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灯光的使用无形中扰乱了祖先为我们拨好的“生物钟”,造成人体生理节奏的失调,越来越多的人因睡眠不足而心跳胸闷、精神萎靡,给身心健康带来影响。
光的污染无处不在。英国剑桥大学医学博士阿诺德·威尔基斯认为:日光灯是引起偏头痛的主要原因之一。不断闪烁的日光灯严重地影响着我们的眼睛,导致疲劳、偏头痛,心动过速;日光灯发出的带有蓝色的看不见的紫外线,如过量吸收有可能使皮肤癌变。
当您漫步市区,商场里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使人眼花缭乱。那眩目刺眼的强烈光波,能导致生物体内大量的细胞遗传变性,使不正常的细胞增加、正常的细胞死亡。还会造成神经功能失调,扰乱肌体的自然平衡,引起头晕目眩、烦躁不安、食欲下降及乏力、失眠等症状,损害身心健康。
舞厅是青年人的消遣娱乐场所,但那色彩斑斓的激光束透过眼睛晶状体,经聚集后集中于视网膜上,焦点温度可高达70℃以上,从而造成对眼睛的热损伤。当人们受到过度的激光辐射后,会出现种种不适,严重的还会出现痉挛、休克等。
光对人体的污染还表现在极强光的危害上,如燃熔、冶炼以及焊接过程中产生的强光,烧玻璃时所放射出来的强光与人工光源中的激光,它们给眼睛所带来的强烈刺激十分严重,有的人甚至会出现盲斑或白内障。尤其是行驶在路上的汽车突然开亮的前灯、闪光的信号灯、机场的灯光标记等耀眼光源,对视觉的危害更加严重。
因此,如把光的污染减少到最低限度应该正确使用灯光,协调亮度。白天尽量利用自然光线,经常打开窗户,让阳光进入室内。尽量避免受强光的刺激,尤其是婴幼儿更不应暴露在强光、大功率的日光灯下,以免给眼球组织带来损害。
归零
联合报
罗兰
闲中整理抽屉,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计算器。
我一生逃避数目字,日常生活中的数目字似乎只是几月几日星期几,再有大概就是计程车钱的“照表减四”,连买菜都不再由我算帐,自有柜台的收银机帮我算好,为图省事,常是付张整钞,由它找。何况我实在也极少买菜。每月的水电费是在银行开个帐户,由他们代付的。
这个小计算器是怎么来到我抽屉里的,我不太记得,细看,上面有一行小小的金字,是第43届记者节的赠品。
我一时觉得对它有点歉疚,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试用一下呢?计算器是很好玩的东西。你可以随意把心中想到的数字给它去加减乘除,它就乖乖地把得数显现给你看。数目字在你任意拨弄下,忽然变成长长的一串,忽然缩成短短的一截。而当你不忍心再折磨它的时候,就可以立刻大发慈悲,使它“归零”休息。
小小的计算器,好像是一个奔劳的生命,那么认真执著于每一个细小数字的得失。它要求自己绝对正确,毫厘不爽;即使在你这游戏的手下,也把你那不负责任的拨弄当真,竭忠尽智地显示出你其实一点也不认真要求知道的每一次的增减损益。而最后,如果你让它休息,它就一声不响地“归零”。好像是你让它走完了长长的征途,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而在这游戏的过程中,你会觉得自己代表了一只命运之手,居高临下,旁观着各样的人生。看他们有时呼风唤雨,非常成功;有时蹇舛困顿,寸步难行。而无论它这一趟任务是成是败,也无论是拥有了妻财子禄,或是孑然一身,最后都将烟消云散。银行中的万贯家财,世界上的赫赫名声;成功乐,儿孙福,一切一切,终于还是要如同这曾经展现过亿万数字的计算器,当你倦于拨弄,可以使它“归零”。
想到“归零”,我觉得有点可笑。数十年挣扎奔忙,最后“归零”时的感觉,大概也如同那在瞬间消失了一切数字的计算器,是清静又安逸的吧,而在明知终会“归零”,也仍不敢放手息局的奔忙中,如能看到计算器上“归零”那一刻的烟消云散,大概对整个人生的悲悯也就化为这一刻的解脱感了。
名利竟如何?恩情又怎样?一切的执著无非是抽象数字暂时的显现。重要的是,该认真生活的时候,认真地生活过了;能做做旁观者的时候,也潇洒地旁观过了。未曾忘记快乐;也尽力摆脱苦恼。来到手中的,欣然接受;要从手中溜走的,怡然放手。名利如此,恩情也是一样。有过的就是有过了,失去时也应认可,那计算器上灵敏活跃的数字,如昙花般显现又消失,所记录的其实就正像这踊跃多彩的人生。造物者曾按下那使你开始奔劳的按钮,造物者也将释放你,让你“归零”。
庄子的话真是生动!他说:“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息”字用得真是“现代”!那岂不就是计算器在一连串得失损益之后的“获释”?那真是最漂亮的一种“消失”。好像第一流的大乐团在最可爱的指挥者的手势下极有默契的全部休止,一瞬间就稳去了所有的声音。
小小的这计算器,比一块苏打饼干还小,而它容纳的却像是人们一生的数字,在增多与减少、收获与付出、得到与失去、喜悦与惆怅的一连串浮沉之后,会悄然而心安理得地这样“归零”,这样“隐去”,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潇洒,这样的收放自如又率真!
过滩谣
人民日报[海外版]
廖静仁
我怎么也忘不了少年时那段拉纤的生活经历。
那时,我还只有十三四岁,刚刚小学毕业。因为家父蒙难,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被切断了,无可奈何,我只好离开学校,跟随一位堂伯走上了艰难的纤道。
其实沿江是有一条较好的路的,但那是一条人行道。而纤道却是时断时续的,遇到崖嘴和较大的江湾子,拉纤人便只能攀藤抓草爬过山崖,或和衣湾子。这种时候,一帮纤夫中,最艰辛的要数拉头纤的人了。拉头纤的人肩上还要负着浓重的一卷纤缆,那是拉远距离所必需的,所以拉头纤的人在攀崖嘴或和衣江湾时,因纤缆拖累而摔倒,那是常有的事情。每见到这种情景,我真有些受不住了,然而我那拉头纤的伯父却一笑置之,说:“这算么子,你还根本就没尝到拉纤的苦味呢!”
真正尝到拉纤的苦味,是在那个严寒的冬天。
那是年关将近了。俗话说:有力好攒年关钱,一天硬要抵两天。一帮纤夫,在年关时包一两艘长途船,装货老板比起平常日子来是要慷慨得多。
我们那回包的是一艘从洞庭湖区启碇的装粮船。那路程是相当远的:得转沅江,溯益阳、桃江等好几个县城才能到达目的地安化。沿途有八八六十四滩呐!而偏偏又碰上大雪纷飞的天气。沿江的行人道上,人迹已被白雪覆盖,就连平素弄潮戏水的啄鱼鸟也早已藏匿进崖巢里去了,那纤夫们用脚掌抠挖出来的纤道,就更难寻见了。而我们,就凭着过去对它的熟悉,一步一探地摸索着行走。
起初,尽管我们怎样把脚踝严严实实地用棕片紧裹起来,再套上益阳板子草鞋,但那雪水还是渗进了皮肉,像是有千根万根针尖在猛扎。到后来,便渐渐地麻木了,双脚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耳朵听见脚掌“咔嚓咔嚓”地抠进雪地里去的声音。直到拼命拉滩了,才全身发起热来,于是那冻僵过的双脚便感到了痛楚,那是一种奇痒无比的痛楚啊!
到得崩洪滩时,我被这条闻名整个资江的险滩吓得目瞪口呆,然而就此时,从我伯父的口中突然迸出了一声悲壮的《过滩谣》的号子声来:呃——纤夫过滩哪——嗬嘿!
陡地,我发现纤夫们全都一震,抬起沉重地勾着的头颅,用异样的目光投向江心。我曾听伯父说过,纤夫号子是非常单调的:“呃哩喂哟——嗬!呃哩喂哟——嗬!”就这么反复咏叹。而象今天这种悲愤的《过滩谣》却是轻易不喊的,只有在纤帮中有同伙遇了难时,才会喊起这种号子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定睛看那灰朦朦的江心,果然有一具尸体被寒流冲了下来,那一定是拉纤人没有辨清路线或者是过崖嘴没有攀住藤蔓而失足掉在江中的——他的肩膀上,还紧紧地系着纤绳呢。
一声惊呼,我倒在了纤道上……应该感谢纤夫们那陡然同呼的悲壮的《过滩谣》——纤夫过滩哪——嗬嘿!
不惜命哪——嗬嘿!
前面有人坠下滩哪——嗬嘿!
后面纤道脚板响哪——嗬嘿!
……凝重、深沉,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朦胧中,我倏忽意识到那惊心动魄的呐喊是在呼唤着我。顿时,只觉得周身的骨骼、肌肉在膨胀,血管里的热血在流淌……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伯父他们已经把我甩下一段路了。我不能看着船被拉上滩,不能等着伯父来把我抬上船。我的眼睛里迸着火焰,腾地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拖着一双结冰的脚向前面滩涂赶去。
船仿佛被冰冻凝住在滩涂上了。
所有的纤夫都死死地把铁耙般的脚掌抠进积雪,抠进地面。尽管北风呼呼地嚎叫,他们的躯体却在咝咝地冒着热气;他们那弓成桥拱状的脊背,在嘎吧嘎吧地作响;而那一双双粗手,都颤颤抖抖地向前伸着,企图抓到一点点能够牵引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要细藤,哪怕是一棵小草,那也是救星呀!
除了那凝重、深沉的《过滩谣》还在江峡中回荡,却听不到哪怕是一丝一缕的呻吟和唉叹。如果自己不是一名纤夫,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在这种冰天雪地的严冬,把一艘沉重的木船拉过资水第一险滩——崩洪滩的滋味是什么。
生命就是拼搏,仿佛有一种能穿越洪荒、穿越茫茫黑夜的力量在冲击着我的胸壑,我的胸腔裂开了……我发狂般地吼叫着:我来了!——我来了!——一个懦弱者的灵魂,在这苍凉、激越的《过滩谣》的号子的冲激下,毫无畏惧地重又迈进了这支负着人生苦痛,却又能征服激流险滩的队伍!
海念
韩少功散文——海念
韩少功
满目波涛接天而下,扑来潮湿的风和钢蓝色的海腥味;海鸥的哇哇声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