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挥本就是小儿子,往后分了家,他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祁玉皱着眉,想要跟青雀讲讲阿挥的处境,和无奈。
她话才出口,青雀就豪迈的接了一句,“这有何难!赐固安郡主府邸,不就行了?”妻子的府邸,丈夫一样可以住。成了,甭担心阿挥离了阳武侯府,就会潦倒。
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祁玉气的心口疼。青雀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还是实在太笨了?
青雀喜滋滋的说完,殷勤看着仙女娘,“您说,这样好不好?”祁玉头昏昏的,颤巍巍站起身,也不跟青雀告别,走了。
“不说话,我可当您答应了啊。”青雀小声咕噜。
青雀在祁玉面前说过豪言壮语,见了皇帝便一直献殷勤,请他徇个私。皇帝趁机打劫,要了许多贿赂,心满意足之后,笑吟吟答应了。
皇帝给邵太后的义女固安郡主赐了府邸,命她依旧回归本姓,以纪念她的父亲、因公殉职的王县令。
王县令的事迹被编成了戏曲,从他幼年苦读,到二十岁高中进士,到他任县令期间的种种利民、便民举措,娓娓道来,感人至深。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王县令英年早逝,留下的幼女先被同年收养,后被太后认为义女,做了郡主。这本戏把善恶到头终有报诠释的淋漓尽致,也极为鲜明的塑造了一位忠君爱民的县令形象,深入人心。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县令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皇帝自有他的打算。吏治,始终是一个难题,循吏少,能吏更少,存心忠义的官员,也并非处处可见。通过固安郡主的这个传奇,皇帝要在下层官员中倡导谨慎为官的风气。
“这是教化。”皇帝踌躇满志的告诉皇后。
皇后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教化之后,便是澄清吏治了。”皇帝扯住皇后不放,喋喋不休的跟她讲着自己的宏伟蓝图,“杨大器已经带着内阁制定了可行的举措,我要让天朝的官员们各尽其职,不再尸位素餐。”
“请缓缓图之。”皇后忠告他,“这件事不容易,甭想一蹴而就。”
皇帝颇有自得之意,“皇后放心,朕心里有数。”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从前你叫我妞妞,我便觉得自己好像还很嫩……”
皇帝得意洋洋的看着小公主,心花怒放说道:“像朕的小公主这样,才叫嫩啊。”
皇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小敢。她虽是自恋已极,可是扪心自问,要和小敢比嫩,还真是比不了。唉,算了,小敢都有了,谁还会希罕祁青雀?认命吧。
阳春三月,邓麒从南京回到京城的时候,小公主已经会笑了。邓麒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她睁着黑白分明的杏子眼看了邓麒好半天,雪白粉嫩的小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是婴儿的笑,不带一点尘世渣滓,明亮、纯净,让满身风尘的大人看了,会自惭形秽。
邓麒喜悦的快哭了,小公主,我是你……我是你外祖父啊,你喜欢外祖父,对不对?小公主又咧开小嘴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吐了个泡泡。
“她吐的泡泡,真好看。”邓麒憋了半天,这么夸小敢。
皇帝朝天翻白眼,这人简直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不过算了,他是真喜欢我闺女。皇后笑盈盈的,“你真有眼光!我也觉得的是呢,小敢吐的泡泡格外好看!”
邓麒得了鼓励,笑的格外傻。皇帝觉得目不忍睹,转身冲着殿外,不看他。
皇后不讨厌邓麒,让他抱了小敢,又见了小聪、小明、小勇,还特意摆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皇帝不待见他,可见妻子兴致勃勃,儿子们也蛮喜欢他的样子,只好屈尊做陪。
邓麒乐的发昏,一会儿满脸陪笑的问小聪,“太子殿下,你读书累不累?圣贤之书太多了,慢慢来,千万莫累着。”一会儿殷勤的问小明,“楚王殿下,我命人送来的小马,你喜不喜欢?虽是从南方送来,却是蒙古良种。”对着小勇他眉花眼笑,“梁王殿下,我在江南寻了个好工匠,为你制了把木剑,可好看啦!”
小勇最爱喊打喊杀,可他年纪小把握不准,青雀不许他用真刀真剑,只许他用木的。小勇嫌不过瘾,邓麒便从南方寻了能工巧匠,用木头制了把剑,酷似真剑,又好看,又实用。
小聪、小明都礼貌的答了话,小勇正聚精会神啃着个鸡腿,听了邓麒的话大喜,慷慨的把鸡腿递了过去,“你送我木剑,我请你吃鸡腿!”邓麒接过去,笑咪咪吃的很开心。
“小勇正吃的东西若是肯给人,这人必定是他很喜欢的。”青雀善意的解释。
邓麒忙不迭的点头,“知道,我知道!”小勇当然是喜欢我了,那还用说?
邓麒直到傍晚时分才恋恋不舍的出宫。出宫上了马,他犹豫片刻,冲着阳武侯府的方向驰去。
才到半路,他就被锦衣卫截住了。“邓侯爷,您走的路不对,请转而向右。”锦衣卫客气的指指右方。往右走,才是邓之翰和薛扬的住处。
邓麒知道这是皇帝差人跟着他,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邓宅。
见不着面,邓麒便想方设法和祁玉通信。不幸,他们的信,全被锦衣卫截下了。
乾清宫里,皇帝打开一封看了,只见上面写着,“青雀总气我,快气死我了……”皇帝一阵心烦,随手把信撕了。
打开另一封,也没瞧见好话。“咱们的小青雀定是向着爹娘的,只是那臭小子没安好心,总使坏……”皇帝发了会儿闷,也把这封信撕了。
这天皇帝回到坤宁宫后,青雀问他,“他俩怎样了?”青雀话问的没头没脑,皇帝却是全明白,轻松的笑着,“好好的,没见面。”我派人看的死死的,他俩想尽法子,也是见不成。
青雀大为庆幸,“爹娘有长进,真是太喜欢人了。”
爹娘有长进,比儿女有长进更加令人欣慰啊。
皇帝心疼的牵起她,“来,看看咱闺女。”两人一起到了小床边,看着静静睡着的小敢。小敢是个性情爽利的孩子,哭便专心哭,睡便专心睡,从不三心二意。她若哭起来的时候,任是谁也哄不下来;她若睡着了,打雷也不醒。
这会儿小敢睡的正酣,小脸上两团红云,可爱极了。
“小敢,真是无以伦比。”青雀一脸痴迷,“四哥,你疼她胜过疼我好了,我同意。”
皇帝笑着把她揽到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同时冲着小敢发痴。
180
皇帝、皇后把小公主当成心肝宝贝;无意中便冷落了小聪、小明、小勇。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小聪和小明都懂事,一句怨言没有,小勇可是不乐意了;“爹,娘,总看着妹妹做什么?过来陪我玩!”
小勇只管霸道的下着命令;变了心的爹娘只管不理会他。他爹柔声哄着;“乖,跟你大哥二哥玩去。”他娘笑吟吟打发他走;“小勇不是跟祖母睡的么?快回罢,回罢。”
小勇气愤的大声宣布,“我不跟祖母睡了,我要和二哥一样,住皇子所!”你俩都不理我,我干脆不做小孩,做大人算了!
“成啊,随你。”他爹无所谓。
“若住不惯,再回祖母那儿便是。”他娘很善解人意。
小勇气呼呼瞪了这对无良父母半天,转身走了。他是个雷厉风行的孩子,当天便搬去了皇子所。邵太后很是不放心,拉着他唠唠叼叼,“小勇,你还小呢,再跟祖母住两年,好不好?”小勇板着脸,根本不听劝。
小勇才住到皇子所的那晚,小明忍痛放弃独寝的清净,过去跟他同睡。小勇白天好像很强悍的样子,到了夜里,爹娘不在身边,祖母也不在身边,他还是很觉孤独凄凉的。保姆再多,嬷嬷再多,她们服侍的再周到细心,也不是亲人。一个人孤零零躺着,乍一见到小明,他眼睛亮了,忙把被窝掀开,殷勤邀请,“二哥,快进来!”
小明笑着钻进去,跟小勇一起睡。小勇原本有些寂廖,这会儿变的兴滴滴的,跟小明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那棵树有我用的小碗碗口那么粗,我一刀砍过去,它便应声而断!”
小明好心肠的夸了他两句,小勇大为高兴,索性钻过去,紧紧贴着二哥。小明皱眉,男人和男人,怎么能这样呢?贴这么近,像什么样子。
小勇脾气很硬,身子却是软软的,小明被他贴着,心里酥酥软软,怎么也舍不得推开他。
哥儿俩搂在一起,幸福的睡了一夜。
小勇踏踏实实的在皇子所住下了,渐渐的很喜欢这儿,回去跟邵太后炫耀,“我的院子种有树,种有花,全是按我的吩咐种的,可好看啦!我要练刀便练刀,要练剑便练剑,保姆们都管不了我!”
见了爹娘,他则是一副不屑状,“我自己睡的!一个人睡,可舒服了。”他爹笑着夸奖一番,他娘则是用崇拜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小勇,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一心惦记要和仙女师父一起睡,才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小勇,你好厉害。
邓麒进了京就不想走,很是逗留了一段时日。青雀见了他蛮高兴,小勇也喜欢他,皇帝便没紧着赶他走。邓麒时不时的进宫来抱抱小敢,陪小勇玩耍,轻飘飘如在云端。
除了进宫,外出访友,他便是在家里守着谦哥儿、让哥儿、语姐儿三个孩子。邓之翰看着他和孙子孙女的亲呢劲儿,心中不忍,真想跟着他一起到南京去,让他天天能这么乐呵。薛扬吓了一跳,“去南京?才不要。”京城呆的好好的,做什么要去南京。
南京不过是留都,什么都不能和京城比。薛扬想起要去南京,便觉得无限凄凉。
邓之翰叹了口气,“皇上皇后要咱们在哪儿,咱们便在哪儿吧。”薛扬咬唇,“姐姐不会赶咱们走的。咱们若走了,娘怎么办?姐姐一准儿舍不得娘伤心。”邓之翰柔声道:“是,阿扬说的对。”
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薛扬心里也有点儿没底。姐姐是娘亲生的,可不是娘养大的,究竟能孝顺娘到哪个地步,她不知道。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邓麒该准备着收拾行李回南京了。青雀在宫中设宴为他饯行,也请了薛扬。薛扬把三个孩子收拾打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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