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想烫死哀家是不是?”被茶水溅到手上,太后瞬间就炸毛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如月是新来的宫女,本来就畏惧太后的威严,现在又见整个正殿的气氛都紧张,她愈大气都不敢出。偏偏,如意姐姐有事出去了一趟,让她替自己给太后参茶。她本来就怕太后,现在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的。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就溅到了太后手上。
其实,这茶水并不烫,顶多算是温热。平日里太后娘娘有事没事就喜欢摔茶杯,宫人们害怕她摔茶杯时烫了自己,所以给太后准备的茶水历来都是温的。
可惜,没有人会因为茶水不烫就替她求情。太后本来就是想迁怒,更加不需要讲理。
“既然该死,那就去死吧!”太后重重地踢了一脚跪在自己脚边的宫女,“把她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呐!”如月根本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好心帮小姐妹当值,就弄出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偏偏,这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肯为了她一个小宫女而得罪太后。
喜儿倒是想替如月求情,可太后娘娘还在气头上,她根本劝不住。心里想,临家小姐的战斗力果然彪悍。
以前太后与皇后起了争执,若是受了气也顶多责骂宫人几句。而换了临家大小姐,太后三不五时地要摔杯子,还要拿自己宫里的人出气。这不是典型的让亲者痛仇者快嘛?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怎么回事,连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
“太后娘娘,如月也不是有意的,您就看在她是无心之过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吧。”最终,喜儿还是不忍心看着如月被乱棍打死,站出来替她求情。
却见太后冷冷地瞥她一眼,语气里也没了往日的和善:“你若是替她求情,不若出去和她一同赴死!”
“太后息怒!”喜儿没想到自己只全了一句,却惹得太后要把责罚加重在她身上。她就算再于心不忍,在这个宫里也懂得如何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既然太后不让她有那份儿善心,那她就只当没看见了!
“还有谁想替她求情的,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后息怒!”
安宁宫上下跪倒一片,还有谁敢替如月求情?
“皇上驾到!”正在这时,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刺激着太后的神经。
太后冷冷地看着步入正殿的皇帝,即便这几日她都想见见大儿子,可他来得不是时候,太后的脸上依旧没有好脸色。
好在,皇帝一来,先就看见了外面被打的如月,他冷眉冷眼地让宫人停了手,命人把如月拖下去医治,然后才施施然进了大殿。
“母后这是怎么了?何必跟个小宫女大动干戈?”觞帝实际上是接了景王进宫的信儿才赶过来的。因为景王进宫带着临晚镜,他生怕母后为难那丫头,所以才急匆匆地撂下政务就赶了过来。谁知道,赶过来却得知景王又带着镜儿丫头出宫了。他都到了安宁宫外,总不能不进去吧?
于是,觞帝硬着头皮进安宁宫,却现安宁宫里正在处罚宫女。
那乱棍打死的画面太血腥,觞帝不喜。后宫原本是不得擅用私刑的,即便太后是他的生母,也不能例外。当然,私底下后妃们的那些整治宫女奴才的手段,他一般是不过问的。
只是这次撞上了,觞帝不问也说不过去。
“皇帝不是每天都忙于政事吗?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太后见大儿子一来就先关心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心里不免又是气上加气。她一连被气两次,现在也没好脸色给觞帝看了。
“母后说的是哪里话,您是朕的母后,难道还不许朕过来看看您?”他知道这些日子对太后避而不见,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也陪着笑脸。
好在,流景和镜儿丫头都走了。就算母后有再大的气,也快消了吧?
“皇帝到底是来看哀家,还是急着来给你那好弟弟和临家那贱丫头撑腰的,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见他们走了,你就过来蒙我了?”太后娘娘冷哼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
小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自己的话,而大儿子从最初的听话,到后来的翅膀硬了,皇权稳了,也就没把自己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了。所以,她现在是大儿子不疼,小儿子不爱了是吧?
“母后,镜儿都快嫁入皇家了,您还这么说她?”贱丫头?人家姑娘哪里贱了?觞帝不满地拧着眉。
听说,月弥夫人回来了。死而复生,到底是真是假?当年的事情他是知道有猫腻,这么多年从来也没阻止过临鼎天找月弥夫人。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去帮着找了。可是,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突然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能直接问临鼎天,还想通过镜儿丫头知道点什么呢。
却不想,自家母后还在这里添乱。
202闻人嫣哗众取宠
“快嫁入皇家怎么了?就算嫁入皇家也改变不了她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
显然太后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说的话了,她是一根筋连到底,打定了主意要做恶人,也从心底里看不上临家那丫头。
“母后,您不要总是得理不饶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流景喜欢,您就随他去吧。”觞帝叹了口气,眼下母后对镜儿那丫头成见如此深,也不知道他们成亲之后,母后会不会三不五时地找那丫头麻烦。
“哀家不是已经随他去了?他七岁就要搬出皇宫幽居一个破王府,哀家由着他;他二十岁还不成亲,推了多少贵女千金,哀家还是由着他;现在他要娶哀家最看不惯的人的女儿,娶全燕都城无人敢娶的女子,哀家还是由着他。皇帝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情,哀家没有随了他的意?”太后娘娘显然气得不轻,数落了一大堆。
她自认为对小儿子已经宠上了天,虽然当年的那件事确实对不住他,可她这些年已经把当小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吧?
她堂堂太后,对着自个儿的儿子,还得小心翼翼的,整天在他面前陪着笑脸。这些年,为了他身上的毒也没少操心,怎么夙郁流景那小子就是这么个白眼狼呢?看不到她这个当娘的好,反而把个没人要的小贱丫头捧在手心里疼。她只要想想就觉得心里不平衡,对着临晚镜,就更加怒从心起。
“母后,流景自小就是那个性子,他不喜与外人相处,就连面对朕这个皇兄,和您这个母后,也没亲近到哪里去。您看着他长大,难道还不明白么?”人家这是天性啊天性!
见鬼的天性,当年他怎么没这样的天性呢?当时年少,只觉得坐在父皇的龙椅上意气风,权利在心中所占的位置出了所有。可现在想来,还不如当一个闲散王爷,那把椅子,谁乐意坐谁坐。只要夙郁的江山永固,他也可以携着爱妻美眷,踏马闲游。多么惬意的人生,多么恣意的活法?
可惜,他被父皇和小弟联手忽悠了。从此以后,龙椅跟长在屁股上了似的,贴上了就再也没办法卸下来。
“他是性子冷,还是压根儿不想亲近哀家?哀家怎么见他对临家那丫头热情得很呢?”其实,太后娘娘还想说。你弟弟对你也挺好的,就对她一个人不好。
但是,她不会说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自己的儿子,跟她不亲近,反而去亲近兄长。说她这是吃味,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呀,他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愿意亲近的人,您就多担待一下镜儿丫头呗。不为别的,就当为了流景不行吗?母后,您总是这样对镜儿那丫头,指不准她生出逃婚的心思来。要知道,外面还有个穿云城城主,是临鼎天给女儿从小就备下的丈夫人选。若是临家那丫头真的逃婚了,您准备让流景孤苦一生么?”
说这番话,觞帝还是在为自家弟弟和临家小姐打算。如果母后真的心疼小儿子,就不该做出有可能害了儿子一辈子的事情来。
“哼!好哇,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若是真有这么个未婚夫,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嫁给哀家的儿子?”觞帝不说她还忘了,一说起来,那云破月,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穿云城不归夙郁管,顶多与夙郁是友好合作。但是,偏偏人家掌握着天下最精良的武器装备,轻易不能得罪。
太后娘娘不管在宫里怎么嚣张,可免得穿云城那位年轻的城主,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现在去责怪人家穿云城城主是不行的,可怪临家那贱丫头嘛,就有了更好的理由。勾三搭四,不知检点,不知廉耻!简直所有损害女儿家名声的词儿都可以往她身上套了。
觞帝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弄巧成拙,更加激起了太后娘娘的怒火。他原本只是想告诉太后,您嫌弃人家姑娘这里不好那里不行,说人家没人要。实际上呢?等着娶人家的男人一大把,个个都是好的,您家小儿子在这些人中间啊,除了身份地位压人一筹,论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竞争力。
特别是还有个云破月,论身份,其实他也不比景王差。甚至,人家是一城之主,有实权,有能耐,威慑四方,声名在外,比流景更具竞争力。
“母后,朕不与您讲了。左右您就是认定了镜儿丫头不好。但是,有朕在,您也别想为难那丫头!”
说完,觞帝甩袖子走人。
直到皇帝的仪驾出了安宁宫,太后都还没缓过神儿来。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自家大儿子对一个毫无关系的贱丫头如此维护,竟然为了她不惜给她这个做母后的施压?
他们这些男人,一个二个到底是怎么了?临家那贱丫头就那么好?值得他们如此维护?
成!他们想护着,那就由他们护着吧。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护得了。那没在眼皮子底下呢?她就不信,那丫头有三头六臂,她花了那么多心思,还弄不死一个黄毛丫头!
觞帝自然不知道,他的一番话成了太后朝临晚镜下手的催化剂。太后早前就知道宫里还有个纪贵嫔对临家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