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了,邢志才刚出生,因着如此,邢德自幼就被邢家过世的老爷子严格要求,以致于养成了忠厚耿直又最是沉稳的性子。
待到邢德要娶妻的时候,邢家老爷子还在,这亲事就是老爷子做的主,娶的是清流里汪翰林家的千金,那汪翰林家家门清正,一门子都是清高忠正的性子,说是忠正,其实说起来最是迂腐刻板的。
本来,邢德性子就有些刻板,又娶了一个更是刻板的汪氏,两口子日子过起来就分外的别扭,说是相敬如宾,可其实客气的像是客人,哪里像是亲亲热热夫妻俩。
这邢虎性格粗放,邢夫人也是豪爽的,他们老两口自成亲之后就好的一个人似的,过了这么多年更是亲热,虽说有时候咋咋乎乎一些,可轻易连个脸都不红的,有事情也有商有量,自然也愿意儿子媳妇如他们一样,起码看起来热乎,这家里也热闹些。
可娶了这么个媳妇,邢虎和邢夫人就犯了愁,原先汪氏进门之后邢夫人还想着调教调教,哪里知道,一和她说话便满口子道德礼仪,什么女规女则出口成章,搞的邢夫人好没意思。
这也便算了,待汪氏过门一年之后还没有子嗣,邢夫人还没如何呢,汪氏便急着给邢德纳妾,将贴身服侍她的一个丫头与邢德做了通房。
邢夫人虽然看不过,可到底是儿子媳妇的房里事,她当婆婆的也不便说什么,就只好看着那汪氏在以后的日子里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姨娘的给邢德往房里纳,弄的这心里憋屈的要命。
到得老二娶妻的时候,邢夫人可再不能叫邢志娶如汪氏一样的新妇了,一个媳妇那样,若是两个都如此,她得活活气死。
如今瞧了顾歆,邢夫人就觉得好,她自认看人有一套,觉得顾歆必不会像汪氏一样没事找事,搞的家里沉沉闷闷的叫人不开怀。
有时候邢夫人也想着,邢志一心想娶那性子活泼的新妇,怕也是与汪氏有关的,邢志看惯了邢德在外边拼杀,身累心累的时候回到家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有什么心里话要与汪氏说,结果得来的便是妇人不该打听爷们外边的事,还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话,时间久了,邢志自然也腻歪,便活活的熬的变了心性和喜好。
邢虎满脸慈爱的看着邢志,又摸摸胡子:“别说老大家的了,提起来就憋气,咱们家老二有眼光,必不会娶那样整天哭丧着脸的晦气人,老二啊,爹可是信你,你可莫再娶个你嫂子那样的回来,两个媳妇要都那德性,还不得把我和你娘给生生憋死啊。”
“父亲说的哪里话。”邢志赶紧起身:“儿子娶新妇必然会叫爹娘看顺了眼,心里喜欢才成的,不然,儿子不讨也罢。”
说到这里,邢志低头,小声道:“说句实在话,儿子也不喜大嫂那样的。”
“自然的,自然的。”邢虎一听乐了:“咱们不讨那样的,只是,这顾家的姑娘你瞧着好,人家瞧着你好么?”
问到这个,邢志也少不得把他英雄救美的事情讲了出来,听的邢虎一拍桌子:“好,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正该如此呢。”
邢夫人则拉下一张脸来:“这君家的小子当真是太欺负人了,他一家子都不是好的,老二,你以后少与他说话。”
邢志赶紧应下,又与邢虎两口子商量了一会儿子,邢夫人是个爽利人,当下就表明要赶紧寻了媒婆去顾家提亲。
第一六六章献伞
“银环,你看我脸色可好?”
李凤儿对着镜子照照,又紧张的回头看银环:“要不要再擦些胭脂?我总感觉脸上有些苍白。”
“娘子脸色不错。”银环笑了笑:“这几日御膳房那边变着法的给娘子做吃食,虽然天气热了些,可弄来的饭菜也都可口,娘子也吃的下,又怎么会脸色苍白。”
李凤儿这才松了口气:“这便好,我就怕姐姐来了要说我。”
不只是李凤儿怕李鸾儿,就是银环和碧桃这两个丫头虽说和李鸾儿相处的不多,可却也怕的紧。
碧桃缩缩脖子:“原也不该娘子怕的,娘子脸上若是不好,很该我们姐妹怕。”
这话倒叫李凤儿笑了起来,一时,她又叫碧桃去看看时间,问问李鸾儿是不是快到了。
碧桃和银环出了屋子,待问过小太监时间还有李大娘子什么时辰入宫,如今可要不要到了之后,两人也没有进屋,便站在廊下说话。
碧桃叹了口气:“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果然不假,瞧瞧贤嫔娘子便知道了,在家的时候,娘子得多活泛,每日里山上地下的跑,可一进宫,就这么一大片地儿,看到的也就那四四方方一片天,难怪娘子这段时间性子都变了好些个呢。”
银环看了碧桃一眼:“我们这样没有家累的到哪里都一样,可娘子有亲人在宫外,难免牵挂些。”
“很是。”碧桃点点头:“这次大娘子进宫,我们可得好好与大娘子说说,叫大娘子劝着娘子些。另外,再叫大娘子与我寻些好的药材,以后总归是用得着的。”
银环又想起一事来:“我听说成风在外边还有一个弟弟,若是可能,叫大娘子寻了去多照管一下。便不为旁的,单为成风的感念也是值得的。”
两个人说了一时话才进屋,李凤儿已经在屋里团团转起来。
又过了一时,待到了辰时就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对着李凤儿行礼:“贤嫔娘子,李大娘子已经进宫。现已经进了鸾仪门。”
李凤儿猛的就往屋外走:“银环,与我搬把椅了放到院中,我就在那棵石榴树下等姐姐。”
银环应了一声回身去搬椅子,早就有机灵的小太监抬了小圆几放到石榴树下,又有宫娥摆上茶点。李凤儿穿了一身鹅黄色衫裙,又扶扶鬓角,照了照镜子见并没有什么疏漏,这才出屋坐下。
她才坐下没多久,便听到门外有响声传来:“李大娘子,这便是永信宫了,您请……”
李凤儿远远顾去,就见着一身淡青衣衫的李鸾儿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举止闲适的迈进永信宫。
她猛的站起,想要说什么,一时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中。过了许久才叫道:“姐姐……”
李鸾儿站在不远处打量李凤儿,却见她比入宫前更添了几分风致,以前那略带稚气的小小丫头如今已经初见雍容,瞧着脸色也好,只是,似乎瘦了一些。
“到底在家里吃野味吃太多了。养的你胖乎乎的,这一入宫倒是显瘦了。”李鸾儿强笑着拉了李凤儿的手:“我并不能呆多长时间。咱们姐妹俩又许久未见,很该抓紧时间多说些话。”
李凤儿这才坐下。又叫李鸾儿在她对面坐了,她亲自倒了茶水给李鸾儿:“这是今年才得的雨前龙井,我吃着倒不错,姐姐尝尝。”
等李鸾儿端起茶杯后,李凤儿又看看银环:“银环,你带人下去吧,我和姐姐静静说些话。”
银环会意,便带着满宫的宫娥太监出去,碧桃并没有走,这丫头很机灵的搬了个凳子坐到永信宫门口拿了针线去做,其实,她是把门望风的。
一切安排好了,李鸾儿也喝了半盏茶,她把茶杯放下:“这茶倒还好,只我爱喝夫人制的野茶,倒觉得那个味道更好。”
李凤儿也笑了:“我也爱夫人制的茶,只可惜以后并不能常喝了。”
李鸾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纸包:“这是夫人特特叫带与你的,你留着自己喝吧。”
李凤儿珍重的接了过来,又指着那些果子点心叫李鸾儿尝尝,李鸾儿便每样稍尝了一口,点评一番,再看李凤儿,这丫头已经双眼含泪了:“姐姐,家中一切可安好。”
“好着呢。”李鸾儿笑着点头,伸手去摸李凤儿鬓边的头发,其实是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买了个庄子,庄子里有个山头竟是银山,里边银矿含量很高,如今我和哥哥轮换着炼银,以后家里是不缺钱的,你在宫里也不用俭省,该打点的要打点到,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李凤儿含泪点头:“我知道了,干娘与我带的那些金银是足够的,我入宫后,也全靠了这个打点才慢慢站稳脚跟的,另外,银环是个机灵丫头,好些事也都靠她提点我,若单是我自己,还不定如何呢。”
“银环和碧桃都是可信的。”李鸾儿这时候声音特特的放大了些,意思是叫碧桃听到:“夫人说叫你只管用她们,不必顾虑。”
“我心里明白。”李凤儿笑了笑又问:“哥哥可好。”
说起李春,李鸾儿自然笑的更加开怀:“哥哥进京后更显好多了,如今不单能做好多活,字也写的好了许多,另外,哥哥订下婚事,今年秋便要娶新妇的。”
“真的?”李凤儿一阵惊喜:“当真是件好事,哥哥娶了新妇,以后我们李家也算是能有个后,我们姐妹也多些依仗,便是爹爹娘亲活着,这时候不定多欢喜呢。”
高兴了一会儿,李凤儿又问:“哥哥订亲的是哪一家,不拘她家穷富,只要人好就成,便是不识字的乡下村姑也没什么,只要她好好对哥哥,能给咱们李家留后便最好不过的。”
李鸾儿笑着摇头:“你着实想不到的,哥哥的新妇还是官宦人家的嫡女呢……”
等李鸾儿将李春婚事的那些变故讲完了,李凤儿又好笑又好气:“真真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那付姨娘也太过贪心了些,那位顾大人着实耳根子软的,竟连嫡庶都不分了,真真是叫姨娘拿捏住了,这样的人又如何在朝为官,难道去办官家交代的政务也要听姨娘的不成。”
“什么听姨娘的?”一个带些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李家姐妹赶紧顺声望去,却见德庆帝一身素色常服而来,而碧桃正站起行礼呢。
“陛下……”
李鸾儿李凤儿赶紧起身施礼,德庆帝进得门来一边扶起李凤儿,一边对李鸾儿笑笑:“大娘子平身吧,都是一家子骨肉,不必计较太多。”
李鸾儿这才站起,对德庆帝一笑:“我才说这皇宫的水养人,凤儿自进了宫便出落的更标致了,官家就来了。”
李凤儿瞪了德庆帝一眼:“我们姐妹好好的说话,官家听的哪门子墙根。”
德庆帝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