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先叫小狗子起身,笑道:“自然是要告御状的,官家过几天就会回宫,为了迎皇后,还会临朝听政几日,这样好的机会怎能放过,咱们便好好的在官家面前告上一状,在文武百官面前叫君莫为出出丑,也好叫天下人都晓得他是怎样一个伪君子。”
“好。”小狗子使劲点头应下:“小的敲登闻鼓,告了这御状。”
李鸾儿笑容更形灿烂,便是金夫人也笑了起来。
等到小狗子出去,金夫人看向李鸾儿:“估计小狗子这御状一告,便是君莫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官家也会寻些事安在他头上。”
李鸾儿轻轻点头,有些话她没有告诉小狗子,不过,她和金夫人心里都很明白。
君莫为主政这么些年,因着先帝对他的仁厚和信任,养大了他的胆子,叫他失了小心,如今还想要威胁官家控制朝政,想借由清流的力量为他寻找更多的助力,如此,官家早就对他不耐烦了,一直在寻机会要除掉他,李鸾儿给官家送了这样的好时机,官家不利用那才是傻子呢。
不说李鸾儿和金夫人如何计议,只说那小狗子换了做乞儿时的衣服悄悄从李家出来,到会馆寻了钱得海,将李鸾儿的话一说明,钱得海立时行动起来。
他将从君家钱庄借出来的那大笔的金银装箱,寻机会悄悄运了出去,又装扮一番,化作一个五十多岁的小买卖人带着两个仆从出了京城,一路疾奔没用多久便回了自己的地头上,将家小嘱咐一番,带着心腹和他的儿子去了他许多年前便建好的山寨内。
又过几日,盐商钱家宅子起火,风助火势竟是扑不灭的,不只烧了钱家,便是紧挨着钱家的几处园林也烧毁的一干二净,江南久负盛名的钱家便在这场火中衰落下来,钱得海父子是死是活,倒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江南的事情,君家的那位崔氏夫人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到消息,她如今正忙着替她的儿子君绍旭娶亲呢。
因着君绍旭的隐疾,崔氏在他的婚事上极着急的,她早早的便弄出聘礼送到张家,和张家订的婚期也很仓促,张家也想着张薇到底是和离的人,还带着一个儿子,早些打发出去也早些安心,便也觉得婚期订早些好。
如此,两家一合计,自然赶的更急。
到了这日,便是张家送嫁妆的日子,张薇的嫁妆送到崔家一亮相,立时惊呆了一众人,那整整一百抬的嫁妆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便是原先有人腹诽君家攀附张家的,如今见了这嫁妆也叹服一声张家果然豪阔,二婚的女儿也陪嫁这般多,如此,君家倒真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不只得了便宜儿子,还得了这么些个钱财。
崔氏听了那些欣羡的话,一时也是得意洋洋,很为自己早些给君绍旭订下张薇而自得,正当她才要叫人将嫁妆整理好抬进新房的时候,却见心腹刘贵家的急匆匆赶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昨日到了钱得海还银子的日期,可一直等不到人,今儿奴当家的叫人去寻钱得海,竟是找不到人了。”
崔氏听了暗叫一声不好,强作镇定道:“好好的寻,说不得误在那个花柳巷中了,那钱得海借了好几次银子,每次连本带利还的都极利落,这次应该也不差什么。”
刘贵家的应声出去,叫了家丁和钱庄的打手仔细查找,崔氏心下也着急,只这日期不对,她不敢露出分毫的急切来,强作笑容招待家中亲朋。
到了晚间,刘贵家的来回还是寻不到人,崔氏这才知事情不好了,那钱得海定是带着银子潜逃了。
她一边心中大骂钱得海,一边等着君莫为回来商量,君莫为得知此事,赶紧寻了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帮忙满京城寻人,又给沿途各府县的官员去信,叫他们帮忙留意,一定要捉到钱得海。
第二一二章忆旧
“如意姐姐。”
如意听到有人叫她,赶紧将站在一旁问好的小丫头打发走,转身看向来人。
却见吉祥穿着一件豆绿琵琶襟短上衣,束了葱黄的四幅长裙,正款款走来。
如意一笑:“你今儿这打扮倒也俏丽的紧。”
吉祥也笑了起来:“夫人向来喜欢咱们伺侯的人穿的爽利些,这不,明儿大公子便要成亲了,夫人也高兴,我去给夫人送庄子上送来的果子时,夫人正翻找衣柜,见我过来便赏了我几件衣裳。”
瞧吉祥高兴的那样子,如意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下却有些瞧不起吉祥,不过就是几件旧衣,瞧把她得意的。
“也是你时气好吧,我前儿去寻夫人报事,还挨了好一通训呢。”如意笑着说了一声:“明儿我可得打起精神来,莫叫夫人再寻了我的不是骂上一通。”
“我刚从夫人那里过来,夫人叫我告诉你一声,明儿你带几个小丫头专在花厅里伺侯着,明儿那里可是有好些贵客来的,就是夫人娘家太太们明儿也会在花厅里歇息吃席。”吉祥瞧着如意身上有些老气的衣衫,嫌弃道:“明儿姐姐可记得穿鲜亮一些,我可记得前些时候夫人还赏了姐姐一些头面呢。”
如意点头:“我记下了,一会儿便去厨下瞧菜单子。”
吉祥一仰头:“如此,我先去伺侯夫人了。”
吉祥前脚才走,如意后脚便从后院出来,一径去了大厨房,厨房掌厨的玉嫂子原和苏平安的娘很是亲近,也知道如意和平安的事,对如意也很是亲热。见她过来,立刻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弄了些酥酪。你尝尝味道可还好。”
“这敢情好,我正想着这一口呢。”如意笑了笑。眼瞅着玉嫂子从锅中拿出一个青花瓷碗来,又有帮佣的小丫头给如意搬了凳子,她就顺势坐下接过来拿了小瓷勺子一边吃一边笑:“玉嫂子的手艺更加好了。”
吃完酥酪,如意才道:“我来瞧瞧明儿待客的菜单子。”
玉嫂子会意,回身捧出一叠红木牌子来,如意接过一块块的看了起来,看完点头:“我却是记下了,玉嫂子。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她说话间起身便走,玉嫂子却拽住她给她使个眼色,如意有些不明所以,随玉嫂子去了后间,玉嫂子拿出随身钥匙来打开一个红木柜子,拿出里边的东西递给如意:“这是我藏了好几天的玫瑰清露,还有玉樨露,你且拿出去兑水喝,这几日天气热的紧。平安那孩子最是受不住暑气的,你记得带与他些。”
如意明白,玉嫂子给她这个露那个露的。其实是要捎给苏平安的,便笑道:“我记得呢,平安当真是有福,有玉嫂子这样惦记着。”
玉嫂子先是笑,后脸上一苦:“有什么福,他也是个苦命的,他若是有爹有娘哪里需要我惦记,我也不过是记得和他娘先前的一点情分,时不时的想要帮衬他一下罢了。”
“嫂子善心。”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如意却很替苏平安领那一份情。
玉嫂子利落的将那两瓶清露装好递给如意,如意接过笑着行了礼便从后门出去。她并没有回后院,而是独自去了前边书房旁的一个小花园子里。
如意顺着青石漫就的小路快步走到太湖石堆就的假山处。那假山下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如意瞧瞧四下无人便弯腰进去,穿过这个洞有一个小巧的房间,她才进去,就被人一把拉住,如意单凭那人手上的温度还有呼吸声就知道这必是苏平安。
“如意姐姐。”苏平安低呼一声。
如意借着一些光亮顺声瞧过去,就见苏平安一身青色布衣,整个人显的很是干净整齐,只是眼中的红血丝一再显示出苏平安的疲累。
“外边的事情如何了?”如意没有机会出门,更不知道君家如今的情形,只能问苏平安。
苏平安压低声音在如意耳边轻声道:“江南的那个盐商早就带着大笔银子跑了,我去李家打问了一下,顾家和裴家一起帮手下人存在钱庄的银子明儿便要支取,夫人早就忘了这回事,怕是明儿大公子这婚……”
说到这里,苏平安冷笑一声:“便是结不好了。”
如意抚抚胸前:“这般厉害。”
苏平安嘲讽一笑:“还有更厉害的呢,金夫人已经寻到当年那些事的证据,还有人要告御状呢,这次,夫人定落不得好。”
“你且小心些。”如意一阵担忧,紧攥住苏平安的手:“我也不求旁的,就求咱们能平平安安的离了君家,得了自由身,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苏平安笑了起来,眼中一片温暖,回握如意的手:“姐姐且安心,我自有主意。”
如意心知苏平安向来机警,又是个聪明人,想来,他心中自有主意,便点头道:“总归你小心点,明儿我在花厅伺侯,我听吉祥的意思,和夫人合伙开钱庄的那几家夫人都会在花厅,李家安排的那个人我会瞅时间放进去。”
“姐姐也当心些,咱们再忍些日子,等君家倒了,咱们就能出去了。”苏平安摸摸如意乌黑的头发,从袖中拿出一个簪子来戴在如意头上:“这簪子姐姐收好,万不可丢了。”
如意看那簪子,就见这是一支木簪子,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粗糙的很,只样式看起来古拙一些,她不解的看向苏平安。
苏平安郑重道:“这簪子是个记号,姐姐只管戴着,等到君家倒了那一日,或者咱们是要随着下大狱的,到时候,凭这簪子,姐姐便不会叫人欺负,等着发卖的时候,自有人将咱们赎出来。”
如意一下子明白了这簪子的重要性,立时好好收了起来,又将玉嫂子送的那两瓶清露拿出来给苏平安,苏平安只拿了玉樨露,将玫瑰清露留给如意。
如意瞧瞧手中的玫瑰清露:“玉嫂子一直照顾你,你……想个法子保她一保吧。”
苏平安也感念玉嫂子这些年对他的关照,便重重一点头:“玉嫂子对我的好我记着呢,总归是想法子将她赎出来的。”
其实,苏平安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反正无父无母,玉嫂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等到他得了自由身,就想法子将玉嫂子赎出来,拜她做义母,以后他不管是成亲还是安家,也算是有个人帮着照料,而玉嫂子将来也有人养老。
如意和苏平安又说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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