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福甭看憨实倔强,可人倒并不傻,他也知道严家在军中的威信,更知道他因着冯贞儿这事得罪了严公子。
要冯贞儿真是个好的,他也不怨什么,可是,冯贞儿此人……
赵大福暗暗摇头,心中着急,很急着弥补一下和严家的关系。
赵老夫人想了一会儿,伸手一指冯贞儿:“唯今之计只有我儿你纳了她才能消除严家的怨气。”
扑通一声,冯贞儿软倒在地上。
她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可不是给穷人当妾。
这赵大福虽然也当着官,可是,他是武将,朝不保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仗就没了性命,而且,他还这样穷,虽然说比冯贞儿家里好一些,可在遍地繁华的京城当真算得上穷人了,冯贞儿不想从此之后就窝在这个地方,给一个大老粗做牛做马。
“义母,大哥已经认下我,我……哪里有娶义妹为妻的?”
冯贞儿这时候还在耍心眼,她这话便有些混淆视听,只是,赵老夫人人老成精,哪里是能叫她一个小丫头混住的,赵老夫人微微一笑:“可不是娶妻,是纳妾,你的出身又有何资格给我儿做妻,便是做妾也是抬举你了。”
“可是我……”冯贞儿哭的两眼通红,一个劲的嗑头:“我当赵大哥是亲哥一样敬爱,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我,这怎么能……”
赵大福见冯贞儿哭成那样,又有些不忍,转头看向赵老夫人:“娘,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儿子……咱们将她送回去便是了。”
“什么?”赵老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赵大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我看你是被这个小贱人给迷了心,成,你要送便送,不过只能将她送出京城,自此之后,她的死活你不许再管。”
赵老夫人说的狠心绝情,赵大福又是个孝子,不能违背赵老夫人的意思,最后只能点头:“我听娘的,将她送出京城,从此不再多管闲事。”
冯贞儿一听更急,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出了京城,单独去往关外,这一路上困难重重,说不得没有走回去就丧了性命,在失去性命与给人做妾之间。冯贞儿果断的选择了为妾。
“老夫人,赵大哥。”冯贞儿重重的嗑了一个头:“赵大哥于我也有恩,我不能。不能在赵大哥得罪了人的时候不管不顾,如果我给大哥做妾能叫严家不记恨大哥,那我做妾又有何妨。”
她抬头,脸上带着坚强笑意:“老夫人,这事就听您的,您说如何就如何,我没任何意见。”
见冯贞儿转变的如此之快。赵老夫人都为她的心性灵活能屈能伸而暗生警惕之意,暗中思量着就算以后纳了她。也不能留她长久,不然,怕是赵大福以后娶了妻,夫妻之间也得被冯贞儿搅的不能和睦。
“即是纳妾。便也不用挑什么好时候,我做了主,后日便摆桌酒席与你开脸吧。”赵老夫人冷冷的说了一句,又对赵大福道:“我儿,你备个帖子送去严家,请严公子后日来家中吃酒。”
说完话,赵老夫人转身就朝外走去:“我累了,且去歇着了。”
冯贞儿低头咬牙,满脸的恨意。深吸一口气笑着追上赵老夫人:“老夫人,还是我扶您吧。”
顾家
顾呈坐在主位上,和几个年事已高的族老商议事情。
顾氏族中已无人。顾呈虽然不过是个六品闲职,可在顾家却算得上最显贵的一支了,其余顾家人都是平民百姓,且家中都不富裕,因此,几个族老也是瞧顾呈脸色的。
见顾呈对几位族老笑着拱手:“今日来请诸位叔伯是有一事相商。前几日我梦到故去多年的钟氏,她向我哭诉说是没有子嗣。恐以后无人祭享,哭的我心甚痛,我与付氏商量一番,想将英哥儿记在钟氏名下,算是钟氏子嗣,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位年纪最老的族老沉思一时笑了起来:“这是该当的,你家唯有英哥儿一个,原就该放到嫡母名下养着,在付氏名下像什么样子,没的损了英哥儿前程,如今你想开了,我们哪有不愿意的。”
其余族老也都纷纷出言表示赞同,顾呈瞧了也是很高兴,连连点头:“既然如此,便择吉日开宗庙改族谱吧。”
一族老道:“隔三日就是吉日,呈哥儿若是愿意,便择在那日吧。”
“您会瞅这个,就听您的。”顾呈点头同意下来,又叫顾英拜谢几位族老。
才说定了这件事情,还没送族老们出去,便听门外有人道:“这是怎么的?商量事情呢?”
那偌大的声音一传来顾呈就是一阵头疼,没办法只得起身笑着迎了出去:“鸣鹏来了,快进来坐。”
原来,来的人正是钟鸣鹏,他进得门来,给众族老见了礼,笑问:“你们商议什么呢,怎的这般郑重其事。”
几位族老也都认识钟鸣鹏,知道他是故去的钟氏的娘家兄弟,便想着这事也没的瞒着他的,一族老笑道:“好事,我们商议好事呢,这不,你姐夫说你姐姐无子嗣,怕对身后事不好,便想要将英哥儿记在你姐姐名下。”
顾呈原想瞒着,可没想到族老们竟然说出口了,他暗中咬牙,也是满心的紧张,笑着看向钟鸣鹏:“我是这么个意思,总归你姐姐只宛儿一个女儿,到底是没有子嗣怕是……”
“怕什么?”钟鸣鹏大大咧咧的坐下:“宛儿难道不孝么,宛儿逢年过节可从来没有忘了备齐东西祭拜姐姐,倒是你那英哥儿可曾祭拜过?亲的就是亲的,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是旁人可比的。”
“话不能这么说。”顾呈擦了一把汗:“到底有个儿子还是好的。”
“好不好的得看怎么说,亲生儿子自然是好。”钟鸣鹏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弹弹衣襟:“可要是给旁人养儿子,那就指不定怎么着了,谁知道你那儿子以后祭拜的是我姐姐还是他的生母,若是个白眼狼,岂不白白抬了他的身份。”
第三五二章续弦
“你说谁是白眼狼?”
一直站在顾呈身后的顾英可没多少忍耐力,被钟鸣鹏给气的蹦了出来,一双鹰眼怒睁望向钟鸣鹏。
“英哥儿!”顾呈一看这可坏了,赶紧喝斥住顾英:“有这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么……”
顾英虽然生气,可对顾呈还是很孝顺的,重重哼了一声,又站回顾呈身后。
钟鸣鹏却是不气,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看到了吧,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我不过说了两句话,瞧英哥儿的样子,几乎要把我吃了,放到宛儿身上,不说我说上两句,就是我打她几下子,宛儿还得恭恭敬敬的给我赔不是呢。”
顾英更加生气,顾呈赶紧陪笑道:“他不过是个孩子,难免脾气冲些,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钟鸣鹏挖挖耳朵:“我跟他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一般见识么,总归啊,我今儿来是将话撂在这里,我姐姐只宛儿一个骨肉,旁的我可是不认的,你们若是真要开宗祠将旁的人记在阿姐名下,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钟鸣鹏扭头看向顾英:“你甭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算是好的了,没有嫡母调教,又是顾家唯一的哥儿,根本没受过委屈,你很该去别人家看看那些庶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钟鸣鹏不管顾呈父子的脸色,哈哈大笑两声:“成了。我话说到这里也该走了,省的在这儿碍眼。”
“你!”顾英对钟鸣鹏怒目而视,顾呈却紧走两步:“鸣鹏。鸣鹏,你……这是我顾家的事,钟氏既然嫁到顾家,那她的事便由我说了算,要不要将英哥儿记在钟氏名下你说了不顶事。”
钟鸣鹏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向外走:“顾呈啊顾呈,你很该去读读大雍律法。去看看我说了顶不顶事。”
顾呈这才想起大雍律法中确实有一条,是说的家中嫡妻如果在世的话。要将庶子庶女记在其名下要经过嫡妻同意,若是嫡妻去世,便要经过嫡妻娘家父兄允许,才能将庶出子女记于其名下。
想起这一条来。顾呈恨的咬牙:“钟鸣鹏,你是不是铁了心的要与我做对。”
此时,钟鸣鹏已经走到院中了,他爽朗笑声传来:“我不过是不乐意有人恶心阿姐,也不愿意认下什么外八路的人做外甥,我的外甥只宛儿一人。”
最后一个字传来,钟鸣鹏已经出了顾家庭院。
顾家几个族老相顾失言,过了许久,那年纪最大的族老才颇有些为难的问顾呈:“呈哥儿啊。你看这事闹的……”
顾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胸中怒火,不过,他还是觉得心胸之中极难受。憋着一口气憋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大伯,这事我会想法子的,今儿叫几位劳累了,是我的不是,我送各位出去。”
几个族老叹了口气,很为这件事情没办成而惋惜。
他们知英哥儿读书上很有些天份。想着英哥儿若是上进,说不得也能得个官身。到时候,顾氏一族起码还有个人庇护,自然,英哥儿以后上进到如何地步和其出身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都很乐意看到英哥儿寄养在嫡母名下,如此,英哥儿便是嫡出,不管是科考还是做官对他都是有利的,可惜啊,人家钟家不同意,这事怕是不成的,那么,英哥儿庶出的身份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绊脚石。
才送走了几位族老,顾呈回转还没有歇过一口气来,就见顾英满脸怒意的走来,在他身边站定,顾英怒冲冲道:“父亲,儿子以后必然不会再叫人如此羞辱,英雄不问出身,儿子就是不记在嫡母名下,想必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父亲别为儿子操心了。”
别人气他倒还罢了,就连顾英都不理解他一番苦心,顾呈气的眼前都发黑,想都没想一巴掌扇过去,狠狠的掴在顾英脸上:“孽子,孽子,你想气死我不成……”
顾英挨了打,跪到地上挺直了脊背,满脸的不服:“儿子就是姨娘生的,说到哪里身份都变不了,与其因为儿子叫父亲为难,还不如咱们安安生生的呢,儿子努力读书上进就是了,儿子就不信拼了命的努力就不能翻身,若是儿子有朝一日显达闻名,谁还会计较儿子的出身。”
“唉!”顾呈重重的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