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和苏平安又说了一会儿话就不敢多呆,拿了玫瑰清露匆匆离开,她前脚走,苏平安后脚便在这间房子的地上轻轻踏步,走到东北角时,苏平安停下步子将砖石掀开,果见这里中空一片,他笑着从角落里拽出一个大大的包袱来,将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在那里,随后起身将砖石恢复原样。
到了第二日,君家上上下下都起个大早,昨儿已经有粗使下人将整个府里打扫干净,又是披红挂彩的,今儿整个君府显出一派的喜气洋洋来。
君家嫁出去的姑奶奶君惜兰也一大早回来帮着料理事务,崔氏更是眉开眼笑的瞧着归家的女儿,拉着她说了好了番休已话,等到娘俩个说的差不多时,君莫为也穿着新衣过来,随后,君绍旭一身红衣脸上带着些许喜气过来请安。
他拜过父母,便带人去迎亲,等他走后,崔氏抹了一把泪:“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间,绍旭也要成亲了,我可还记得他小时候那顽皮样子。”
君惜兰本就和君绍旭感情不错,见崔氏如此,也有些感慨:“可不是么,绍旭小时候可最喜欢粘着我的,我还记得早些年我未出嫁的时候,一日午后去寻绍旭,他睡的正香,桌上摆了好些写的扭七扭八的大字,我瞧了便拿毛笔粘了墨在他脸上画了个大大的乌龟,哪知道他醒了一点都不晓得,反而带着出去……”
说到这里,君惜兰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君莫为看着笑颜如花的大女儿也跟着笑了,伸手一指君惜兰:“你小时候可最是顽皮的,便是十个男孩子也比不得。”
崔氏也笑:“可不是么,谁知道长大倒稳重多了。”
一家子三口人说了一会儿子话,崔氏想起小儿子来,就打发人去寻君绍易,下人匆匆去了,一会儿过来回说是二公子正忙着读书,没有时间过来。
崔氏听了一阵恼怒,才要发作却被君莫为拦住,君莫为叹了口气:“罢了,他爱读书且由他去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君莫为难免生出些后继无人的感想来。
他争了这么些年,好容易如今名声权势金钱都有了,可是,家中二子却没有一个能够承继的。
长子性子活泛,可实在太过胡闹了些,文不成武不就且专会添乱,二儿子性子倒是好,也爱读书,可却是个书呆子,除去书本万事不管,这样的人做学问还成,可要真成大事,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由的,君莫为想到早逝的那个孩子来,若是那孩子还在,怕是……
第二一三章大事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远远的瞧见君绍旭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迎亲的队伍,还有那顶鲜红的轿子,君府门口的家丁还有丫头们纷纷叫嚷起来,那些穿红着绿的丫头更是飞奔着往后宅报信。
离君府不远处的酒楼上,金夫人瞧见迎亲的场面激动的站了起来,李鸾儿赶紧过去扶住她:“夫人,咱们慢慢瞧。”
金夫人笑着,眼中掉出泪来:“是啊,慢慢瞧,我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盼到了今日,可不得慢慢瞧么。”
眼瞅着君绍旭骑马到了大门口,笑着向周围的人拱手,跃上马来的时候一脸得意,那顶红轿子也随后在君府门口停下,两个全福人过去扶新娘子下轿,在一片鞭炮声中,跨过火盆进了君府大门。
“叫咱们的人准备吧。”李鸾儿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跃出一个人影来,答了一声是便消失无踪。
金夫人勾唇笑道:“最好等着拜完了堂再发作。”
李鸾儿点头:“可不是么,等拜完堂才最好玩呢。”
说话间,李鸾儿倒了茶水,又推过一盘点心给金夫人,她自己则拿了冰镇的凉丝丝的小沙果咬了起来。
咬了两口,李鸾儿将沙果推在一旁:“味道虽说不错,可到底木了些,不如新鲜的梨子好吃。”
金夫人点点李鸾儿的额头:“你且消停些吧,便是这沙果好些人都吃不上呢,你还要寻梨子,这时节哪里来的梨子?”
李鸾儿无奈叹了口气:“我这几天心里总有一股子火气,倒真是想吃梨败败火呢。”
“想败火倒容易,回去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抓了药。保管你用下去清热败火。”说着话,金夫人离近了看李鸾儿:“面带潮红,倒真是有火气。你怎的不早些说,我与你配些药。”
“又不是什么病啊痛的。我说出来倒显的娇气了。”李鸾儿摆了摆手,全不当回事:“回去灌几瓢凉水就好了,想当初在山上时,还不都是多喝些山泉水败火。”
“你啊你,也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你现在年轻身子骨壮实不知好好保养,等老了就知道厉害了。”金夫人叹息几声,转眼便又盯着君家直瞧。
李鸾儿笑笑。心道当年末世之时没吃的没喝的,眼瞅着快要饿死了,可是什么都吃的,不说凉水,真逼急了,尿都喝得,虫子人肉什么都敢吃。
却说君莫为和崔氏一听新娘子进门,赶紧在大厅正襟危坐,待到张薇被人扶着进了大厅,早有丫头在地上放了垫子。司礼之人唱道:“今日有君家郎和张家女结两姓之好……”
唱完那么些个词,才大声道:“新人一拜天地。”
君绍旭和张薇同时跪下拜过天地,又听司礼唱道:“二拜高堂。”
两人拜过君莫为和崔氏。又相互对拜,礼毕之后张薇被人搀扶着进了新房,君绍旭却开始招呼众位来宾。
崔氏原就不是什么耐热的人,因着天气热,屋里人又多了些,等拜过堂之后,她的衣服上早沾了汗意,她瞅了一眼瞧事情不算多,便留下两个管事婆子招呼。自己带了丫头回屋换衣裳去了。
君莫为带着君绍旭在前院招呼前来吃席的男宾,后院临近花园子的花厅内女宾们也都入了席。如意带了丫头穿梭其间,茶水点心果子什么的往来不断。
又过一时。便在正席要开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惊呼,如意低头浅笑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则是满脸的恼怒:“哪个不知规矩的敢到处喧哗。”
说话间,她抬脚就往外走,似乎是想瞧瞧是哪个丫头这般不守规矩。
只是,如意还没有走几步,就有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匆忙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如意姐姐,夫人呢……”
“大吵大叫什么。”如意厉声喝止丫头:“夫人在房中,有什么事我带你去回明。”
她话音才落,女宾席中便有一人笑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好孩子,你过来与我说说。”
说着话,她竟是招手叫那小丫头过去。
如意有些不愿意,可也不敢反驳,只能眼瞅着那丫头一步一挨的走了过去。
坐在主席上的崔夫人不由皱眉,心里埋怨那位出言的夫人多管闲事,同时,也警醒着,心道想来这君家必是出了大事,不然,丫头也不会这般的慌急慌忙。
如意转头看了一眼那位夫人,低头时已经猜出这是哪一位了。
想到苏平安与她说的那些话,她也知这大约便是胡夫人段氏,听说胡大人与君莫为政见不和,想来,胡夫人是有意要给君家添些堵的。
此时,那丫头已经站到胡夫人身旁,有些惊惧的行礼:“奴见过夫人。”
胡夫人笑了笑:“好孩子,莫怕,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这里坐的都是贵人,想来谁也不会责怪于你。”
她这话已然说出口,崔夫人这位与君家最亲近的宾客也只得陪笑:“这是自然的,你只管说。”
丫头胆子也大了起来,低头细声道:“奴听外院的管事说,说是……说是夫人弄的钱庄要倒了。”
“什么?”崔夫人一听这话猛的一惊:“什么叫钱庄要倒了,钱庄不是好好的么,前些时候还赚了不少钱。”
说出这句话来,崔夫人惊觉她太过失礼,而且说的这些话并不是贵夫人该说的,赶紧掩口:“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那丫头掉下泪来,使劲摇头:“奴没有胡说,外院的管事确实是这么说的,说是,夫人借了钱给江南的盐商,结果那盐商拿钱跑了,如今有几处存在钱庄的大笔银子到期,人家来提银子。可钱庄没有那么多……外边正闹着呢。”
崔夫人看那丫头的样子知道这事怕是真的,心下更加担忧起来。
崔氏那钱庄开办的时候,她可是投了不少银子的。便是她的嫁妆银子还有这些年存的私房也都差不多投了进去,若是钱庄真倒了。那些银子可全都打了水漂。
这么一想,崔夫人心疼的什么似的。
那卢家夫人也在坐,听了这话也开始担忧起来,同时,有几个原要巴结崔氏往里投了钱的小官的夫人脸色也都不好看。
小丫头似乎觉她的话对在场的这些人影响还不够大,又加了一句:“裴家花园子里大多雇工都将银子放在钱庄里,也不知道谁传了话说是钱庄要倒,如今正拿着银票要提银子。吵着闹着说是府里拿不出来他们就要去衙门告状,当官的要是不敢管,他们就豁出去告御状。”
崔夫人一听这话好悬没倒在地上,她抚抚胸口,再也坐不住了,说了声失礼便带着丫头去寻崔氏。
而君家前院,君莫为正陪崔礼还有户部几位官员吃酒,就听外边一阵喧闹声,他忙叫人去瞧,没一会儿管事过来。一头汗的跪在地上:“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外边好些人将咱们府围住了。”
“慌什么,你起来说话。”君莫为心尖颤了颤,脸上还装作平静的样子。
管事起身垂手一旁:“有京城的百姓,还有好几家工坊的雇工,约有好几百人呢,将咱们府围的水泄不通,吵闹着说是老爷贪了他们的血汗钱,叫老爷还钱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崔礼听了这话忙问。
管事擦了把汗:“那些人,那些人都是到钱庄提钱的。哪知道裴家还有顾家并几个大商家一起提钱,钱庄吃紧拿不出许多来。就,就成了这样子。”
“胡闹。”崔礼大声喝斥一句:“今儿这样的日子总不能由着他们闹腾。你只管去说,叫他们等上一日,等明儿自然就有了银子,告诉他们,君府是什么人家,还能欠了他们的钱不成。”
“只管去。”君莫为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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