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教的问题,暂时还不答复,因为他明了夏芸天真无邪,对她好的,她不免要认为是好人了。
夏芸首先叙述与常漫天夫妇相识的经过,她没有隐藏什么,她认为田姐姐的本领确实值得钦佩,这是熊倜哑然失笑的事,这小妮子居然也有她敬服的人!熊倜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夏芸感觉一种无比的热流,浸遍全身,使她心灵之扉,敞开着接受这少年所带来的温暖。
夏芸又说了见凌云子东方灵兄妹搏斗的事,眉飞色舞描绘她怎样把凌云子用钢丸吓退,表示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可比了,其次她是在那客店里染上了不轻不重的病,心情的郁结,也是致病的主因。
病中,天阴教单掌断魂单飞,和司礼童子白景祥叶清清竟自动找来照料她,尤其是时清清也是个活泼少女,对她照应得无微不至,以后就邀她移往荆州府天阴教白凤总堂,九天仙子缪天雯更十分怜爱她,就像妈妈一般。
夏芸又认识了不少的天阴教美丽姊妹,都待她当亲人看待,夏芸的病魔也开始撤退,当她要离去找熊倜时,九天仙子向她宣布了一项惊人的消息,已派人去迎接熊倜来此,而她更不敢也不愿再去武当自取其辱了。
夏芸从稚凤堂两坛姊妹口中,得悉天阴教下许多规矩,凡是九天仙子教人代为行使,女孩子是没有拒绝余地的。
凡是头上包帕的女孩子,也就是表明落花有主只等着结婚了,天阴教人从来没有放弃对夏芸说教的机会,但是遇上这个倔强无比的女孩子,也没有好办法来对付,最后才以虬须客已列身教下作为理由。
九天仙子更揣摸透夏芸的心,天阴教人早已侦出武当派以及各正派人士的举动,因之想把熊倜尚未明诱至荆州府白凤堂,饵以美女,收罗在天阴教下。对于其他各派的人,他们也都有离间分化的毒计阴谋。
九天仙子既安置下夏芸,以为熊倜不会不入谷中,不料夏芸竟同样的非常倔强,但是夏芸多少对天阴教人发生好感,是无可讳言的,这对进行拉拢熊倜是格外有利,熊倜早已在武当山夺剑时,便是焦异行夫妇急于争取的人物了!尚未明领导两河绿林之士,更是不容忽视的人物。
熊倜听完伊人吐气如兰一遍细诉,心里颇为夏芸欣慰,于是夏芸问他:“你呢?你和武当派人又怎样搅在一起?”
熊倜知道她恨透了武当四仪剑客,与其多费唇舌解释,不如顺着她的性儿好些,日后散花仙子会以大义晓喻她,而且夏芸会听她的田姐姐的话的。
熊倜先述及初上武当情形,夹着甜甜谷中一幕惊险场面,夏芸听说他和尚未明几乎伤在散花仙子钢丸之下,不由一撇嘴得意地笑道:“啊呀,我的熊大侠,你也碰上硬点子了!田姐姐那种手法,我已经学会了!”她自然要表示她身手更加不凡。
熊倜乐于恭维田敏敏一番,间接也就是恭维夏芸,使夏芸心头非常得意,但是散花仙子经熊倜一剑划破皮肤,而药性顿失恢复,她的花容玉貌,这是多么一种使人惊奇的事呀!夏芸对此提出许多问题,熊倜却又怎能答复呢?
第二次武当大会正派人士的事,熊倜略而不谈,只说和尚未明,常漫天夫妇,去质问武当四仪剑客的。
夏芸听见他们都为她奔波,心里非常快慰,她问道:“尚未明这人奇怪,怎么姓名的含意,是自己尚不明白呀!”她争强好胜之念,使她追问这尚未明本领如何。
熊倜笑说:“尚大哥是两河绿林总瓢把子,和我一见莫逆,极富豪侠肝胆,上次你就是在人家铺号里养伤的。”
熊倜没有称赞尚未明的武功,是怕这小姐儿任性不服气,夏芸听说尚未明也来至白凤堂,欢然说道:“我想他本领错不了,否则怎能跟你熊大侠结为好友呀!”
熊倜笑说:“你还是嘴上不饶人,诚心挖苦找是不是?”
夏芸娇嗔道:“算了!难道大家不称你是武林三秀?”
夏芸一颗芳心何尝不以熊倜武功超人,引为她的光荣呢。
突然窗前人影一闪,尚未明的口音,轻声一嘘,道:“熊大哥仔细!有她们人伏在暗处偷听你们的话!”
熊倜恐夏芸不愿在她房里接见尚未明,正露出为难之色,夏芸已娇声呼道:“尚大哥,请进屋里一谈!”
熊倜这才欣然开门相迎,但是他奇怪尚未明怎会半夜找他们?比及尚未明说明的遭遇,熊倜不胜快慰,而天阴教人一切的计划,也归之泡影了。
尚未明多少吃了几杯酒,席散之后,被二女导人了北面侧院中一座精致花厅里,这厅中的陈设,对他太不适宜,简直是大家小姐闺阁,鸳裳绣被,锦帐流苏,而梳妆台上高烧着一对儿臂粗细的龙凤花烛。
壁上的字画,如太真出浴,洛神戏水之类,每件东西都带有一种色情刺激,这使尚未明大为惶惑不安。
一盏热茶入肚之后,尚未明酒量是极大的,这几杯酒平时只能润润喉咙,这时却熏熏陶陶,周身渐渐起了火辣辣之感,而头脑似有一服力量促使他向肉欲方面冲动着,尚未明神志虽清楚,却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人类天赋的本能,加进一种药物的力量,使尚未明独守这触目刺激的空闺,几乎快达一种疯狂的程度。
尚未明想起了青帕少女,绢绢清影,如在目前,尚未明臂一抱,空飘飘的他又能搂抱住他的幻觉么?
尚未明觉得心里非常烦躁,唇舌枯焦使他不得不吃点茶水,而这恰如饮鸩止渴,越吃下得多,越发周身发起燥热,血管里的血液奔弛加速,又无疑地增加了身体上某部分的冲动,窗外本就有天阴教人潜伏。而尚未明却一点也不察觉,突然噗的一声娇笑,发自窗前,单是这女孩子娇嫩的笑声,已足够使他神驰魂销了。
尚未明如同制服不了的脱缰野马,竟一个箭步穿帘而出,向那发声之处扑去,这时纵令是个嫫母无盐,尚未明也会饥不择食,向她发泄一下的。
尚未明却扑了个空,带有寒意的夜风,拂面生凉,使他头脑清醒了一二分,他茫茫注视着院中花影随风摇动,是不是玉人珊珊来呢?
尚未明终于失望步回室中,一阵阵筋肉愤张,而举目都是些刺激他的裸女图画,又使他一颗心熊熊烧起来。
一刹那间,窗外那红帕少女娇笑之声震耳,轻柔娇婉的声音道:“尚当家的还没就寝?一路鞍马劳顿,该早早安歇了!”
尚夫明于也耐不住,猛掀帘跃出,口里央求说道:“好妹妹,请进屋里来谈谈,我一个人烦闷得要死!”
但是却只听得扑噗一笑,情影晃动,哪里还有那红帕少女的影子。
尚未明望着天空银河如锦痴痴站着,而娇笑声又起自室中,道:“尚当家的!你请我进来,你怎么在外面呢?”
尚未明心花俱放,跃人室人,那红帕少女的朱欢,果然端庄得像一尊神像,端坐椅上,秀目盈盈注视着他。
她像怕这一头野兽,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她随时准备着逃走。尚未明眼睛枯涩,也注视着她狂笑不已。
尚未明大胆他说:“缨堂主已把你许给在下了,何必还假惺惺躲避我?”
红帕少女啐了一口说道:“胡说!缪堂主随便说句使你开心的话,你就当真了,你又没有参加天阴教,这是不可能的事!”
尚未明猛然惊醒了些,显然这是一种欲擒故纵的陷阱,但是尚未明已蒙昧了一半心窍,他浑身颤动着,似乎像一头饿狮,恨不得扑上去擒获这可爱的少女,理智使他缩退了半步,喃喃央求道:“这有什么关系,缨前辈不会见怪朱姑娘的。”
红帕少女故意矜持着,和她一路上那种放荡不拘的态度,迥然不同,以低沉而坚决的声音说:“不行!不许你乱来!除非你立刻去香堂立誓人教,否则你今后永远不能再来白凤总堂!傻子,你呆想什么?”
尚未明被这种冷水浇头的话,惊呆在那里。
尚未明色念勃起,但是要他立刻宣誓投入天阴教,仍然是他不肯做的事,他喘吁着,身体上热力涌注,使他会立即做出一件终身遗憾的事,真的他这样疯狂做去,那后果是不难想象的。
而红帕少女,决心要驯服他这一头猛狮,丝毫不假以颜色,以急快的身法飘出了室外,冷冷的说道:“我给你一段时间自己考虑吧,回头我再来听取你的答复,早些决定,早一刻人教,就早使我安慰呢!”
尚未明不再能抑制自己了,他猛一旋身,跟着冲出室外、以极快的手地,扑上去想把朱欢一把搂在怀里。
红帕少女早有防备,而且武功也是天阴教一二流好手,娇躯一晃,已纵出两丈多远。她毫不踌躇地驰出这偏院门外。
尚未明两个起落,仍没把玉人追上,更加地意马心猿,难以禁受,人们在饥渴难当之际,看着摆在面前的食物,而不能到手,怎能不垂涎三尺?尚未明焦燥着,又不能冲人正院去,正像猴子一般抓耳挠腮。
却听空中悠悠传来一声女子叹息之声。
静夜寂寂,这种凄凉哀怨之音,使人毛发惊然。
尚未明略一镇定心神,拔步又跃人房中,他以为又是红帕少女捉弄他,却不料室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只空气中遗留下一股兰麝之馨。
尚未明将要燃起了愤怒之火,他将不顾一切,只要有个美貌少女此时出现,他会做他要做的事。
窗外又是一声幽怨的微叹,使他肯定了必是红帕少女,他正以极愤怒的心情,向室外冲去。
突然眼前自晃晃一团东西,朝着他面上飞来,尚未明接暗器的手法也是极有研究的,他忙一缩手,伸手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只觉人手软刺刺的,似是一个纸团。
尚未明心头一甜,以为是红帕少女抛来之物,赶快凑近红烛,把纸团找开,已折皱了的纸上,赫然现出几个字:“速服解药,幸勿自误:“而纸团内正好包着三粒淡绿色的药丸,晴天霹雳,震醒了他一场绮梦。尚未明方才惊觉自己涉身极可怕的陷阱边缘。他把三粒绿丸嚼碎唾沫咽下,用桌上玉石镇纸,冷冰冰的熨贴额上,一转眼问凉意人脑,人已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