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被斥责,掩面流泪。王堂敬叹了口气,“妞妞和阿扬都是你亲生的,你扪心自问:若是有薛护这样的鳏夫来向阿扬求婚,你肯不肯答应?玉儿,你是当娘的,心不能忒偏了。”
王堂敬一提薛扬,祁玉更是泪如泉涌。阿扬,你被我惯成了这样,往后我该如何教你。
王堂敬看见祁玉哭成这样,心疼的不行,“莫哭莫哭,玉儿,妞妞很大度,她不会怪你的。”
好容易才哄的祁玉收了眼泪,王堂敬长长松了口气。祁玉的娘亲,是他独生爱女,他每每见到祁玉便会想起早逝的女儿,格外怜惜体恤。
“妞妞是怎么挑的?”等祁玉好了,王堂敬忍不住问道。
祁玉低声把青雀的选择说了,王堂敬听了畅快大笑,“真不愧是老杨教出来的!玉儿,妞妞比你强啊。”
怪不得自己在杨集对晋王严防死守之时,老杨根本不搀和,不理会。敢情老杨是太了解妞妞了,知道妞妞心地清明,吃不了亏。
老杨,我王堂敬服了你!王堂敬看看被祁、王两家教导出来的祁玉,再想想被杨阁老教导出来的妞妞,深觉技不如人。
祁玉无精打采的回到阳武侯府,谁也不见,自己一个人在房中静坐。薛能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往屋里闯,在外头急的团团转。
薛扬劝他,“爹爹您莫急,差人到王家问问,不就行了?”薛能眼睛一亮,“还是阿扬聪明!”玉儿从王家回来就这样了,很该到王家问个究竟。
薛能也没差仆役,自己亲自去了王家。王堂敬想起薛护居然敢向青雀求婚就觉着生气,连带的也看着薛能不顺眼,淡淡道:“大概是欢喜太过了吧。晋王向青雀求婚,她思之再三,决定答应。女儿要出阁,做父母的总会觉得若有所失。”
薛能笑着拱手道喜,“恭喜恭喜!外祖父,青雀有了好归宿,您和玉儿总算可以放心了。”
王堂敬见他态度真挚热忱,看他又觉顺眼不少。
薛能回到阳武侯府,满脸笑容的告诉薛护、薛扬,“她没事,是高兴的。阿护,阿扬,忙你们的去吧,这里有我。”
薛扬试探的问道:“爹爹,娘为什么高兴?是有喜事么?这喜事,跟咱家有干系吧?”
薛能舒心微笑,“可不是么,和咱家有干系。阿扬,你青雀姐姐的喜事,便是祁家的喜事。薛家和祁家是姻亲,祁家的喜事,咱们也高兴。”
薛扬听了这话,心凉了一大半。薛护在旁脸色灰败,黯然神伤,该是这结果,自己原知道不般配,痴心妄想罢了。
“那,青雀姐姐的喜事,可和宫里有干系?”薛扬还不大敢确信,颤声又问。
薛能正在兴奋,也没注意到爱女小脸发白,声音发颤,身子微微发抖,大笑道:“有,有!乖女儿,你姐姐这桩喜事,金尊玉贵,富贵无边!”
薛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阳武侯府登时热闹了,请大夫的请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仆妇侍女们来往穿梭,忙忙碌碌。祁玉也别想安静了,被薛能含泪叫了出来。
祁玉怒不可遏,薛扬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为了个陌生男子这般神魂颠倒!真见到薛扬,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祁玉又觉心疼。
“他好或不好,与你无关。”无人之时,祁玉冷冰冰硬邦邦的告诉薛扬,“他认准的是青雀,是你姐姐!你若再不息了这歪心斜意,我宁可你死了!”
薛扬从没见过她如此狠厉,吓的哭也不敢哭,直愣愣看着她。
“良人,要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的,顺理成章的,不费力气的,不用抢的。”祁玉神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柔不少,“阿扬,良人是抢不来、算计不来的,知道么?”
薛扬似懂非懂,可是见祁玉神情大异往日,没敢使性子胡闹。
薛扬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祁玉大觉欣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安抚下薛扬,祁玉又专程叫来薛护,如实相告,“青雀性子疏懒,喜欢现成的,省事的,不喜欢费劲的。大哥儿尚在襁褓之中,还能跟继母亲近。大姐儿已懂事了,性子又倔,恐怕她照应不来。”
薛护默默无语,冲她躬了躬身,走了。
晋王再次登门之时,祁玉客气的托付,“青雀年幼娇憨,若她有不周到之处,请你多多担待。”
“嗯!”晋王认真点头,“她做什么我都担待!”
我居然都有女婿了。祁玉瞅瞅眼前这美丽男子,分不清是悲是喜。女儿都长大了,女婿都有了,自己也老了吧?
祁玉大概是真老了,不放心的交待着,“她若做好事,你便由着她;她若做坏事……”
“我便陪着她做!”晋王毫不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深井冰水送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天然的爱孩子。
自己亲自抚养的孩子,和自己没有亲自抚养过的孩子,会差的很远。
先到这儿。
第104章醉
祁玉听了这话;虽是口中轻斥,“哪有陪着她做坏事的道理?她要做坏事,不是应该制止她、教导她么?”唇边却一直挂着丝浅笑;挥之不去。
晋王告辞走了,祁玉嘴角还是噙着笑意,显然心中极为欢喜。薛能见了;打趣她;“当娘的要嫁闺女了,是不是都这样啊。玉儿;到咱家阿扬出阁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笑成一朵花?”
祁玉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阿扬自幼娇养在父母膝下,要说起来可比青雀有福气多了。可是往后择配,若想有晋王这样的夫婿,却是休想。
身份地位相貌才华这些且不理论,一个乐意陪心上人做坏事的男子,可遇不可求。
薛能和她做夫妻已久,微一思忖,也即明白她在想什么,深悔自己言语孟浪。阿扬和青雀是姐妹,青雀这夫婿富贵极了,阿扬如何能比?玉儿还是偏爱阿扬多些,这不,脸色都变了。
“说起来,也该给阿扬挑小女婿了。”薛能忙道:“阿扬性子娇,咱们给她择一清白厚道、门当户对的人家,子弟斯文温和性子好即可,如何?”
在薛能看来,如果能给阿扬挑到这样的夫婿,已是非常知足。可是有晋王珠玉在前,祁玉哪里能够情愿,意兴阑珊的说道:“阿扬还小,再说吧。”
薛能好脾气的笑着,没敢再接话。
晋王从阳武侯府出来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去了景城伯府,“小姨,我看小表弟来的。”见了心慈,连忙表白。
心慈今年又添了个儿子,大名是祖父景城伯给起的,叫林啸威;小名是他大哥林啸天给起的,二子。二子眉眼很清秀,景城伯喜欢的不得了,“真会长,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青雀和林啸天也很喜欢小弟弟,常常背着爹娘成时半晌的盯着小襁褓看,越看越津津有味。“去去去,二子都被你俩看的害羞了。”每每被心慈发觉,会嫌弃的撵他们。
心慈怀里抱着二子,似笑非笑问道:“阿原,你真是看小表弟来的?”阿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也不光是看小表弟啦,还要问候小姨、姨丈、林家祖父,还要看望大表弟,和表妹。”
心慈忍笑板起脸,“大表弟小表弟随你看,小姨、姨丈、林家祖父也随你问候,表妹却是看望不得的。阿原,你和她男女有别,请避嫌。”
阿原端庄的站着,神色间有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小姨,阳武侯夫人也答应我了。从今天起,青雀不只是我表妹,还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啊,那更不能看望了。”觉迟牵着林啸天从外头进来,义正辞严,“阿原有所不知,未婚夫妻在成亲之前,是不许见面的。”
林啸天不厚道的乐了乐,看着表哥呆呆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坏表哥,让你抢我姐姐!这会儿傻了吧?
小姨、姨丈,你俩是故意的吧?阿原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觉迟、心慈,委屈的不行。
觉迟、心慈低头逗弄二子,装作没看见。
“表哥你别这样了。”林啸天心疼表哥,拉拉他的衣袖,悄悄告诉他,“姐姐这阵子很忙,还没回家呢!等她回家了,我告诉她。”
“啸天真乖。”阿原浅浅笑着,夸奖林啸天,“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呢,咱们两个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林啸天高高昂起小脑袋,面有得色,我和表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多有派头!
他还没得意完,却觉一股熟悉的臭味传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二子又拉臭臭了!表哥,快跑!”不由分说,拉着阿原往外奔。
出了屋,又出了院子,林啸天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表哥,你说二子拉的臭臭,咋会那么臭呢?”话音儿才落,眼前一花,多了位笑盈盈的美女,正戏谑看着他。
这美女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身秋香色衣裙,浅黄中透着淡绿,清新美好。其实林啸天是位喜欢美女的小伙子,不过,见了这位大美女,却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好像跟有点害怕似的,随即咧开嘴巴,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只见这美女弯下柳腰,轻启朱唇,不怀好意的问着林啸天,“你都知道他拉的是臭臭了,还问为什么臭?林啸天,你笨不笨呀。”
林啸天不服气的瞪了她一眼,冲她重重的哼了一声,赌气转身跑了。
表弟真是善解人意!林啸天这一跑,很得阿原的欢心。
林荫道上,阿原和青雀相对而立。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带着甜甜的花香,两人都觉陶醉。
“哎,我今天去过阳武侯府,你娘答应我了。”阿原鼓起勇气说道。
“嗯,我让她答应的。”青雀语气淡定,脸却红了。
阿原心头一阵喜悦,痴痴望着青雀微笑,“青雀,我很欢喜。”
青雀心里甜丝丝的,柔声道:“我也是。”
平日里雍容镇定的晋王殿下,威风凛凛的祁青雀将军,这会儿全是脸红心跳,飘呼呼如在云端。风太轻柔,花香太醉人,他俩,全都醉了。
觉迟出现在林荫道另一头,轻轻咳了一声,惊醒了如醉如痴的一对小儿女。
阿原一脸殷勤的叫“姨丈”,青雀甜甜叫“师爹”,两人都很心虚,笑的格外谄媚、格外讨好。师爹看在眼里,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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