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长,郑局长他们在汽车上。”张鹏道。
郑峰和刘长松都坐在不远处的汽车上。
李云帆走了过去。
郑峰跳下车:“老李,怎么样?”
“案发前几天,曹宜黄确实向吕老师借过自行车,说是去看生病的老丈人,一九六九年六月二十九号到七月一号,吕老师的自行车一直在曹宜黄的手上。吕老师还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什么重要情况?”
“曹宜黄曾经在褚助理身上花过大钱,他的转正和褚助理羽很大的关系,连褚助理骑的自行车都是曹宜黄买的。”
“老李,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把肚子问题解决了。”
“郑峰,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说。”
“现在,我们只要弄清楚六月三十号的子夜曹宜黄究竟在做什么,就行了——这是案子的关键。”
“你想去找褚助理?”
“是的。吕老师已经帮我们弄到了褚助理的地址。”
“先吃饭,吃过饭再去不迟。”
“根据目前的情况,曹宜黄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去见一见褚助理。”
“这样吧!我们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卖馒头和大饼之类的东西,买一点,你们带在路上吃。”
“用不着,到县城很容易就能找到吃的。”
李云帆的性格里面也有那么一点执拗的东西,他看了看手表,朝卞一鸣和刘长松招了一下手。
三个人上了汽车。
“路上小心一点。”郑峰退后一步。
“我们争取在一个半小时左右赶回来,你们先找地方吃饭。”
卞一鸣坐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
一分钟以后,汽车消失在十字路口。
大旺集距离县城有十三里地,如果路好走的话,来回一个小时足矣。
现在,我们还得跟着李云帆到县城去一趟。
县城在大旺集的南边,也是一条石子路,路坑坑洼洼,汽车一路颠簸,速度很难快起来,当然,要想汽车快起来,也可以,那人就要吃一点苦头。
卞一鸣选择了吃苦头。尽管如此,卞一鸣也只能开到三十码。因为路比较窄,而且弯弯曲曲,实在快不了许多。
第三十四章 差点上当
在夜幕降临之前,李云帆和卞一鸣的汽车进入伍洪县城,时间是六点半钟,十三里的路程,卞一鸣用了二十五分钟。
刘长松家住在县城,他对吕老师所给的地址比较熟悉,三个人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南大街三条巷287号三号院18号。
三号院是县政府的宿舍区,18号是县教育局的房子,也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一共住着十几户人家,褚助理家是18——7,经人指点,三个人找到了18——7。
刘长松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不一会,院门慢慢打开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将头伸出门开——门只开了一点点:“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褚科长的家吗?”
这时候,得改称谓了,人家现在是县教育局人事科的大科长,再喊褚助理就不合适了。
女人打量了一番三个人,她好像看到了三个人头上戴的帽子:“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你们找老褚有什么事?”
“我们接手一个案子,想找褚科长了解一点情况。”
“哟,你们来的很不巧,老褚——他不在家。”
“褚科长不在家?请问,褚科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褚在教育局工作,工作很忙,晚上经常很晚才回来。”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三个人是不可能在县城耗很长时间的。
“您是说褚科长还在教育局加班吗?”
“大概是吧!”女人应该是褚科长的老婆,她穿着红色的毛线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深红色的围巾,嘴唇上还抹了一点口红,色调非常明快,在文革期间,这么明快的色调是比较少见的。
女人的态度不是非常配合。
“谢谢,我们到教育局去碰碰运气。”
“慢走。”女人在说话的同时轻轻关上了院门。
三个人走到大院的门口,李云帆停住了脚步。
在大院的门口有一个小屋子,屋子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太,屋子里面有一部电话。这部电话应该是十几家共用的。
“卞一鸣,你在这里等褚助理回来,我和刘长松到教育局去。”李云帆一边说,一边朝小屋的门口走去。
“大娘,能让我们的同志在这里等褚科长吗?”
大娘慢慢站起身:“等褚科长?你们找褚科长?”
“对,他不在家,我们派一个同志在您这里等他。”
大娘朝院子里面看了一样,压低声音道:“我刚看见褚科长回家,他怎么会不在家呢?”
幸亏李云帆多了几句嘴,要不然,真被褚科长的老婆骗了。
“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他,他过一会就要出去。”
“大娘,您对褚科长的情况怎么这么清楚?”
“刚才有人来喊他打麻将。你们到路口去等他,他个头不高,穿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头上戴一顶鸭舌帽。”
三个人告别老人,出院门,路口在院门右边几十米处。
三个人在一个宣传栏前站定,宣传栏里面放着几张报纸。
第三十五章 怒不可遏
在宣传栏的旁边有一根电线杆,在电线杆上有一盏路灯,路灯已经亮了。
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大娘所描述的人物走出大院的门,大娘的描述一点不差,唯一欠缺的地方是褚大科长的右手上多了一个手提包。
褚科长的嘴上还叼着一支香烟。
褚科长的嘴里面还哼着歌,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什么歌。
三个人迎了上去,李云帆走在最前面。
“褚科长,请留步。”
褚科长本能地后退一步:“你们是——”
“我们是地区公安局的。”
“地区公安局的?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特地在这里恭候褚科长,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褚科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要不——到你家去谈?”
“街上有一个面馆,我们到面馆去谈。”
不提面馆,三个人还不知道饿呢,卞一鸣的肚子咕咕直叫。
三个人跟在褚科长后面,走出巷口,在巷口右侧一百多米处,有一个面馆。汤锅里面冒着热气,但面馆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这家面馆除了面条,还卖大饼,李云帆已经想好了,走的时候,买一块大饼带在路上吃。
四个人在一张桌子前坐定。
褚科长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然后道:“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还有事。”
李云帆怒不可遏:“褚科长,你这就不对了,你作为国家干部,应该主动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你有事,难道你的事情比我们的事情还重要吗?”李云帆心里面正憋着一股气,三个人在褚家吃了闭门羹,褚科长不但没有愧色,反而跟同志们装腔作势。
“褚大科长,跟你说话的这位是我们的李局长。”卞一鸣道。
“李局长,您批评的对,我接受批评——我虚心接受批评。”
“作为国家干部,最起码的政治觉悟还是要有的。”李云帆本来对褚科长就没有好感,一个整天游戏在麻将桌上的干部,他能好到哪里去呢?这就如同一个油头粉面,在脂粉堆里厮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整天做二奶和三奶梦的干部能好到哪里去呢?
“李局长,您说的是,我接受,我改正,现在,我听你们的安排。”褚科长矫枉过正,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去了,“请抽烟——请抽烟。”
三个人没有接褚科长的香烟。
“我们只希望你认真配合我们的调查。”李云帆表情严肃道。
“一定——一定——我一定认真配合你们的调查。”褚科长头点的像蒜瓣。
“曹宜黄,你认识吗?”
“曹宜黄,我认识,他是大旺集小学的教师。”
“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号深夜,在谢家庄发生一起夫妻双双被杀的惨案,这——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这个案子,人人皆知。”
“过去,你是不是经常和曹宜黄在一起打麻将呢?”
“不错,我们是在一起打过麻将。”
“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号的晚上,曹宜黄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打麻将呢?”
第三十六章 漫长等待
“你想起来了?”
“我们是经常在一起打麻将,但他从来都没有在我家打过麻将,我也从来不在家里打麻将,因为我老婆反对我打麻将。第一,她嫌吵,第二,她怕影响不好,我毕竟是个干部,又是一个党员。所以,曹宜黄不可能在我家打麻将。更何况六月三十号的晚上,我根本就没有打麻将。”
“六月三十号,你在什么地方——你在做什么?”
“从六月二十八号开始,我在下面督导学期结束工作,六月三十号,我在徐家湾中学督导工作,学校领导留我喝酒,晚上,我就没有回家。这,你们可去找徐家湾中学的校长马长庚核实一下。”
“马长庚还在徐家湾中学当校长吗?”
“他现在还是徐家湾中学的校长。”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八个字:“徐家湾中学马长庚”。
七点钟,三个人结束了和褚科长的谈话。
走出面馆的时候,李云帆向面馆店的老板要了三碗面汤,一个人喝了一碗面汤之后,李云帆又卖了一块大饼,三个人一边啃着大饼,一边上了路。
半个小时以后,三个人回到了大旺集周菊英家。
郑峰和张鹏坐在周菊英家的堂屋里面,曹宜黄还没有回来。
时间是七点四十分。
周菊英正在另两件屋子里面忙着呢?她正在伺候卧病在床的婆婆。
同志们听到了老人和媳妇之间的对话:
“宜黄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整天不着家,让公安同志在家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