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缓缓从锦墩上起身。向羞红了脸地李腾空笑了笑。然后又向李林甫躬身一礼。“李相爷。萧睿只有妻子没有妾室——在我心里。无论是玉环、宜儿。还是腾空。都是需要我这一生好好珍惜、竭尽全力保护地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上下尊卑之分。”
“你说得好听。腾空地名分何在?我堂堂相府小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嫁进萧家。我李林甫地颜面何存?”李林甫怒斥一声。但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
“萧睿素闻李相是胸有风骨之人。一向清雅而不流俗。没成想李相也与那世人一般地媚俗——请问李相。是腾空地幸福重要还是李相地面子重要?”萧睿朗声道。
萧睿的这话在这盛唐王权社会听起来多少有些滑稽。不过,他此刻面对的也是一个另类,一个视女儿幸福高于一切的李林甫,那个自己会客却让六个女儿躲在屏风后面择婿的李林甫,那个独立特行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却是一个开明父亲地李林甫。
“只有你才能带给腾空幸福吗?”李林甫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在我李林甫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我一定会让腾空幸福。”萧睿淡淡道,“在萧睿眼里,李相此刻也不过是腾空的父亲,而不是朝中的重臣;而我要娶地是李腾空,而不是李相府的千金!”
“这有分别吗?”李林甫撇了撇嘴。
“当然有区别。假如萧睿娶得是相府地千金,看重的是李相手中地权力,而萧睿要娶得就是一个李腾空,与相府无关。”萧睿说着缓缓蹲下身子,又轻轻地握住了李腾空的手,柔声一笑,“腾空,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林甫望着自己女儿投向萧睿身上地那一抹遮掩不住的深情和眷恋,情不自禁地一声长叹,“空儿,你真的要嫁给萧睿吗?你跟爹爹说说,你不后悔?”
李腾空红着脸点了点头,“爹爹,我不后悔!只要能跟萧睿在一起,我什么名分都不要,什么都不计较!”
李林甫默然良久,背转身去,落寞地向李腾空的闺房外走去。但没走两步,他突然转身厉声道,“萧睿,我李林甫女儿的婚事都是自己做主,空儿当然也不例外。萧睿,你如果不好好待空儿,让她受一点委屈,我绝饶不了你!”
萧睿默然躬身,“李相请放心,萧睿既然娶了腾空,就绝不会辜负她。”
李林甫冷笑一声,“你叫我什么?”
萧睿一怔,见李腾空焦急地向他眨巴着眼,不由脸色一红,略一犹豫,这才躬身下去,“是,岳父大人。”
李林甫答应婚事本是情理之中。他一向溺爱女儿,李家的女儿从来都是自己选择夫婿,他从不干涉。李腾空对于萧睿的近乎痴狂一般的情愫,李林甫如何不知,为了女儿地幸福他也就顾不得那些所谓的颜面了。
但李林甫毕竟是李林甫。李腾空毕竟也还是堂堂李相地千金。李林甫还是跟李宜提出,要萧家操办一个非常隆重的婚礼。要萧睿宴请满朝文武风风光光地将李腾空迎进门去。
李宜笑了笑,“李相放心,这事还是让玉真皇姑出面操持吧——这婚礼,一定会让李相满意就是。此外,我还会进宫去求母妃。到时候为腾空妹妹跟子长主婚。”
李林甫深吸了一口气,拱了拱手,“公主有心了,李林甫感激不尽。”
李宜娇媚的脸上浮动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摆了摆手,“子长于大唐朝廷而言。不过是一个臣子,但对于我跟玉环妹妹来说,子长却是我们的全部。腾空妹妹舍命为子长挡下了这一刀,李宜这心里会感激她一辈子。李相,我会拿腾空妹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你且宽心。”
“多谢公主。”李林甫眼中射出一丝欣喜,竟然破天荒地躬身拜了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出了李家地门。在回府去的马车上,李宜感叹着,“这李林甫位高权重,一向霸道傲气得紧。可今儿——却,却对我行了全礼……子长。你先回府去吧,我去烟罗谷里找找玉真皇姑。还是让她来操办你跟腾空的婚事。”
萧睿点了点头,“好。我刚好也要去万年县衙一趟。”
萧睿下了马车,带着那刃步行去了万年县衙。刚走到县衙门口,正好遇到匆匆忙忙出衙门向街上行去的万年县捕快班头孙全。孙全见是萧睿不由大喜,急急上前道,“大人,属下正要去大人府上去禀报大人,那飞票的出处查出来道,“是何人所出?”
孙全左右看了一看,见四下无人便小声道,“大人,是安氏商号的东主安庆绪。对了,他就是那新任剑南道节度使安禄山地儿子。”
“安庆绪?”萧睿讶然,但旋即脸上的那一抹讶然就被淡淡的阴森取代,他咬了咬牙,冷笑了一声,“孙全,你派人给本官盯住那安庆绪,有什么动静立即报告本官,暂且先别惊动安家。”
“是。”孙全躬身应道。
萧睿霍然转身离去。
是安庆绪?说实话,萧睿着实有些意外。此时的安禄山虽有些权势,但还处在刚刚起步的阶段,萧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安禄山的儿子竟敢如此疯狂,派人行刺自己。难道——萧睿冷冷一笑,“是为了腾空?”
一路漫步行去,一路思绪如飞,在如血的残阳下,萧睿不知不觉间带着那刃穿过大半个长安城,信步来到了多日不曾去地酒徒酒坊长安总号。
“子长!我正要找你。”孙公让刚出了酒坊的大门,看见萧睿,立即拉着萧睿的手匆匆进了酒坊,进了一间偏房,掩住了门,低低道,“子长,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
“呃?”萧睿眼前一亮,“公让兄请讲。”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似乎就没有花钱办不到地事情。官府的差人查不到地事情,未必别人就查不到。萧睿知道,孙公让跟市井间的“黑社会”有着密切地来往,毕竟开门做买卖,而且是这么大的买卖,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才成。所以,萧睿才暗暗派人通知孙公让,让他用他地方式去查。
“子长,据我得到的消息,那安庆绪这两日非常惶恐不安,竟然破天荒地带着一些侍从去了城外的庄园居住……而这些天,安禄山派来保护他的军汉中有两人最近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孙公让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子长,定然是那安庆绪了。他看上李相的千金,而李家的六小姐又对子长你一往情深,那小子妒火之下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睿面色完全地阴沉下来。
“子长,让官府查起来费时费力,还未必就能将安庆绪绳之于法,某可是听说那安禄山四处活动,向朝中重臣大肆行贿,与很多朝臣关系匪浅……子长,不如让某来出面,一了百了。”孙公让沉声道,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萧睿沉默半响,眼中的厉芒闪烁着,“还是交给官府来处理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见见那安庆绪,给他一点教训。”
第185章裸奔事件
萧睿跟李腾空订婚的消息,悄然在长安城里传播了开去。不需谁去有意的扩散,这种事情本来就极为引人瞩目。一个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的天子门生,一个是当朝位高权重的李相之女,两人即将结为伉俪,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长安城里的热门话题。
去年刚娶了两位如花美眷,其中一位还是当朝公主,今年又要将相府千金纳入怀中,萧睿这等让世人不敢想象的超级艳福,一时间引起惊叹声无数。
安庆绪知道自己永远没有了机会,天天喝得烂醉如泥,不醒人事。
安禄山生性狡诈多疑,从来不在一处地方长期留宿。他在长安城里有多处宅院,就连安庆绪也不知道,安禄山今天会留宿何处。但安禄山今天面目阴沉地跨进了安庆绪居住的宅院,闻听仆人报说,安庆绪还在沉醉不起,不由怒冲冲地冲进屋去,一把掀开了安庆绪热乎乎臭烘烘的被窝,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父亲……”安庆绪捂着脸颊,低低道。
“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弄成这个样子,真丢老子的脸。能跟李林甫联姻,当然是好事,但那李腾空看上的是萧睿,你爹爹我也没有办法,那李腾空居然肯舍命为萧睿挡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安禄山低吼道,“凭我们安家现在地财富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你找不上……”
安庆绪惨淡地一笑,垂下头去。
“老子来问你。那两个行刺萧睿地刺客是不是你派出去的?”安禄山阴森森地道,“给我说实话!”
“不,我怎么会……”安庆绪一怔,回道,“我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啊。我怎么会去惹那萧睿……”安庆绪幽幽一叹,“我又怎么敢?”
安禄山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呀。”
安禄山放心地离去。
而安庆绪却瘫倒在床榻上歇斯底里地恸哭起来。哭得是那么得凄惨。此时此刻。安庆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可怜虫。自己喜欢地女人就在眼前。可他连表达地勇气都没有。更遑论是跟萧睿争抢了。
“刺杀萧睿?我有哪个胆量吗?如果真是我。爹爹怕是为了自己地前程会大义灭亲将我送官吧?哈哈哈哈!呜呜呜!”安庆绪在床榻上又哭又笑。折腾了好半天。才缓缓穿好衣衫。跌跌撞撞地出了卧房。
夜幕低垂。暗月星空。长安城平康坊里地数百妓馆红灯高挂。暧昧而昏暗地灯光下。醉意朦胧地酒客们来来往往。那一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地妓女倚门而立。酥胸半露。举手投足间荡意尽显。到处投射出勾人地眼眸。
伴随着格格地娇笑或者是摄人心魄地旖旎之声。一个个酒客被妓女牵着袖儿拉进了妓馆。而妓馆地座座红楼之上。丝竹之声隐隐靡靡。在这凄冷地夜空中远远地飘荡了开去。
在这一众嫖客中,有囊中羞涩的贩夫走卒,他们只能跟那些年老色衰的流莺匆匆欢好一度,然后肉疼地抛下几十文钱,恋恋不舍地出门而去。要想留宿在妓馆之中,要想让那些多才多艺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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