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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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7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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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祁按照司容明的药方,一直在喝药,堪堪将毒性暂时控制住。但景横波的情况却不大妙,她忽冷忽热,浑身疼痛,呕吐,发烧,手上起了一些疱疹,有时却又能自己消下去。一路上也看了一些大夫,渐渐都说是染了疫病,但又说比寻常疫病要轻,倒像是体内有什么,将那些疫病给压制住了,否则换成常人,在疫病攻击之下,要命不过是三五天的事。
  此刻见她支撑到了这里,耶律祁心中也略安慰。
  不远处有人影在暗自梭巡,那是左丘默,在半天后追上了他们,这当然有赖于景横波故意留下了线索。
  耶律祁没让左丘默露面,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左丘默居然没有立即诛杀葛莲,而是一路默默护卫,跟到了这翠屏湖畔。
  葛莲在和船家商量去湖心小岛,那边一排船家,却个个摇头,都道:“那边是不许去的,有缘自能登岛。咱们可不能破坏了神医的规矩。”
  耶律祁许以重金,众船家虽然露出贪馋神色,还是频频摇头。
  “什么叫有缘。”景横波忍不住问。
  “俺们不知道,总之有缘就行。”船家们翻翻白眼,一脸“规矩不可破”神情。
  景横波也翻翻白眼——希望这位劳什子“神医”,有点真本事才搞这种狗血花招,否则她非得拆了他招牌不可。
  “管你天王老子,没那缘法都休谈!”那边一个船家高声大嗓地道,“前不久,啊,浮水的一个郡主,身份够高贵了吧?来求医,等了半个月硬是没过关,哭着回去了。吓!你们还能怎样?还能大过郡主去?”
  景横波呵呵笑一声。心想也许是银子没给足罢了。
  眼看天色暗了,没船可渡,只好先在岸边歇了,景横波寻思着,半夜偷艘船去岛上得了。
  谁知道天黑了,她看见船家在船上点火造饭,才想起来渔家的家就是船,日夜船上都有人,偷船这种事儿,想得太天真。
  不过天黑有个好处,就是适合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天黑透的时候,景横波透过马车缝隙,看见有个船家借着夜色掩护,偷偷过来找耶律祁,过了一会儿耶律祁过来,微带喜色,扶起了景横波。
  “搞掂了?”景横波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耶律祁笑道,“先前重金许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船家分外心动模样,只是碍于大家的规矩,不敢破例。我便暗示他天黑来说话,果然肯送,但去对那岛中人十分忌惮模样,说只能送我们到那岛附近,之后我们自己想办法过去。”说着将景横波抱起,两人趁着夜色上了船,葛莲跟着,讪笑着也要上船,耶律祁看她一眼,道:“你就不必了。”
  葛莲一呆,低头看自己手腕脚腕,伤口裹着的白布还渗着殷殷血迹。
  “手筋脚筋,断了也就断了,哪有断一半的说法。”耶律祁微笑得比这月光还柔美,“你一辈子骗人,如今尝一次被骗的滋味,是不是很新鲜?不必谢我。”说完抱着景横波上船。
  景横波格格笑一声,心间快意。
  留下葛莲绝不会是因为圣母,经历无数的景横波现在哪里还会对一只母狼慈悲,只是觉得这种人一刀杀了太便宜她,总得留她在世间多受几轮苦,多经历经历那些她曾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痛苦,才叫公平,才能让她下辈子,懂得该去做一个好人。
  小船悠悠荡开,湖面上回荡着景横波快意的笑声。
  葛莲盯着那两人身影,袖底的拳头紧紧攥起,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伤口崩裂,白布上慢慢渲开一片深红。
  她似不觉得,忽然望望小岛方向,再看看那两人,嘴角慢慢绽出一抹狞笑。
  狞笑未绝,她脊背一僵,却没有回头,只静静垂下眼去。
  自己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
  而在自己身影上方,不知何时,无声无息覆盖了另一条人影。
  ……
  小船欸乃,渐至湖心。
  湖心倒映一轮明月,圆润如银盘,船在水中行,如在月中行,桨声将月影捣碎,化作无数水晶闪鳞,覆满翠屏。
  湖上风来,清凉沁人,景横波吸一口气,正觉胸臆舒畅,忽然目光一凝。
  前方,月下,一个白白的东西,忽然顺水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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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方,一个白白的东西,忽然顺风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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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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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爱护
      远远看去,那东西直挺挺顺水流动,景横波探头去看,忽听那船家道:“别看!”
  景横波听他声音发颤,诧然回头,就见月色下船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连桨都操不住,喃喃道:“不好了,神医又脾气发作了,今晚那岛万万不能去了,他谁都不会给治的,咱们回吧!回吧!”
  耶律祁眯眼看那飘来的物事,沉声道:“尸体?”
  “应该是……”船家颤声道,“落云浮水两地经常有来求医的,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大多被神医拒绝,这些人不识进退,被拒绝后往往有些不入流的手段,但怎样的手段都没用,他们会很快被毒死,扔到湖中,而每次发生这种事后,神医都会很多天心情不好,不收治任何病人,谁上门谁就挨毒……去不成了,无论如何不会救你们的,回吧!”
  “那可不行。”景横波恹恹地翻个白眼,“仗着有点本事脾气古怪的多了。要我说就两个字,欠教训!走你的,不用理。”
  话音未落,噗通一声,两人回头,就见船头船夫不见,一个脑袋迅速地自水面游远去,一边游还一边摆手,“算我倒霉,船钱不要了!你们自己找死,可别拖累我!”
  景横波无语地看那家伙,竟然吃饭家伙都不要,也要逃之夭夭,半晌道:“至于么?”
  忽然船帮被撞了下,一转头,景横波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尸体已经漂到了她船边,月下脸色青白发紫,身躯僵硬,乱发披面,手足乌黑,果然是一具中毒极深的尸首。
  耶律祁忽然道:“还有呼吸。”
  景横波仔细看对方的脸,才感觉到那人乱发似乎微有起伏。
  “没死怎么不沉不溺?”她疑问。
  “可能和他中的毒有关系。”耶律祁用桨敲敲对方肌肤,竟然声若击败木。
  景横波转头看看四面水域,一片茫茫,这湖不小,这半死不死的人,得漂哪里去?迟早被鱼吃了吧?
  她摸摸肚子,心间泛上一股柔软的情绪。自从怀孕后,虽然还没感知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但她的心态情绪,都忽然柔和了许多,大多时候,更加易感和悲悯。
  比如此刻,一具尸体她可以不理,但是还有呼吸,就此不理似乎有点做不到。
  她自己也是待救的人,懂得那份渴望和不安。
  她伸手去拉那人,耶律祁按住她的手,道:“船家的话忘了?这人满身是毒,而且我们救了这人,只怕那大夫要更不喜欢。”
  “不是说他只要有人以非常手段骚扰,都会不喜欢么?反正已经不喜欢了,再多一点不喜欢也一样。”景横波气喘吁吁地拖那人,“搭把手。”
  耶律祁仔细看一眼那人,眼底笑意一闪,桨一挑,尸首落在船上。
  他那动作不大客气,那人落下来的时候,正撞在船头尖角,重重一声。景横波嘶一声抽口冷气,觉得自己背都痛了。
  那人的身子似乎扭了扭,景横波目光一闪。
  “咱们好药挺多,也有一些解毒药,不知道对不对症,拿来试试。”她转身,在药囊里翻找,咕哝道,“这款七星草,虽然中了以后会出现幻觉发狂,但有拔毒效果……或者这个翻浆果也不错,吃完很热,会把衣服脱光,说不定蒸一蒸,也能把毒逼出来……或者这赤胆虫干也不错,虽然吃了会上吐下泻一个月,但毒或许也可以就这么吐啊拉的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行了!”忽然有人大笑道,“这是要救我,还是整我呢?”
  景横波转头,船头上那直挺挺将死的家伙,已经坐起,揉着背,眯缝着眼道:“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这水流的方向,如果真是尸首,不可能正好漂到我们船边。”耶律祁弹了弹手里的桨。
  “再怎么古怪的医者,就算会抛尸泄恨,也不会抛出有毒的尸体,祸害这湖水和四周百姓。你要么惯用这手来吓唬别人,要么就是纯粹闲着无聊。要么,这就是你的考验方式之一。”景横波懒洋洋地道。
  “聪明。猜出我是谁了是吧?”那人呵呵一笑,“你说对了。三者皆有。其实只是某夜我自己下河漂着玩,不知怎的就传出得罪我会被我毒死抛尸河上的流言,有了这流言后,我发现我清净了许多,倒也懒得纠正。正好也可以看看,谁会冒着中毒和得罪我的风险,来救被我毒杀的人。这么傻的人可以治治她,因为傻子最起码不会恩将仇报。”
  景横波看他一眼,心想这家伙也是个被人恩将仇报过的倒霉鬼?
  对方调侃的“傻”,意思就是指善良,好心没好报的事太多,这年头救人帮人,也得先看品质了。
  景横波并不觉得惭愧,因为打算拉他上来时,是真心打算救人的,上船后才发现了疑点。
  她微微舒了口长气,一时善念,终究通过了这古怪大夫的考验,也算运气。
  那人坐在船头,指点两人划船方向,不知怎的,景横波总觉得那人身形语音,都好像有些眼熟。转头看见耶律祁,似也在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到了那小岛,岛不大,稀稀拉拉有几户人家,那男子介绍说是自己家族世代家仆居住,跟随他过来,帮他打理家务以及种植草药,岛上的砂砾都是纯白色,月光下如一片银海,点缀青枝绿叶和赭色木屋,美如童话幻境。
  一个老者在岸边接着那男子,看见他带人来,喜笑颜开道:“少主人又遇见好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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