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人冲杀队伍的背后,传来剧烈的呼呼巨响。一道道乌黑的弹雨呼啸着向安宁城里飞射而去,铺天盖地的充满人自酿土酒的陶制酒罐噼里啪啦地落下,或正中爨兵的身体,或溅落在城楼上摔成粉碎,或远远落于城中的屋舍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漫天的酒罐弹雨无休止的发射着,唐军士卒卯着一股劲猛拽炮索,旁边堆砌着的人土酒罐越来越少。其实,就连这些“炮兵”自己,也搞不清楚,主将孟霍何以会命令将石块换成了这黑乎乎脏不拉几的酒罐。
孟霍隐隐猜出了萧睿的用心,一边注视着唐军“炮兵”的攻击,一边倒吸一口凉气。
战鼓声擂得更加密集,咚咚咚地战鼓声震撼天地,让那些不畏箭雨拼死前冲的人战士热血沸腾。
“杀进城去,为姆玛山寨的族人报仇!”人战士怒吼着,一边用手中的长矛击打着飞射而来的羽箭,一边脚踏着自己族人的尸体猛冲前进。
苍凉悲壮呜咽的牛角号在人战士冲进安宁城下20多米距离的时候吹响,满身鲜血的那刃大喝一声,“放火箭!”
一支支簇头上缠绕着油布的羽箭被人点燃,裹夹着人的仇恨和怒火向安宁城里飞射而去。
一支支火箭从天而落,就在爨兵拼命躲闪的瞬间,汹涌的火势燃起,迅速就沿着城楼向城内的屋舍蔓延而去。那刃带领人战士迅速后退至唐军阵型之后,足足阵亡了四五百人战士。萧睿望着浓烟滚滚的安宁城,又扫了前面不远处遍地都是的人战士尸体,发出一声轻叹。他原本并没有让人去当炮灰的安排,但人战士心怀满腔仇恨,非要冲锋在前,萧睿无奈之下,只好将这发射火箭的任务交给了那刃。
隆隆的战鼓声仍然在响若暴风骤雨,城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刚刚探出了头的艳阳,旋即被一片乌云所笼罩,天色突然阴沉下来,呼呼地狂风席卷着天地。
萧睿暗暗摇头,活该爨人倒霉。风助火势,熊熊的大火将整座安宁城都化为了一片火海炼狱。火光冲天,映红了那笼罩在安宁城之上的一大片阴霾的天空。
萧睿缓缓拨转马头,向唐军阵型后面的那一片山谷行去。狂风卷起他额前的乱发,他心底的那一丝恻隐之心,也旋即被当日姆玛山寨中惨烈的一幕所驱散。
令狐冲羽赶紧带着300御林军士卒跟随而上。
震天的喊杀声激荡在狂风之中。仓惶逃出烈火焚城的爨兵残兵在爨日进的带领下,试图冲出包围向南诏的方向逃窜。而这个时候,早已等候已久、蓄势已久的唐军士卒,在孟霍的率领下,向逃窜出城的爨兵掩杀过去。那刃也怒吼着带着全部的人战士,义无反顾的冲杀在前面。
一个仓惶逃窜,一个蓄势已久士气高涨,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悬念了。
萧睿回头瞥了一眼,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古代冷兵器战阵。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和在狂风中此起彼伏的兵器撞击声,惨叫声以及喊杀声,他的手紧紧的勒住马缰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使用人的土酒作为火器攻城,本来不过是萧睿的一时兴起。那夜在姆玛山寨的实验证明,人这种极其浓烈的土酒有堪比油脂的功效,而且成本很低。然而,这却无法实现大规模的量产,看来也就只能偶尔用上一用了。
令狐冲羽跨在马上,近乎狂热的崇敬眼神投射在萧睿的后背上。他跟随萧睿日久,萧睿那近乎层出不穷的“神奇之处”,就如方才那漫天飞扬的“火箭弹”一样,似乎永无止境。“公子必非凡人也。”令狐冲羽默默地想着,手中的马缰绳一紧,纵马冲了过去。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令狐冲羽小声问道。
“呵呵,也许,也许我们也该到南宁州去跟那些隔岸观火的爨人打打交道了。”萧睿冷笑一声,“冲羽,传我的命令,活捉爨日进者本官个人赏钱百贯!”
第162章威名赫赫之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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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结束。旋即,一场瓢泼大雨漫天而下,浇灭了安宁城中的熊熊火焰,也荡涤掉了安宁城外弥漫着的血腥与屠戮。唐军大获全胜,以伤亡数百人的极小代价全歼爨日进所部5000人。除了爨日进之外,一个俘虏也没有,全部被疯狂的人战士斩杀在安宁城外。
安宁城一战,唐军在爨区的声威大振。而萧睿这个名字,也因为这一场烈火焚城而名噪整个西南蛮夷地区。爨人惊惧且不说,那行军至半路的南诏军队听闻唐军在大唐皇帝钦差萧睿的统帅下,轻而易举地收复了安宁城,全歼爨日进的5000爨兵,不得不郁闷地中途班师回南诏而去。
唐历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初十,两道捷报分别发往益州和长安。的唐军沿着汹涌的河岸急速向南宁州城行进。
萧睿抬手摸了摸额头上那一层细密的汗珠,活动了一下黏糊糊的身子,心里暗暗咒骂着这死鬼天气。爨区的夏季不仅酷热难当,还非常的闷热潮湿。人就不用说了,唐军士卒们常年生活在西南,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恶劣的气候,只有萧睿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踏进云南半步,随着大军几日行军下来,身体非常的吃不消。
在安宁城外休整了两日后,萧睿当即命令孟霍挥军继续南下南宁州,而不久前的军报称,剑南道节度使章仇兼琼的特使、剑南道节度副使鲜于仲通也业已赶来了南宁州。
爨归王和阿黛父女刚刚把鲜于仲通迎接进城,就传来了大唐皇帝钦差率军到来的消息。没说的,父女俩只得再次出城将一身风尘满脸疲倦的萧睿一行人迎进城中,而唐军和人战士则在河岸边扎下营寨。
一路进了爨归王的刺史府大厅。
鲜于仲通等候在厅中笑吟吟地拱手道。“萧大人久违了,些许日子不见,萧大人又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章仇大人已经上书皇上,为萧大人请功了。”
萧睿微微一笑。缓缓走向第一客位缓缓坐下,“鲜于大人客气了。”
鲜于仲通脸色微微一变,就连那爨归王父女都吃了一惊。萧睿虽然是钦差,但其官职低微。而鲜于仲通位高权重是剑南道地第二号人物,爨区又在剑南道的直接辖制下,大唐这边理应以鲜于仲通为首,这第一客位本该是鲜于仲通的。
但萧睿却大摇大摆地坐了下去,坐的是那么地坦然。
鲜于仲通犹豫了一下,定了定神。皱了皱眉还是挨着萧睿坐在了下首。
令狐冲羽手里捧着一个玉匣子,面色恭谨地站在了萧睿身后,扫了一眼那个站在鲜于仲通身后一身校尉打扮地军汉。孟霍也随萧睿进城而来,他看见鲜于仲通,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躬身行礼,“卑职戎州都督府副都督孟霍拜见节度副使大人。”
鲜于仲通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摆了摆手。“孟都督如今随钦差大人办事。不必多礼了。”
爨归王尴尬地笑着,而阿黛则坐在一侧默然不语。爨归王张了张嘴。正要说两句欢迎的客套话,却听萧睿淡淡道。“爨归王大人,爨日进所部攻杀我大唐将士。屠杀数千人,犯下滔天罪行,本官已经率军剿灭了爨日进所部5000人,生擒了爨日进…………”
爨归王搓了搓手,面色涨红起来,躬身下去,“钦差大人,爨日进一意孤行,既然犯下重罪,但凭大唐发落,爨人绝无半句怨言。”
“真的吗?”萧睿突然笑了起来。
阿黛霍然起身,艳丽地脸上浮起淡淡的阴沉,怒视着萧睿冷笑道,“萧大人也忒心狠手辣了一些。爨日进所部叛乱,罪在爨日进一人,其余爨兵皆是听命而为。可萧大人竟然火烧安宁城,生生诛杀了5000爨兵,连俘虏都不放过。阿黛想请问萧大人,那些爨兵何其无辜?萧大人又何其残忍?”
爨归王惶然瞪了阿黛一眼,斥道,“阿黛,不得无礼!”
阿黛毫不理会爨归王的呵斥,轻轻颤抖的手抚在腰间的弯刀上,向前踏出了一步,“萧大人如此屠戮我爨人,请给我们爨人一个交代!”
厅中或坐或站立的一些爨人将领都面露涨红愤怒之色,狠狠地盯着萧睿。鲜于仲通心里冷笑一声,冷眼旁观着。
阿黛又往前走了一步。
萧睿缓缓站起,冷冷一笑,“既然阿黛小姐提起此事,我倒是想要问问阿黛小姐…………那数千人又何其无辜?不论老弱妇孺,竟然连幼童都被屠杀,爨兵又何其残忍?而死在爨日进刀下地大唐将士又何其无辜?难道,你们爨人的命是命,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萧睿的声音陡然一个高八度上升,断然道,“所谓血债血偿,仅此而已!”
萧睿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孟都督,带那爨日进进来!”
爨日进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唐军士卒卸去,给他穿了一身唐人士卒的普通衣甲。他面色煞白,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被推进大厅中,麻木地跪倒在地,习惯性地呼道,“罪人爨日进拜见钦差大人!”
爨归王和阿黛神色复杂地盯着那跪在大唐钦差面前的爨日进,心里既有兔死狐悲的哀伤又有幸灾乐祸的兴奋,这当真是一种非常复杂地情绪。这种复杂地情绪很快便让爨日进感觉到,爨日进猛然抬头来怒视着爨归王和阿黛,喉咙里呜呜嘶哑。
萧睿突然走了下去,拍了拍爨日进的肩膀,“爨日进,我答应你地事情一定会做到。但你答应本官地事情什么时候兑现呢?”
爨日进黯然一叹,慢慢扯下自己硕大地金质耳环,递给了萧睿,低低道。“萧大人,这便是信物……”
信物竟然是这枚耳环?萧睿不觉有些啼笑皆非。他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整日晃荡在爨日进地耳朵上。他一边接过金环。一边迅速用眼角扫了一眼面色骤变地鲜于仲通一眼,冷笑一声,“好了,爨日进,你有什么话可以跟你的兄长和亲爱的侄女儿说了。”
爨日进缓缓站起,踉跄着走近爨归王的案几前。站在那里怒视着他,突然向爨归王啐了一口。一口肮脏地黏痰吐在了爨归王华丽的衣衫上,爨归王勃然大怒,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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