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也饿了,喝了半碗冰碗子,就拿起糕点来慢慢吃着,这时候,正巧前边的戏落了幕,那白牡丹即将开演,马小丫和瑞珠赶紧坐好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戏台子,生怕错过什么。
李鸾儿对这些戏啊曲的并不是很感兴趣,她来丰宜园一时想要休闲一下,二来,也是感受一下戏园子的气氛。
前世,李鸾儿自幼跟随外公外婆在京城长大,外公是位票友,极喜欢戏曲的,从小,李鸾儿便由外公带着出入各大戏园子,虽然她不喜欢戏曲,可是,却很喜欢戏园子的气氛,如今事隔了多年,时间和空间的转换叫李鸾儿淡了许多往日的亲情,可是,每天戏园子里,她还是能够想起小时候在戏园子里听戏听的睡熟了,被外公背着回家的那些经历。
另外,丰宜园的点心也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叫她很是割舍不下,即是不能割舍,李鸾儿便顺着本心常来,便是不听戏,听那些个票友们喊上几声好,心里也是快活的。
她靠着椅背,吃了几块点心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没一会儿人竟然有些迷糊了去。
丰宜园的二楼,严承悦和严承憬坐在包厢里一边听戏一边小声说着话,忽然,严承憬一指地上,大呼小叫起来:“大哥,嫂子,嫂子。”
什么嫂子?严承悦不由皱眉,顺着严承憬的手势往下一看,就看到歪在椅子上犯困的李鸾儿,虽然离的远,无奈严承悦的眼神着实的好,他看到李鸾儿整个人偎着椅子,头歪在一旁,眉眼间竟是少见的闲适舒展,鼻子微微张合,看起来很是可人,另外,嘴角处竟然有一丝银光。
严承悦撑着头失笑,旁人都是来戏园子看戏的,也只有李鸾儿别出心裁,竟来这种地方睡觉,瞧瞧,竟然都睡出口水来了。
又一瞧,李鸾儿垂下的右手手指间还捏着一块点心,实在是……
严承悦怎么瞧怎么喜爱,有心下去唤她来包厢说说话,又怕扰了她的清静,可看她睡成那个样子,又着实的不忍心。
“哥,我去叫嫂子上来。”严承憬这时候蹦了出来,一蹿就要往外跑,严承悦手急眼快拽住了他:“你去做什么,她正犯着困呢,小心你过去了挨揍。”
一句话,生生的叫严承憬憋屈的又坐了下来,摸摸自己的胳膊腿,想着这也经不住李鸾儿几拳,哪里还敢下去。
严承悦伸手叫过严二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严二会意,转身下了楼。
这边厢,李鸾儿睡的正熟,却不想是谁扶了她的头,一个柔软的靠枕垫在她身后,李鸾儿睁开眼看了看,竟是瑞珠,笑笑,她觉得还有些迷糊,就调整一下姿势再度闭上眼睛。
只是,她还没有睡上多久,便听到王德子笑着上前:“大娘子,有人叫小的与大娘子送上一壶极品的六安瓜片还有一碟子白玉卷和一碟子红梅吐芳。”
李鸾儿睁眼瞧了一下,就见几上已经摆上两碟点心,的确有白玉卷和红梅吐芳。
第一四七章**
白玉卷和红梅吐芳都是丰宜园最具特色最贵的几款点心之一,这几种点心分别是白玉卷,红梅吐芳,碧海生波,富贵金桔和八仙过海粥。
其间白玉卷是用上好细嫩的奶皮裹了各式馅料蒸炸出来的,虽然经过油炸,外皮咬起来带着奶香酥脆之感,可是,颜色却是洁白如玉,一丝的火气都没有,这便极考验点心师傅的功力,做起来也费功夫,每日里丰宜园并不会推出多少,要想吃上一碟子是很费劲的。
而红梅吐芳则是用上好的红豆蒸制烂软,再加上红枣等一些干果上好的香糯米和成的面,又铺到蒸笼里用着去年冬的梅花花瓣熬好的水蒸制,三蒸之后,再和上梅花露揉好面,精心雕刻成一朵朵梅花,花芯则是用着上好的花果酱点制,做好后摆出样子来精致好看,尝一口满口的梅香,绝对的清淡可口。
可这点心比之白玉卷更加难弄,丰宜园每天推出的更少,李鸾儿来了这么许多次也只尝过一次。
如今见这两样点心摆在近前,李鸾儿难免心下猜疑:“王德子,这是哪位送上来的。”
王德子笑着指指二楼的某个包厢:“里边的公子送的。”
李鸾儿猜不透是谁,不过,这送来的点心怕是退不得的,又见马小丫和瑞珠一脸馋相,就叫王德子留了。
她自己尝了几口,就给两个丫头分了。
正好这时台上正上演白牡丹离家出走的戏码,这场戏倒也苦情,直听的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直拿帕子抹眼泪,马小丫也不免俗。哭的好不伤心。
瑞珠抹了抹泪:“这白牡丹实在命苦的紧。”
她瞧瞧四周,见好些人都哭,可李鸾儿却还是一脸的笑意,便很好奇:“大娘子怎的一滴泪都没有。”
李鸾儿笑笑:“不过是一场戏,有什么可哭的。”
“可是……”瑞珠想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怎生去说,细一想,也是,不过一场戏而已,戏唱起来了,便引人入胜。戏散了,想想也并无什么,便也止了泪。
“哥,你哪来的能耐,竟然抢到了这丰宜园最好的两样点心。”
严承憬看到李鸾儿桌上新添的两样点心。还以为是严承悦叫人送上的,大大咧咧的开口就问:“可怜我陪着你出生入死的,竟然尝都尝不上,还不如嫂子……”
话没说完,严承憬就看到严承悦沉下来的一张俊脸,吓的一缩脖子:“是极,是极,兄弟怎能比新妇重要。送嫂子也是该的。”
此时,正好严二上来,严承憬一把抓过他来审问:“说。是不是大哥叫人送点心的?”
“点心?”严二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大公子只叫我送了靠枕过去,哪里来的点心?”
“不是?”严承憬心下明白为何严承悦的脸色那样差劲了,想来,必是哪个王孙公子瞧上了李鸾儿的颜色,巴巴的上前献殷勤了。
“哥,没事。反正你和嫂子都订了亲,别人再瞧上眼了也没用。就是急的他抓心挠肝的,那也还是我嫂子。”严承憬这话里带着那么几分吊儿郎当。倒招的严承悦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胡言乱语什么。”
“呵呵。”严承憬干笑两声,在严承悦那恐怖的目光下,实在不敢多言。
好容易一场戏散了,严承悦便叫严二推着他下楼,严承憬赶紧跟上,三个人片刻之间便到了李鸾儿那一桌前。
“严大公子?”
马小丫眼尖,最先看到严承悦,拍着手叫了出来。
李鸾儿顺声看过去,便见严二推着严承悦正朝这里缓缓走来,她赶紧起身,几步过去从严二手中接过轮椅,一边推严承悦过来,一边笑道:“你今儿也来看戏?”
严承悦抬头,便看到李鸾儿白嫩的下巴,笑了笑:“刚好将火枪营中的火枪改进一番,图纸也都画好了,剩下的都是工匠们的活计,我无事,便出来闲逛一番。”
李鸾儿将轮椅停在自己身旁,她自己也坐了,马小丫和瑞珠赶紧把凳子让给严承憬和严二,这俩丫头侍立一旁,瞧起来有模有样,哪里还有刚才叽叽喳喳的模样。
李鸾儿扫过桌上摆放的点心,指了指那白玉卷:“这是你叫人送来的吧,味道真真不错。”
严承悦先是一惊,继而一喜,他明白李鸾儿怕是想差了,以为这两样点心是他叫人送不的呢,原想着否认,不过一想若是不承认,说不得便宜那窥探李鸾儿的人,便也没有说不是,只他到底也没厚着脸皮说是自己送的。
他不说话,李鸾儿自然便当是他送的,只以为严承悦面皮子薄,当下也不在意。
过不多时,戏台上又挂出戏牌来,这倒是一出老戏,名曰长生殿,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李鸾儿已经听过几次,并没有什么兴致。
大约旁人也听过的,周围的人看起来并没有白牡丹开演的时候那样欢喜,不过,唱长生殿的班子是京里有名的和庆班,演杨贵妃的又是名声很响的角儿玉筝儿,因此上,这戏虽然唱老了,不过也没打消掉许多人的兴致。
就是马小丫和瑞珠也是一脸的高兴,叫李鸾儿没想到的是,严二也似乎对这出戏有兴趣,听的极认真。
她看看严承悦,抚了抚头,只觉得在屋里呆的久了,有些个气闷。
严承悦五感敏锐,又很善察颜观色,自然看出李鸾儿不想闷在屋内了,便笑道:“丰宜园有个园子建的很好,不如大娘子与我走一走。”
“那咱们瞧瞧去。”李鸾儿一听,赶紧起身,推着严承悦就朝外走去。
严二和严承憬都没跟去,马小丫要跟。被严二一把拽住,严二狠瞪了她一眼:“你家大娘子与未来姑父出去,你也不怕跟着碍眼。”
马小丫一听这才会意,委屈的低了头,严二摇头轻笑:“得了。我一个大男人没的占了你的位子,我与你腾地方,你这里坐。”
如此,自然严承憬坐在刚才李鸾儿坐过的位子上,马小丫和瑞珠则坐了自己个儿的凳子,只严二站在一旁瞪着一双虎目细细观戏。
李鸾儿推严承悦出了戏园子。再往西走不多远,便瞧见一个遍植花草的园子,花草繁盛间,又有小桥流水,亭台桥阁。看起来丰宜园的主子尽了心的,应是请名家设计的,别致间又富有野趣,各处安排的也都合理,使得并不算很大的空间扩展了不少。
“到池边坐一会儿吧。”沿着碎石小路走了一段,李鸾儿便低头问严承悦。
严承悦指指池塘边柳树下的一块大青石:“那里不错,晒不着太阳又有池边吹来的徐徐凉风,想来是凉快的。”
李鸾儿一听。就推着严承悦过去,她将严承悦的轮椅安置好,又把轮子打滑。特意在两个轮子的前后都垫了石子,以便叫轮椅更加稳固,弄好了这些,她才拿出一块帕子放到大青石上,再坐了上去。
严承悦坐着不动,见李鸾儿忙前忙后。还细心的注意到了这处有个斜坡,怕注意不到叫轮椅失控。竟知道放上些石块,心里便更加的熨帖。只觉得池边吹来的一阵凉风竟是那样舒爽。
“听说你已经搬出老宅了?”李鸾儿坐定了问严承悦。
严承悦笑笑:“搬出去好些日子了,这些天我正想寻人将新宅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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