家要进去!”
见解连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后娘娘更加恼怒。
“闭嘴!谁再吵就直接丢出王府!若是耽误老娘为景王逼毒,你们就等着他命丧黄泉吧!”
在里面专心为的夙郁流景针灸逼毒的临晚镜被外面太后娘娘吵得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运起内力吼道。
她这一吼,顿时门外鸦雀无声。
连太后娘娘都愣住了,里面还是个女的?
好生彪悍的女子!夙郁流觞也愣住了,他是皇帝,至今未见过哪个女子在他面前能如此放肆。
在皇上与太后面前都敢吼,临家大小姐好大的胆子!解连环都快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虽然他也生性自由散漫惯了,不畏强权,但是,也不会说出如此找死的话吧?若是皇上与太后大怒,要把她拖出去斩了,他可如何与王爷交代啊?
可惜,完全没有出现解连环预想中血淋淋的画面。皇上不再问话了,太后也不再发飙了,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着。
就这样?解连环都要看懵了好吗?他好言相劝太后娘娘当他在放屁,而临大小姐这样一吼,她竟然彻底不闹了。
难不成,这一家子都是受虐属性?
连在房间里的临晚镜自己都没想到,她这一吼,效果出奇的好。
殊不知,人都有一种贱格的心理。在太后与皇上看来,里面的人连他们的权势都不惧,肯定是个高人,而女子中的高人本来就不多,越是大胆,就越是证明她的本事与难得。
于是,两人果断不敢说话了。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临晚镜后面那句——“若是耽误了老娘为景王逼毒,你们就等着他命丧黄泉吧”,这样的话,威胁性十足,却又让人不敢反驳,连尝试都最好不要。
所以,两人就算不满里面女子的态度,也不敢再说话。
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太后娘娘,也只得收敛了脾气。
如果真的耽误了高人为夙郁流景逼毒,就相当于间接害死了他。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这女子对他们不敬的事情,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会不会有秋后算账这一茬,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外面的人一直静静地等着,谁也不敢说话。而里面临晚镜已然满头大汗,体力快要耗尽了。
而正在这时,有王府的护卫来禀报皇上与太后,有人带走大批人马闯进了王府。
两人具是一惊,谁这么不要命了,景王府邸都敢擅闯?
“谁这么大的胆子,还快将人给朕拦下!”听到那由远及近的哄闹声,皇帝震怒。
在他刚下完命令,就听得一道霸气的声音:“夙郁流景在哪里,还不让他把我女儿交出来!”
“把我女儿交出来”…。这声音,皇帝很耳熟。
不仅是他,很多人都耳熟。
这是,定国侯!
“等等,不用拦了,让他过来!”听见是定国侯,皇帝虽然还是恼怒,却俨然没了之前的冷厉。
见王府的护卫不再拦着自己,临鼎天带着人就直接冲了过来。
可惜,在见到皇上与太后都直直地立在景王卧房外面时,又是脚下一顿。
“皇上,您怎么在这?”威武霸气的临老爹皱起了眉头。
这夙郁流景到底要做什么,让暗卫来带走他女儿不说,竟然还请来了皇上与太后。
“定国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公然带人闯入王府,打伤王府的护卫,大喊大叫,直呼景王名讳!”
如果说解连环只是让太后看不惯的话,那么定国侯则是让太后娘娘爱恨交加了。因为,定国侯曾经救过皇帝的命,这让太后娘娘非常感激。然而,又让她非常心塞的是,定国侯太过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对她这个太后更是视若无睹。比如现在。
“原来太后也在啊。”这不,临老爹听见了太后娘娘问话,才装模作样地给了太后娘娘一个眼角的余光,凉凉地开口问道。
一句话,顿时堵得太后娘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什么叫做“太后也在啊”?说得好像你才看见哀家似的!哀家分明与皇上挨着坐的好吗?你都能看见皇上,还看不见哀家?
若是太后娘娘这样说,临鼎天肯定会笑着回答:不好意思,微臣的眼里,只有皇上。
言下之意,老子根本就不把你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特别是有一次太后生辰,临侯爷为太后献上贺礼,当着朝臣后妃的面,一并说出祝词。人家都是说的祝贺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活越年轻什么的。只有定国侯来了一句:恭喜太后娘娘,终于又老了一岁。
噗…一句话足够让本来就在乎美貌与年龄的太后娘娘活生生地被他气死好不好?
这会儿又是这样,一句话足以让太后娘娘哭瞎。若是换了往常,太后娘娘被气得面色铁青都不太好反驳他,可是今日不同。
“定国侯!哀家问你话,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找存在感的。若是你不说出今日擅闯王府的理由,那擅闯王府,打伤王府护卫,直呼王爷名讳,这些加起来,恐怕哀家也只有让皇上降罪于你了!”
她更想说,直接让皇上把他从侯爷贬为庶民。又深知,皇上是不会同意的。
你如果不是为了找存在感,难道是为了自取其辱?明知道本侯爷不待见你,还偏偏要跑出来说话!临老爹在内心里白了太后娘娘一眼,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比太后更理直气壮。
“太后娘娘,不知景王公然让暗卫到侯府掳走本王的爱女,又罪当如何?”
“简直胡言乱语!景王现在余毒发作,危在旦夕,又怎么可能让暗卫去侯府带走你的宝贝女儿?”污蔑人也要挑一个正常点的吧?比如小九,就爱到处玩女人。至于景儿,自小厌恶女子的他怎么可能让暗卫去侯府掳人?
“太后娘娘这是想包庇景王吗?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公道!”说着,临鼎天不再看太后娘娘,而是直接找上了夙郁流觞。
再怎么说,太后娘娘也是一妇道人家,在这里最后做主的不还是皇帝?
他又忽略她这个太后的存在!
能被定国侯称为爱女的,只有最近才回到燕都的那一个,想到那个丫头三年前在燕都的所作所为,太后娘娘又冷笑道,“听闻定国侯府的大小姐素来喜欢去赌场逛青楼。如今大半夜不见了,你不去青楼找,怎的跑到王府来了?”
“母后!”见太后娘娘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皇帝冷声制止。
镜儿那丫头,即便有再多的不是,在他心里也是极好的。因为,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那年在侯府瞥见的嫣然一笑。仿若融化了天地间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