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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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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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女将来落到晚娘手里不知会怎么样……你外祖父又心疼女儿心事未了、又心疼外孙将来无依无靠,又觉得你爹是个能靠得住的,就把我嫁过来了,好让你娘放心……”二夫人不说了——底下的事也不用说,容琳猜也能知道:娘的病奇迹般地好了,二姨娘却回不去了,薄命怜卿,无奈为妾……先有了二哥、又生了她……娘大约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妹子,所以这么多年对二姨娘悉心照料、对她这个庶出的女儿无微不至……那么爹呢?爹对姨娘又是怎么样的呢?年年都要将静斋修葺一新,不尚奢华的人这么做绝不会毫无缘由,那么在跌的心里究竟是愧疚还是牵挂呢?“姨娘,您怪爹吗?”爹对二姨娘,不会是没有心的,可有心的话又怎么在娘身怀六甲的时候接进了三姨娘呢?容琳的忧戚把二夫人问得一楞,“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容琳倚在二夫人肩头不动,“如果没有别人,就是爹,娘、姨娘,你们三个在一处,您还会搬到这儿来么?”二夫人轻轻吁了口气,淡笑,“你这孩子今儿个是魔怔了,净问些没头没脑的话!姨娘是身子不好,图这儿清净,搬过来将息调养,让你一说倒成了怨妇!”若说怨,确是怨过的,大腹便便地去迎接外放半载归来的夫君时,她未想过要被他带回来的女子叫一声“姐姐”……而容琳还在襁褓之中,淑琳也呱呱坠地……曾经伤心欲绝,也曾经如死灰槁木,只是不管怎样的锥心刺骨最后都会化成云淡风轻,尽管那些日子不是那么好熬过去……

耳听着二夫人的淡笑,容琳伸手抱住了母亲,“姨娘,您才不是怨妇!”

二夫人揽了她,半真半假,“我让你说的可怜不见的,还说不是怨妇?”

容琳轻笑了一声,“您才不可怜呢!”不管当初有多少是非,至少这两年姨娘是眉目平和的,看着比娘和姨娘们都要悠然豁达,或许早些摆脱凡俗的纠葛对娘而言是种幸运,那么前尘旧事不问也罢。“要说可怜,该是三姨娘,”她没听到旧人哭,却不得不看新人笑,“四姨娘……也可怜!”二夫人听她一会儿一句的,忍不住笑出来,反倒把心事放下了,“你这孩子越说越‘混’了!好好儿的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哪来的那么多可怜?”容琳皱眉,“怎么不可怜?连和自己的夫君说句话都要先看看别人的脸色,还说不可怜?”二夫人一听这话,拧身扳起她的头,点着她的额,“容琳,这样的话在姨娘跟前说说就罢了,在外人面前断不可如此,不然必被说成是醋瓮!”“醋瓮就醋瓮!”容琳负气,“试问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的?”二夫人瞅瞅她,“那可由不得人!”容琳一听这话来了劲,“那得由什么?”二夫人想了想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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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若无特殊情况我会在每周的一、三、五晚上更新,其它时候我一定是在准备,谢谢支持~

[正文:(九)溯前缘(中)]

“命?”容琳不解,二夫人笑,“没听说过?那你听着!”二夫人咳了一声,学着说书人的声气,“说从前有一个小姐,长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针黹女红样样都好,家里人一心要为这小姐寻个乘龙快婿,就在千人万人里挑啊选啊的,年岁大些的嫌老,年岁小些的嫌不稳重,有钱的嫌没学问,有学问的嫌穷酸……”“憨厚些的嫌呆傻,精明些的说油滑,高壮些的说象城门垛子,矮弱些的……”容琳接口。二夫人让她凭空一岔,险些忘了说到哪,忍了笑瞪她一眼,嗔道,“好好听着!说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竟让他们找了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十全十美、可心可意的秀才,把他入了赘,小两口一见如故,从此就像模像样地过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年,那老两口儿先后驾鹤西游了,就把家交给这秀才女婿来当,这秀才女婿也是个好样的,照管里外上下从不托懒,每天都在书房忙到深更半夜,说要把当天的账目累结清楚,小姐看了又高兴又心疼,怕把夫君累坏了,有一天就做了宵夜来给他送。说也巧,秀才当时出去更衣不在屋,小姐放下夜宵就随手翻了翻账目,结果这一翻不打紧,直把个识文断字的小姐看得两眼发黑,”二夫人说到这儿停下口来喝茶,容琳等她放下盖碗才问:“怎么了呢?”二夫人道,“只见满纸上都画的铜钱、元宝、黍米什么的!”容琳迷惑,“那是什么?”二夫人淡淡,“秀才的账呗!”“账?”容琳懵懂。二夫人笑,“那秀才是个不识字的,就这么记的账!”容琳一想,失笑,“这是谁这么能编排?还有不识字的秀才?!”二夫人道,“也别说没有!你爹他们年年春试、秋试的,哪回不抓出那么几个冒名顶替的?”容琳不理论,“然后呢?”“然后小姐叹了口气,提笔在帐薄上写了个字就回房去了,”写字?秀才又不识字,她写给谁看?容琳忍着诧异等着二夫人又喝了口茶接着说,“过不大功夫,秀才回来了,一看帐薄勃然大怒,”她学着年轻男子发怒的口吻,“这谁吃的铧鱼记我账?”(铧鱼:学名孔鳐,俗称老板鱼、琵琶鱼等,形状象本文提到的一个字)

二夫人讲完了,容琳呆眼坐着,二夫人看了,轻叹一声点着头,“枉你爹说你聪明!就这样的悟性……”容琳叫出来,“小姐写了个‘命’字!”命、铧鱼、秀才、小姐……小姐说:这都是‘命’啊!秀才说‘谁吃的铧鱼记我账’!见她猜出来了,二夫人笑,“费尽心思要找个好的,结果落到那么个人手里,不是命还是什么?”容琳心里想着铧鱼的形状和那个‘命’字,越想越是好笑,索性伏到二夫人膝上笑了个花枝乱颤!

在门外就听到小姐的笑声,青杏满心欢喜,托着个葫芦大的小篓就进来了,“夫人您说什么了让我们小姐高兴成这样?”容琳听到有人进屋就坐直了身子,看是自己的丫头,再一看她的架势,不由就笑,“你那拿的什么?托塔李天王似的?”青杏一直走到案前才把小篓放下,“煞神……”一吐舌,改口,“将军从他姑母那儿要的菊花蜜,说是能平咳止喘的,让夫人喝了看看,若是喝得好呢,以后就咱们自己按方子配。”二夫人闻言颇有兴致地探头,“是么?蜜还有拿篾篓子装的?”青杏赶紧打开给她看,“哪是?这里头不还有个瓷瓶呢嘛,是老夫人怕手滑不小心打了,特为加这么个东西防着磕碰失手什么的!”二夫人点头,“看来人家也是拿这个东西高贵得紧!”容琳笑,“可不是么!听姑母家的堂姐说寻常连她都喝不到呢。”那日听姑母说起菊花蜜的效用便有心想请教是怎么弄的,被打了岔,过后又不好再问起,怕让人觉着是在讨要,想不到有人替她张了嘴。二夫人嗅了嗅那甜香,又看了一回,这才把瓶子原样封好,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姑爷,说难为他用心,想到了这个。”脸对着青杏说话,眼可斜瞄着身侧的人,容琳只做不见,也对青杏道,“你说的那方子呢?”青杏道,“绿菱姐姐说怕我毛躁,那方子她先收着了。”容琳点点头儿,“她们两个哪去了?”“在西花园里陪五小姐、六小姐她们几个打秋千呢!”“打秋千?”容琳扬眉,“那得是春天才好呢!这个季节小心风大别灌了肚子……那人、呃、将军呢?”“也在那儿!”青杏答得利落,一看二夫人和小姐都发怔,才想起要补充,“他和三公子、四公子他们在那儿蹴鞠!”二夫人奇道,“他还会这个?”容琳哼笑着,“行伍之人会这个也没什么稀奇的。”二夫人睨她一眼,起身,“罢了,坐了这么半天,我也乏了,要略歇一歇,你且也各处转转去,用了饭再过来吧!”容琳知她母亲曲解了她,欲强在这儿坐下去,终觉不是意思,因说了句“那我稍后再来看您,”领了青杏出来。

出了静斋,容琳便往东去,青杏赶紧拦着,“小姐,错了,这边儿!”容琳未停步,只口里曼声道,“你知道我要上哪儿、就说错了?”青杏怪道,“不是西花园么?”容琳哂笑不答,继续前行,看样子是要回前院,青杏只得跟着。刚走了两步,眼角瞥到旁边岔路上似立了人,注目细看,脱口叫道:“振轩少爷?!”容琳听到叫,停步回身,一看从树影里走出来的人,面露微笑,“轩哥!”下意识就屈身行礼。

振轩沉默着回礼,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容琳看出来了,关切,“轩哥,你的气色不大好,有恙么?”振轩摇头,反目注容琳道,“你……好么?”容琳含笑,“好。”

“好?”振轩重复了一句,似是在怀疑,沉吟了一下又追问,“什么都好么?”容琳微笑,“是啊,轩哥……”,“是?”振轩有些莽撞地打断,眼里生出讥刺,“三妹妹,你是要骗谁呢?”他的口气透出十分的不善,还没等容琳怎样,青杏先就不平了,“振轩少爷,您这说的什么呐?”“青杏!”容琳轻声喝止自己的丫头,青杏悻悻的噤口退后,振轩低低一笑,满目自嘲,“偏劳三妹妹了!”他的阴阳怪气让容琳心生不快,“轩哥你想说什么?”看出容琳的微愠,振轩不得不忍着满心的苦涩收敛了些,“我想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此,每回有这样的事,都是三妹妹帮着我出面镇服!”一听他的话,容琳便知他又是觉得不被尊重了,振轩是个敏感的,总觉得在杜家是寄人篱下,每每为别人有心无心的言语态度郁愤,虽早劝他毋须为此介怀,终究是劝得了表劝不了里。看他脸色灰颓,也觉心软,温声道:“轩哥,你又说哪里话!青杏并非对你不恭敬,只她是个愚忠的,眼里只有我这个小姐,生怕我吃了亏而已!你看我的薄面,别与她计较才好!”边说边以目示意青杏,青杏虽心有不甘,也不能拗了小姐,只得草草一蹲身道:“振轩少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振轩见她们主仆如此,反而汗颜,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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