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户’就是‘断子绝孙’,在我们乡下,这是最恶毒的话,如果没有刻骨的仇恨,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刘长海、阎巧巧和高建国家人套近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李云帆又递给刘茂生一支烟,刘茂生用烟头将烟点着了继续道:“我只是说说,不能作数的。我是得好好一家一家地理一理了。等我静下心来好好思量思量。”
“刘队长,谢谢您。”
“谢啥,只要我想起了什么,我就去找你们。”
郑峰一行起身告辞。
刘茂生将大家送出院门。
离开刘茂生家的时候,时间是九点十五分。
大家直接去了后村刘长海的家。
这是郑峰一行进驻高刘村一来,第一次和阎巧巧正面接触——除了左元朝、马向志和付微澜。
到底是大队会记的家,就是和别人家不一样,从外面看,和左邻右舍别无二致,但走进刘长海接的堂屋,情形就不一样了。
刘长海家正屋的东西厢房是用木板隔起来的,在高刘村,其它人家地用芦席子隔的;刘长海家的家具全是梨花木的,现在人都知道,要是放在今天,单这一套梨花木的家具的价值就相当可观。
郑峰一行走进堂屋的时候,东西厢房的门帘是勾起来的,人站在堂屋的门口就能看到梨花木的大床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四五床被子——被面都是绸子的。
阎巧巧将大家安排坐下以后,借着到东西厢房里面找香烟的机会,将两个门帘子全放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奇怪脸谱
阎巧巧斜着屁股坐在一张梨花木的方凳子上。
到底是从来不下地干活的女人,阎巧巧的脸非常白净,圆润而微红的脸庞和匀称且丰满的身材可看出生活的富足和安逸;阎巧巧的衣服上没有一个补丁,一双白底黑布的鞋子上一尘不染;在阎巧巧举手投足的时候,郑峰看到了手腕上的金手镯。
如果不走进刘长海家,同志们是不会知道刘长海的家境的,这能不能算是藏而不露呢?
阎巧巧右眼的眼眶和眉毛之间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痣,这么说吧,如果把这颗黑痣拿掉,阎巧巧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大美人。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让人捉摸不透,美与丑本来泾渭分明,两者之间的距离是很大的,但在阎巧巧的身上,这个常理不适用,就是因为在阎巧巧这张既白皙红润,又五官匀称得当的脸上多了这么一颗黑痣,美被破坏了,不仅如此,在这种被破坏的美中,似乎还包裹着一点邪恶的东西,至少,郑峰有这样的感觉。
这倒不是笔者在介绍这个人物的时候,带着个人的感彩——所以,诸位看客千万不要被笔者的情绪所左右,笔者只是随便一说,一是因为郑峰在看到阎巧巧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其他同志们也有相同的感觉。二是因为阎巧巧曾经说过“绝户”之类非常刻毒的话来,当然,阎巧巧可能说的是气话,但一叶能知秋,半言知人品,如果不是心存邪恶的话,是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笔者还要重点描述一下阎巧巧的眼睛和她的微笑,在笔者看来,从阎巧巧的眼睛和微笑里面,更能看出阎巧巧的秉性来。
一双丹凤眼,阎巧巧的造化不浅,上帝给了她一对丹凤眼——大家都知道,女人的眼睛有很多种,丹凤眼是美人必备条件之一——笔者说的是美人中的美人,就是人们常说的尤物。遗憾的是,在这对丹凤眼上镶嵌的两颗眼珠,和眼眶很不配套,丹凤眼除了能表现女人的美丽以外,还能表现女人的妩媚,而上帝装错的这两颗眼珠里面所显现出来的不是女性的妩媚,而是狼一样的凶光,这样描述,还不够准确,还要加上狐狸的狡猾和阴险。
和眼睛遥相呼应的是阎巧巧的微笑,呼应是用对比的方式进行的,在阎巧巧的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微笑,在樱桃小口的两边各有一个酒窝,微笑就装在这两个酒窝里面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里面的东西,比较而言是较为真实的,如此说来,阎巧巧的微笑是虚构出来的。
以上就是郑峰和李云帆审视阎巧巧的结果。
郑峰和李云帆并没有去接阎巧巧的香烟,香烟是阎巧巧从东厢房里面拿出来的,那是一包大前门牌香烟,阎巧巧将香烟放在梨花木的八仙桌上。
“大嫂,你男人刘长海呢?”
“你们找他吗?他一早就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一定。说不定马上就回来,说不定晚上才回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蜻蜓点水
“他在大队部吗?”
“可能在大队部,但多半是到村子里面去了,他和彭书记,经常到各个村子去转。要不,我请人去叫?”
“不用了。”
“今天,我们主要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阎巧巧望着左元朝道,“左所长,该说的我不是都说过了吗?”
“阎巧巧,这位是地区公安局的郑局长,他要重新调查高建国家的纵火案。”
“郑局长,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大嫂,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七号中午,你在葛营长家呆了多长时间呢?”
“多长时间?这——”阎巧巧本来就有点红润的脸更红了——她有点尴尬,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大嫂,我来帮你回忆一下,高建国家失火的时间是两点左右,你男人离开家的时间是一点钟左右,你是在什么时候到葛营长家去的呢?”
“我男人走了以后,我就——”阎巧巧留了一点。
“这也就是说,你在葛营长家呆了三四十分钟,是不是这样?”
“差不离吧!”
“既然你男人到公社开会——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葛营长的老婆回娘家,肯定要到黄昏的时候才会回家,你为什么不多在葛营长家呆一会呢?”
郑峰的意思是,仅仅三四十分钟,做这种事情是不是太短了。
“过去,我从来没有在葛朝阳家见面,我心里面觉得不踏实。”
阎巧巧的说法和葛朝阳是一致的。
阎巧巧的理由似乎也有些道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这种苟且之事,确实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至少是有一点安全感。
“既然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只是蜻蜓点水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从来没有在葛朝阳家做过这种事情,心里面不踏实,过去,我们见面都是在南圩村后面的芦苇荡,在芦苇荡,不会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男人在大队当会计,经常有人上面来找他,如果我不在家,那就麻烦了。”
“为什么?”
“刘长海盯的紧。他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却不让整天守在家里。”
“刘长还不是到公社开会去了吗?”
“他是到公社开会去了,可他不是有人吗?”
阎巧巧可能知道阎胜利跟踪的事情。
“谁是他的人?”
“我兄弟就是其中一个。”
“是阎胜利吗?”
“对啊!”
“阎胜利难道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胜利是我的亲弟弟,但他听刘长海的使唤,他不是在大队开手扶拖拉机吗?他能不能开手扶拖拉机,全凭刘长海一句话。”
“大队不是还有彭书记吗?”
“彭书记也听刘长海的。”
“这是什么道理呢?”
“长海有一个亲戚在上面做事。”
“照这么讲,当年高建国写举报信的是事情,也是这个在上面做事的亲戚摆平的了。”
“我只知道刘长海有亲戚在上面做事,他有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说。我弟弟胜利非常害怕刘长海。有一次,他们俩在我家喝酒的时候,刘长海喝多了,酒后吐真言,他跟胜利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绕中心
“刘长海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不听老子的话,就让你回村去扶犁头。’这是他的原话。我弟弟不是犯过事吗?刘长海就用这个掐住了他的脖子,所以,我弟弟不敢不听他的话。”
姐弟俩的说法是一致的,不过,阎胜利并不像他姐姐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骨头。
“九月二十七号中午,阎胜利有没有在暗中跟踪你呢?”
“这——我不知道,但从胜利跟我说话的口气来看,他好像知道我和葛朝阳之间的事情。”
“你的根据是什么?”
“胜利不止一次提醒过我,后来,我就没有再到葛朝阳家去,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为什么?”
“常在水边走,没有不湿脚的,我们不得不小心仔细,如果让刘长海抓住把柄,以他的性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说,葛朝阳是有老婆的人,他老婆人很贤惠,我也不能欺人太甚。不收敛一点,迟早 会出事。”
“大嫂,我们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你不要介意啊。”
“我不在意,你们也是在办案子,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和葛朝阳这之间的事情,那就没有什么也好避讳的了,都怪我不好,是我主动搭上个葛朝阳的。”
“搭上”就是“勾引”。
“本来我是应该嫁给他的,因为他家里太穷,我父母为了我兄弟胜利,才活活拆散了我们俩。他原本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我也不想害他,如果刘长海知道他和我之间的事情,他在大队就干不下去了。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贪念这衣食无忧的日子,如果不是为我兄弟胜利着想,我早就——”阎巧巧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
“大嫂,把你咽下去的话前说出来。我们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长海这个人心太狠,有特别好色,表面上看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可外人那里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糙。”
“糙”应该是一句土语,意思大概是“守活寡”。夫妻生活是需要滋润的,刘长海把所有的劲全使在别人的菜地上,阎巧巧这块菜地可不就得因干旱而荒芜吗。
“不瞒你们说,高建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