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瓢水,全都被伍昭喝干。
“呼呼……!”
扔下瓢,仰面躺在地上,伍昭当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雄阔海扔下石碾子,探头探脑的呆蠢模样:“兄弟?兄弟?”
吴凡拍拍雄阔海的肩膀,道:“天王,打些水,准备给伍将军洗漱用……别担心,他是累着啦。”
伍昭确实是累,从昨天正午,直到今天早晨,他一刻都不得闲……可,荥阳粮仓,还是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里边的三百万担粮草,具成灰烬!
不知过去多久,伍昭沉默的站起身,走到雄阔海抱来的装满水的大水缸前,跳了进去,开始清洗。
肉眼可见的是,清澈的水,变的墨水般漆黑。
吴凡从家里翻找衣裳,把童伟的衣裳找给伍昭,道:“伍将军,先凑合着换上吧!”
伍昭点头,目光还是呆滞的模样。
擦干头发,换好衣裳,伍昭这才开口道:“三百万担粮草……没了……全没了!”
吴凡没搭腔,更没办法搭腔儿。
伍昭悲愤莫名,怒吼道:“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中!竟有贼子作祟,居然还没有被察觉?酒囊饭袋!蠢货!蠢货!该死!该死!”
呼呼地喘着粗气,伍昭眼睛都是红的。
“哒哒……哒哒……。”
跑马声从院外传来。
伍昭的侍卫冲了进来,眼见伍昭无事,长舒了口气,抱拳道:“将军!王爷大军已行至荥阳外不足二十里处,您不去迎接吗?”
【王爷?靠山王吗?】
吴凡的眼中闪过着精光。
“好!我马上过去!”
伍昭抬起头,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愤懑。
“等等!”
吴凡从屋子内取出伍昭的丈八蛇矛亮银枪,递过去道:“将军,已经修好啦!”
伍昭全然没有心思,点点头,给吴凡道一声谢。
而后。
伍昭疾行走去,什么都没再说。
吴凡琢磨好一会儿,扭头道:“三兄,你在家里呆着,我得出去一趟。”
吴凡的本能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恐怕牵涉诸多。但……恰恰就是这种事情,大有好处可捞!
一路直奔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吴凡进门,直接找到林鑫山问道:“昨日荥阳粮仓大火,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是让林鑫山很为难,龇牙咧嘴的笑道:“百户大人,我要是知道那就好啦!我真的不知道啊!”
吴凡想也是,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晓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不!我昨天才跟着那位伍将军剿匪归来,知道的定是不如你们多,因此想要了解下。”
林鑫山沉吟着,组织好语言,道:“下官知晓的并不多,毕竟荥阳粮仓那个地界儿,咱鹰扬卫是插不上手的!不过……下官的表弟就是虎贲营的什长,他今早回来,下官曾跟他打听过!”,顿了下,林鑫山道:“下官那表弟说,大火来的蹊跷,而且燃的太快!三百万担粮草,一夜之间全部化成灰烬……啧啧,怎么看都觉得有假!”
吴凡点点头:“还有吗?”
林鑫山抿着嘴唇儿,压低声音道:“再有就是些风言风语,说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故意制造出这场大火……。”
吴凡的眼睛眯起来。
【有人,故意制造大火?为了,掩盖什么?】
转动眼珠儿,吴凡道:“谣言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林鑫山摇头,咧嘴笑道:“都传了一天一夜啦!下官……哪里知道!”
吴凡舔着嘴唇儿,背手在百户所内走来走去,转动不停。
“林总旗!”,吴凡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鑫山的脸:“我能相信你吗?”
林鑫山稍稍错愕,一拍胸脯,肃然道:“百户大人待下官恩重如山,下官愿为百户大人赴汤蹈火!”
吴凡伸手按住林鑫山的肩膀,笑道:“赴汤蹈火不需要,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接着,吴凡低声在林鑫山耳边说道:“事情做好,我这个百户的位置,就是你的!嗯?”
林鑫山不解的看着吴凡,比划着道:“百户大人,你……”
吴凡不解释,直接交代道:“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我要你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地痞无赖,把谣言传的……更大一些!另外,多加上几句,就说靠山王已到,要严查此事。”
吸口气,吴凡继续道:“还有,给我专门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住三个人,郡守、郡丞、郡佐……我要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
林鑫山踟蹰良久,抱拳拱手,远行而去。
……
ps1:求收藏、求推荐票、求点赞、求小红包啊啊!
ps2:腊八节了,节日快乐。
ps3:感谢胖子的二师兄筒子的一百点比小红包,谢谢。
第一百二十章 王师至
车马轰隆作响,旌旗迎风招展。
黑底绣金的帱旗上书三个大字——靠山王。
于兖州陈留郡驻足数日的靠山王杨云飞,趁着大雨停止,北上而来。
杨云飞身着无角龙袍,披挂黑鳞蛟龙甲,身后虎皮红披风,掌中一长一短两支奇型兵器,长者丈二为金色、短者五尺又三为银色,具为蟠龙随棍模样,有个名头,唤作“水火囚龙棒”。胯下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筋腱发育壮实,作“踢云乌骓”。走在军阵前,放眼一看,当真是威风凛凛,大将气度。
“大将军!”
杨云飞身后,有一青年,年约二十五六岁,方额阔口,身高臂长,身着七海蛟龙甲,手握百炼断口刀,腰悬百炼青虹剑,是个勇武模样。他是杨云飞的义子之一,只因杨云飞治军颇严,放在寻常可以口称义父,行军打仗时,一律称呼他的官号“车骑大将军”或缩减为大将军。
“嗯?”
杨云飞微微回神,等待那青年的下句话。
那青年武将郁郁道:“荥阳粮仓,昨夜一夜之间三百万担粮草被焚烧成灰尽,那可都是我军此次北上所需的粮草啊!您怎么看这一点儿都不着急?”
“哈哈哈……!”
老王爷放声大笑,直笑的自家义子傻愣不名。
长吐口浊气,杨云飞摇头,问道:“罗芳!我且问你,我现在如果着急,应该怎么着急?嗯?”
被唤作罗芳的青年武将顿时语塞。
杨云飞左手抚须,道:“年轻人!沉住气!三百万担粮草被付诸一炬,我心里边儿不比你好受。毕竟那哪怕不用来做军粮,也可以用来囤积赈灾等等,那烧的哪里是什么粮草,分明是百姓的心血。可……着急是没有用的!沉住气,去思考,想出可行的解决办法,这才是正道!”
罗芳面色喟然,抱拳道:“谢大将军教诲!”
抬起头,罗芳看向远处,忽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道:“大将军,那……那是怀彰?”
伍昭飞马而来,只是与寻常不同,现在的他,怎么看怎么落魄的厉害,完全区别于以往那丰神俊朗的样子。
老王爷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伍昭靠近后,跳下照夜玉狮子马,抱拳施礼:“末将伍昭,拜见车骑大将军!”
“起来吧!”,杨云飞挑着斑白的眉毛,道:“怎么?愣着作甚?难不成还要老夫下马安慰安慰你?瞧瞧你的样子!丢了魂儿似的!上马!”
伍昭被训斥的不敢还口……别说是伍昭,作为当今天子的族兄,老靠山王一旦发起火儿来,便是那太极宫内,当着衮衮诸公的面儿,都敢把天子喷的体无完肤,何况是他伍昭乎?
胯上战马,伍昭低着头跟杨云飞并行。
杨云飞很是起火,讥讽道:“你呀!看看你这幅模样!就跟长安城里头那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玩耍的斗鸡一样,而且还是斗败的那只!”,停顿下,老王爷继续问道:“说说吧!我交代你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啦?”
在杨云飞看来,伍昭所以这幅模样,肯定是没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在荥阳地界儿上碰了一鼻子的灰。
结果……
伍昭正色的抱拳禀报道:“禀大将军!末将初来荥阳时,那艘失踪的冀州粮税船,已经被弥勒教的贼子,趁八月十五的大雨弄走。剿匪的事情,末将已经完成,只剩下零星匪患,需要进一步的剿除!”
“哦?”
杨云飞甚为了解伍昭的为人,知晓伍昭断不会虚言妄语,因而,满腹疑惑,问道:“那你为何如此模样?”
伍昭叹气,倍感失望道:“末将救了一天一夜的火,结果……半粒儿粮食都没能救得出来!”,停顿了下,他犹自不平:“末将不明白!想不通!整整五营的虎贲军驻扎于此,居然还让那些作乱贼子找了空隙,将三百余万担粮草烧个干净,末将……”
“想不通,那就去查!”,杨云飞微微挑起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扔给伍昭,道:“这件事情,我,交给你!能做好吗?”
伍昭错愕的接住那块写着“靠山王”三字的令牌,肃然道:“末将领命!”
“你先别急着走!”,连忙叫住飞马便走的伍昭,老王爷歪着头,啧啧道:“冀州粮税船的事儿你不用说,剿匪的事儿,你给我说说……你就带着十个人,把匪患剿灭啦?”
伍昭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因此硬着头皮把自己刚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又是怎样吃了软钉子,再之后又是如何被人教育……他没说吴凡的名字,只说荥阳本地鹰扬卫百户,自己原本的下属,大概也是为了给自己点儿面子。最后……伍昭是支支吾吾的说讲好半天,才把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匪患剿灭,连同与熊阔海结义的事情都交代掉……
杨云飞点着头,然后总结一番,道:“实际上,你,根本就没剿灭匪患,只是把他们驱逐走?是么?”
伍昭心中一紧,连忙下马请罪。
“呵呵呵……。”
杨云飞同样下了马,扶起伍昭,却是笑了,笑得很高兴。
伍昭不懂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