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有什么疑惑。下官可以一一为你解惑。”孟岩冲王振一拱手道。
“主子。老奴问吗?”
“朕这里不是一言堂,先生有何疑问,尽管问。”朱祁镇道,“孟爱卿。你怎么样?”
“微臣没有问题。”
“孟大人。老奴想要请教。这李晨言之死因,当初仵作早已勘验,是胸口那一刀致命伤。脖颈之处并无伤痕,孟大人却说李晨言之死是因为脖颈致命伤,这个老奴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孟大人就认定胸口伤不是致命伤呢?”
“虽然李晨言的尸体已经腐烂,但由于李大人没有将其下葬,尸体还保持原样,我跟大理寺的葛通仵作一起开馆,对尸体进行检验,这李晨言胸口的上口只有不到一指半深,并未伤及内脏,因此不致命!”
“王公公不信我的话,这葛通葛仵作您总该相信吧?”
“这个葛通朕也有所耳闻,这大理寺断的大案要案都是他担任仵作勘验的吧?”
“正是这个葛通!”
“既是葛通亲自勘验,那定然是确信无疑了,京城谁不知道葛通谁的面子都不给,验到什么就是什么!”
“对,对!”
“既然是葛通所验,老奴自然没有疑问,不过,就算是焦宏贿赂曹钦,并找人修补门窗和栏杆,那人也未必就是他所杀?”王振道,“杀人必有凶器,焦宏杀人,凶器何在?”
“当然有凶器,而且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这还多亏了杀人利器是一柄宝刃,否则,若是平常刀具,凶手早就将其扔掉或者掩埋,那找寻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孟大人可是找到了凶器?”
“凶器是一把锋利的短剑,名曰:秋水剑,是百年前铸剑名师古机子离世之物,是一把不祥之剑,焦宏得到之后,一直贴身佩戴,那日,他就是用这把秋水剑杀死了李晨言,杀人之后,他自然不敢再把秋水剑带在身边,焦宏在河间会馆也有一间长期包房,但不是用他的本名,而是花名,这把秋水剑就是在他的包间中找到的,里面还藏有一些他个人物品和信件。”
“居然是这样!”
“我们对伤口进行了比对,发现李晨言身上的伤跟秋水剑造成的伤痕是一模一样的。”
“等一下,李晨言的尸首已经腐烂,怎么还有伤痕?”
“这位大人,肉身的伤痕可以腐烂,可骨头上的呢?”孟岩嘿嘿一笑,“李晨言身上伤口众多,其中被秋水剑所伤的肱骨之上留有剑痕,经过本官跟葛仵作仔细比对,确定为秋水剑的伤痕!”
“李晨言虽然不敌焦宏,被其残忍杀死,可焦宏也不是毫发不损,他的左眼也受伤了,证人木匠张小花,何文东还有焦宏的丫环,白府的下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孟岩大声道,“王先生,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不必了,老奴清楚了。”王振悻悻一低头道。
“皇上,白素心一案微臣已经调查清楚,调查进过以及案件的经过微臣都写在给皇上的折子上了,微臣的任务也完成了!”孟岩郑重的道。
“孟爱卿,这案子还没有审判呢,怎么能算完呢?”朱祁镇奇怪的问道,周围的文武百官也觉得奇怪。
“微臣只负责查案,这断案还得由有司来进行。”孟岩道。
“你都把案子查清楚了,顺手一判不就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臣可以把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可是这判案就不行了,一来臣没判过案,如何量刑必须依律而行,臣这《大明律》都还没念熟呢,怎么判案,这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孟岩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案子了结了
“皇上,微臣建议此案可移交三法司会审,再由皇上钦定!”这时候锦衣卫指挥使郭怒出列,大声建议道。
这时候,所有人都回过味来了,孟岩这是给三法司送功劳呢,什么不会判案,他手下那个张瑄不就是刑部郎中,量刑的事儿他不清楚?
这么一来,这么一件大案,涉及东厂、锦衣卫两大衙门,审理的规格必定很高,三法司会审是跑不了的。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三大衙门联合办案,这功劳是少不了。
这一手高明呀!
本来这三个衙门对孟岩挖走他们的人心中不满,现在人家把功劳又送回去了,这下所有的怨气都变成感激了!
郭老虎这一手玩的,无声无息的就获得了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上下的好感。
这完全是不着痕迹,建议十分在理。
“好,郭爱卿的建议朕觉得十分在理,这审讯和最终定案也就是一个过程,那就交由三法司处理吧。”
“微臣遵旨!”
“对了,案子虽然交给三法司处理,孟爱卿,你还得从旁协助,将这件案子处理的圆满了。”
“微臣明白。”
“明白了,那就退朝吧!”朱祁镇长袖一挥,直接宣布退朝,然后就径自朝殿外走了出去。
大朝会后,司礼监,一派死气沉沉。
“这个孟岩,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查案。断案的本领,而且心思还如此缜密,他找到了这么多证据,事先是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出来,必是我等的劲敌!”
“东翁,东厂遭此大劫,短时间内恐难恢复元气呀。”
“是呀,锦衣卫郭老虎现在气焰可嚣张了……”
“……”
王振的手下,爪牙,你一言。我一语的。表现的十分愤慨。
“这一次,东厂是让他们抓到了把柄,才遭此劫难,曹吉祥、曹钦难辞其咎!”
“曹吉祥已经被贬职了。曹钦估计这一次怕是难逃一死了。”王振长随毛贵说道。
“东翁。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把场子找回来!”
“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兵不算什么。只要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且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再说。”王振发话了。
有些事情这些人不清楚,他清楚的,白素心的案子并不是那么简单,今天在大朝会上抛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或者是只是针对案子本身而言。
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比如焦氏姐弟的问题,这牵扯到后宫,当然不能公开谈论。
焦宏跟何文东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做着怎样肮脏的勾当?
这又涉及宫中事务,当然也没有提!
不提,不等于说,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结束了。
“都散了吧,不要给我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儿,近几日都给我收敛一点儿,皇上对东厂不痛快,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喏!”
“高让,东厂掌印太监的位置,我想让你挑起来,你觉得如何?”王振单独留下了高让。
“我听东翁的。”高让窃喜,东厂提督掌印太监,那可以单独向皇帝汇报工作的,就连王振这个司礼监总管太监也得回避。
这东厂又是特务机构,虽然现在被孟岩这么一弄,元气大伤,可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权势依然显赫,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呢。
“嗯,回头咱家就向主子举荐你,你先熟悉一下东厂的事务。”王振点了点头。
“喏!”高让告退离开。
“东翁,焦宏分明是内宫监那边的人,咱们为何不趁此机会……”
“你以为咱家不想,可焦宏还跟太后有关系呢,那白焦氏曾经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据说曾经十分欢喜,才被恩赐出宫嫁人。”王振狠狠的瞪了毛贵一眼。
“叔,咱们就真的收拾不了这个孟岩?”王山心有不甘道。
“暂时你也别去招惹他,主子十分信任他,这少年得志便猖狂,站的越高,摔的就越疼!”王振道。
“是,叔!”
“还有,案子都查完了,主子半句不提撤销巡察使衙门的事情,看来,主子是想保留这个衙门了!”
“保留,那这孟岩岂不是权势更大了?”
“照咱家的估计,这个衙门就算保留下来,也只是专旨查案,不会有多大的权限,你们也不必担心,问题是,它归那个管,刑部,大理寺,还是都察院,还是锦衣卫?”
“叔,千万不能是锦衣卫,那郭老虎还不如虎添翼?”
“是呀,东翁,这巡察使衙门如果归锦衣卫管,那锦衣卫的权势可就要超过东厂了!”毛贵道。
“这个让我想想,想想……”王振也犯难了,锦衣卫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以皇帝对孟岩的信任,就算把巡察使衙门划归锦衣卫,估计也没有多少阻力。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很沉重。
锦衣卫南衙。
“石头,今天大朝,你可是出尽了风头,估计皇上接下来会对你有恩赏。”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巡察使衙门所有人努力才换来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郭叔你们的帮忙。”
“你不贪功,这一点让很多人对你刮目相看,又建议三司会审,刑部,都察院还有大理寺对你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但是这件案子水很深,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撇开焦氏姐弟跟后宫的关系,就案子本身,完全可以直接提出来,给予审判。”孟岩道。
“不杀白焦氏?”
“白焦氏虽然犯罪通奸,但罪不至死,何况那也是曹钦逼迫为之,罪行可以减轻,可以不死。”孟岩道。
“那何氏兄弟呢?”
“何氏兄弟与焦宏狼狈为奸,盗取宫中采取变卖,谋取暴利,并且还贩卖人口,其罪不赦,自然抄家问斩,但祸不及妻儿,可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从河间会馆中找到的三口箱子的罪证?”
“从来没有这三口箱子,我们只找到了一些信件以及杀人凶器秋水剑。”
“石头,你能忍住不揭发,叔替你高兴!”郭怒十分欣慰的道,那三口箱子现在若是抛出来,非把朝野炸的一个面目全非不可。
“郭叔,这事儿不能对皇上隐瞒,否则我等便是欺君之罪!”孟岩道。
“这个自然,叔明日就进宫,将此事说与皇上听。”郭怒点了点头,纵然他们已经决定不把这件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