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李鸾儿出了一会儿神,想了好久才想起原先打听顾家事的时候,听小狗子说过一鼻子,似乎顾大娘子的母亲出身有些问题,另外,还说过顾大娘子确实有一个舅舅的,好像是叫钟鸣鹏,据说早些年从了军,许多年不曾有过消息,怎的如今倒是寻了来。
她这里才出神,那厢瑞珠跑了来:“大娘子,顾家来人寻上门来,瞧样子来势汹汹,就差没指着咱家的鼻子骂咱们失礼了,说什么太太得了贵子也不知道跟娘家报个信去,好生没礼。”
今日当真是事多啊!
李鸾儿忍不住都要哀叹了,怎的她家嫂子生个孩子都不能消停,不是宫中来使便是那神秘的舅父大人,还有顾家这不省心的来闹腾,真真叫人头疼。
罢,罢!
李鸾儿起身:“你头前带路,咱们去瞧瞧那些人如何闹腾。”
她这里才收拾妥当要出门,却不妨门口已经打将起来。
却原来那付姨娘自知道顾大娘子怀胎之后心中就不忿,付姨娘从来没有想过顾大娘子能得了好,她原侍侯顾大娘子的亲娘钟氏,虽说钟氏对她不错,可她心胸狭窄,总觉得在钟氏跟前伏小做低的很是难受,也曾幻想过有一日能压在钟氏头上。
后来钟氏去了,付姨娘这想头就没了,等顾大娘子渐大,她就想着叫她女儿能压住顾大娘子,将顾大娘子嫁到李家就存了这想法。
那许怀文眼瞧着是读书的料子,又有四口官的爹,以后前途远大着呢,顾二娘子嫁了过去,说不得以后就是堂堂的诰命夫人,而顾大娘子嫁个傻子,许是以后养家糊口都难,付姨娘就想着等到有一天顾大娘子跪在顾二娘子脚下任她们母女羞辱。
她又哪里想得到那李春并不是多傻,长的一表人才不说,还有些手艺,甭管如何顾大娘子嫁去是饿不着的,后来又听说顾大娘子在李家过的很好,一进门就管了家,那个金夫人对她很慈爱,李春更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这付姨娘很是气恨。
等到顾大娘子有孕,她和顾二娘子心中更加不痛快,母女两人商量着叫人时刻关注李家。
顾大娘子难产,这娘俩个高兴的什么似的,就盼着顾大娘子一命呜呼呢。
只是等来等去,等到了顾大娘子顺利生下三胞胎的消息,又有太后的赏赐,付姨娘哪里受得住,当下就带了人前来寻事。
她带着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到了李家门口,正巧碰上几个军爷站在门楼处问话。
付姨娘哪里会将几个穷当兵的放在眼里,当下拿出官家太太的架子训斥门房:“你们怎么当差的,贵客盈门都不知道迎接。”
门房是知道这是自家太太娘家人的,赶紧笑着过去请安。
付姨娘冷笑一声:“什么安,我哪里安了,你家太太攀了高枝,可不将我们这些娘家人放在眼里,得了小子也不知道叫人回家报个信去,还得我们知道了消息亲自来……”
她这言语中可带着不善,弄的门房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几个军爷可不管什么付姨娘,不管什么顾大娘子的娘家人,当场就有一人跳出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老婆,就算没了当家主母管教,也不能私自抛头露面的,还不赶紧滚回去伺侯你家爷们。”
一句话气的付姨娘变了脸色:“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她话没说完,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付桂花,你可还认得我!”
付姨娘神情紧崩,扭头顺声望去,就见一个三十许的紫袍男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疏离冷漠的笑容,就那么静静的瞅着他。
付姨娘瞧到来人,顿时一阵腿软,险些没有跪倒:“舅,舅爷……不,不,大爷……”
第三二一章喜极
不远处站着一个三十许的男人,男人身着紫袍,身材槐梧却面容清俊,他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笑容却带着冷漠和怒意。
付姨娘看到这个男人,吓的腿都软了。
却原来,这男人不是旁的,正是十几年未见踪影的钟家大爷钟鸣鹏是也。
“舅……”付姨娘原想叫舅老爷,可一想她的出身就赶紧改口:“大爷。”
“你过来。”钟鸣鹏对付姨娘招了招手,付姨娘虽然双腿打战,可还是一步一挪的过去了。
“啪……”
一声脆响,钟鸣鹏一巴掌打在付姨娘脸上,他这一掌用的力气极大,将付姨娘直接打倒在地上。
付姨娘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颊,眼中存着泪水,却不敢有丝毫怨言,更是对于钟鸣鹏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没有一丁点惊奇。
她深知钟鸣鹏的性子,所以在见到钟鸣鹏后才会这样害怕,也情知钟鸣鹏必然饶不了她。
钟鸣鹏此人外面瞧着最是温雅,可骨子里却是个混人,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性子爆虐凶狠的混人,想当初钟家父母在世的时候就管不住他,除去顾大娘子的母亲钟氏,钟鸣鹏谁的话都不听,又爱和一些武人混在一起,性子一上来,管你是谁,先打了再说。
付姨娘伺侯钟氏多年,对于钟鸣鹏的性子是深知的,当初在钟家的时候,她就极怕钟鸣鹏,跟着钟氏嫁到顾家之后,也因着惧怕钟鸣鹏的关系,她不敢有丝毫造次的地方。直到钟氏去氏,钟鸣鹏也没了牵挂,离开京城从军去后,付姨娘才算是轻松起来。
钟鸣鹏才走的时候,付姨娘可不敢对顾大娘子有丁点不好,到后来一直没有钟鸣鹏的音信,付姨娘才抛却心中的惧怕。谋算起了顾大娘子。
“你还知道我这个大爷。”钟鸣鹏冷笑一声。盯着付姨娘的目光满是狠厉,几乎要将她寸寸活剐了:“我还以为你忘了你的出身呢,付桂花。你不过是我们钟家花了几个银子买来的贱货,竟然敢……”
“哪位是舅父大人?”
就在钟鸣鹏一步步踩着付姨娘的心弦走近她的时候,却听到门内一声脆响,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碧春装的清丽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钟鸣鹏扭头,上下打量了女子几眼:“某正是钟鸣鹏。你可是李家大娘子?”
来人自是李鸾儿无疑,她笑着点头:“正是,不知道舅父驾临,有失远迎……”
“甭来这些虚的。某来是瞧我那苦命的外甥女的,不是来和你废话的,还不赶紧带我进门。”
钟鸣鹏丝毫脸面都不给李鸾儿。李鸾儿倒也不气,笑了笑:“舅父大人请……”
她伸手虚引。请钟鸣鹏和他带的几个军爷进门,同时,上前几步对倒在地上的付姨娘道:“付姨娘来了?这是怎么了,摔倒了?小丫,赶紧扶付姨娘起身。”
马小丫脆生生的答应了,过去要扶付姨娘,付姨娘却瞪了她一眼,由着她带来的丫头扶着起身,李鸾儿笑道:“付姨娘即是来了,也赶紧进来吧。”
付姨娘瞅瞅钟鸣鹏,再看看李鸾儿,脸上一白:“不,不用了,家中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一句话说完,付姨娘扶着丫头的手几乎落荒而逃。
等付姨娘走远了,马小丫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不过是个小老婆子,跟谁拿架子呢。”
“小丫!”
李鸾儿训了马小丫一句,转头对钟鸣鹏笑道:“舅父莫怪,我这丫头跟我一样最瞧不惯那些不将主家放在眼里,没大没小的奴仆。”
这句话似乎很合钟鸣鹏的意,他脸上神情也稍缓:“不怪,某也瞧不惯那些作耗的贱人。”
又瞅李鸾儿一眼,钟鸣鹏皱了皱眉:“你还是快些带某去瞧宛儿吧。”
这宛儿自然说的是顾大娘子,钟鸣鹏是顾大娘子至亲之人,对她的小名也自然是能唤得的,李鸾儿笑了笑:“请……”
一边走,李鸾儿一边组织语言:“舅父,我家嫂子才生产,如今还在月子里,实在不方便见客,舅父若实在想见嫂子,也只能在屋内竖上一扇屏风,舅父隔着屏风与嫂子说上几句话。”
钟鸣鹏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李鸾儿想了一下又道:“嫂子身上底子不好,又连生三个小子,伤了根本,如今正休养身体,我怕嫂子一时见了舅父忍不住悲痛对身子不好,所以还请舅父劝着嫂子一些。”
“宛儿见了我只有欢喜,哪来的悲痛?”钟鸣鹏眉头又皱紧了些。
李鸾儿边走边道:“想来舅父也知道大嫂在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叫一个姨娘搓磨了那般久,嫂子猛然间见到亲人,心中自然难忍伤怀,这又悲又喜的对身子可不好。”
“我才进京一打听宛儿嫁了人就赶着过来了,哪里知道……”钟鸣鹏眉头皱到死紧:“你是说……顾呈那老东西对宛儿不好,付桂花敢给宛儿摆脸子瞧?”
他这声问的极大,几乎震的李鸾儿耳朵都疼了。
李鸾儿吃了一惊,她见钟鸣鹏扇付姨娘耳光,还以为钟鸣鹏知道顾大娘子在顾家日子不好过,所以才会责打付姨娘的,哪里知道钟鸣鹏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就因为付姨娘在李家门前嚣张了些就直接扇了大耳瓜子,这么说,这位舅父的脾气也太冲了些吧。
不过,李鸾儿眼珠子一转,心下又欢喜起来,这样脾气大的舅爷可是刚刚好呢,很对她的心思。
“怎么舅父不知道?”李鸾儿做出一脸惊奇的样子:“嫂子在娘家日子过的可真是糟心,那个付姨娘仗着一双儿女做威做福,顾大人也站在她那边,对嫂子不闻不问,嫂子想要读书识字都不能。更不要说学什么管家理事针织女红了,嫂子未嫁之前相熟的人家可只知道顾家有个顾二娘子最是能干,哪个人知道嫂子?”
说到这里,李鸾儿微叹一口气:“舅父怕还不知道吧,嫂子自小定了许家的亲事,我们家才说亲的时候,与我哥哥说的可是顾二娘子。可付姨娘贪图许家清贵。又听说我哥哥是个傻子,便说服顾大人,换了嫂子的亲事。硬是叫嫂子背了贪图富贵的名声,将嫂子嫁来我家,也幸好我哥哥人不错,我们家也是难得的厚道人家。嫂子嫁了来也算是错有错着,若不然。舅父想想,嫂子又如何能活?”
对于黑顾家,黑付姨娘,李鸾儿可是一丁点心虚都没有的。
她早看顾家不顺眼了。不过顾呈可是顾大娘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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