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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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酒徒-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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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一怔,接过那张飞票仔细看了看飞票上的安氏印记,面色一缓,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直到此刻,安禄山才恍然大悟,何以萧睿和官府会怀疑到安家头上,想起昨夜安庆绪受到的“消遣”和今早地裸奔出丑,他牙关一咬,心里暗暗冷笑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拿了老子地钱财还要构陷安家,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栽赃给老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安禄山有恃无恐地大笑着,“三位大人,这就是证据?这不过是安家开出地众多飞票中的一张,因此就说安家是嫌犯,那么,恐怕……”

安禄山嘲讽地目光在张利贞和李林甫的身上滑过,突然向张九龄躬身道,“尚书大人,请屏退差役,下官有几句话说。”

安禄山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飞票。“三位大人,下官多次去朝中几位大人府上拜谒。这安氏商号开出地飞票,在下官手头上一共送出了三十五张……如果这张飞票可以作证,那么,岂不是说很多朝中大臣都有嫌疑?至于犬子那两位侍卫,不过是奉下官之命回平庐公干去了。不日即会回返。”

张利贞面色陡然一变。开元二十年,御史中丞张利贞为河北采访使,安禄山百计谀媚又多出金钱贿赂其手下人,以结私恩。于是,张利贞入朝后极力为他美言,因授任营州都督、平卢军使、顺化州刺史。而此番安禄山进京拜谒。又更是送了他两张面额巨大的飞票,一如安禄山所言,他们这些接受安禄山行贿地朝中大臣也难逃嫌疑。

张九龄面色阴沉下来,怒喝道,“安禄山,你竟敢公开大肆行贿朝廷大臣,本官一定禀报皇上。治你一个死罪!”

安禄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语。

张利贞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张相。孟大人,本官看本案确实颇有疑点。单以这飞票佐证,也显得草率了一些。安家开出飞票。不能代表安家买凶行刺……本案还是要从长计较的好。”

李林甫面色阴沉着缓缓站起,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飞票来。“三位大人,本相日前也受了安禄山一张飞票……依本相看,本案还是要顺藤摸瓜,一点点地查下去……张大人,你也坦白了吧,拿安禄山几贯钱是小事,但这涉案的嫌疑……”

李林甫此举让堂上众人大吃一惊。其实,在这盛唐时代,地方官进京向有权势的京官进贡乃是约定俗成的官场潜规则,安禄山行贿也不出奇。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涉及到李林甫等重臣,恐怕李隆基也就是斥责几声了事罢了。

看得出来,李林甫今天有备而来,是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但,这已经不单纯是官场潜规则地问题了。谁接受了安禄山的贿赂,就有可能是主使行刺萧睿的幕后黑手。行刺朝廷命官,又差点危及当朝公主的安全,这可是重罪。

萧睿心里一惊,李林甫的行为让他也有些意外。他向李林甫投过深深的一瞥,见他眼中闪出一丝若有若无地阴险,不由心里暗暗生出了几分警惕。其实,早在昨夜,萧睿便已经明白,安庆绪绝不可能是行刺自己的凶手。

究竟是谁?这趟水越来越混了。萧睿看着站在堂上有恃无恐的安禄山,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厌恶,“安禄山啊安禄山,就算是本案与你无关,我也会将你拖进这趟浑水里——剑南道,你怕是去不成

张九龄面沉似水,孟阳保持沉默。只有那张利贞犹豫了一会,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缓缓起身走到堂下拱手道,“张相,孟大人,本官因家中修缮房屋,也向安禄山借了些钱财,呵呵,不过,这纯属私人交往,呵呵。”

张九龄面色瞬间涨红起来,此时此刻,他这个主审官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难堪和愤怒,三司主官奉旨会审,但案子没有审出一点眉目来,反而冒出了安禄山行贿这档子事。不仅如此,作为主审官之一的御史中丞张利贞,居然也是受贿人之一。

这案子还怎么审?张九龄怒火中烧,颤声斥道,“安禄山,速速将你拜谒行贿的名单写下!”

安禄山神色复杂地扫了李林甫一眼。他原本以为,李林甫会成为他最大地庇佑,会因此动用手中的权势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起码,会将安家撇清出来。但李林甫却坦然自承受了他的贿赂,还声称继续查下去。

他却不知,李腾空因此受了重伤,这已经让爱女如命的李林甫心中地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他宁肯自承受贿,拼着被朝野鄙视和被皇上惩处,也要将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为自己女儿好好地出这口气。

安禄山提笔写着名单,当他写到一个名字时,不由嘴角浮起一丝淡淡地嘲讽。 

第187章行动

禄山笑吟吟俯身写着他拜谒的名单,看他的名单越写^L上三位主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此刻,堂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些站在两侧不敢吭声的衙役差役,都大抵明白,安禄山根本与这起行刺案没有什么关系。

行刺萧睿的幕后主谋,必然是这名单之上的其中一个。而至于他是无意使用了安禄山奉送的飞票还是有意栽赃,还待查证。但这案子还要不要查下去,孟阳、张九龄和张利贞三人都打起了鼓。

安禄山将名单奉上。

张九龄三人接过名单略一打量,面色都陡然色变。张九龄神色变幻良久,才缓缓起身道,“案情重大,我等不敢擅专,只好待皇上回京来由皇上决断了。”

……

……

名单上的人,有一大长。串。萧睿虽然没有看到名单,但也不得不惊叹于安禄山行贿的魄力和手腕,难怪安禄山后来兴风作浪左右了一个帝国的命运。看起来,这安禄山属下产业的盈利基本上全部用来行贿了。

案件的审。理告一段落,安禄山大摇大摆地离去。

李林。甫缓缓出了京兆府衙门,在即将上轿的瞬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来瞥了萧睿一眼,“萧睿,听老夫的话,稍安勿躁,一切待皇上归来再说。”

萧。睿淡淡一笑,拱了拱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岳父大人说的是。不过,萧睿看岳父大人似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李林甫微。微一笑,“老夫为官几十年,这些蝇营狗芶一眼洞穿……安禄山的名单,老夫虽未亲见,但也猜个**不离十。你只需记住,老夫绝不会是头一个就是了。”

萧。睿皱了皱眉。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李林甫拿这起案件、甚至是拿他本人当起了棋子。就是不知道他要玩一出什么游戏。萧睿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和操控地感觉。

萧睿地神态变化落在李林甫眼里。李林甫默然拍了拍他地肩膀。“放心吧。事情没有你想象中地那么复杂。但也没有你想地那么简单。”

……

……

萧家大院地左右邻近。原本有两个富商地宅院。但前几天。这两所宅院都被孙公让以极高地价格买下了。目下正有上百工匠正在忙着打通这三座宅院。重新进行装修。按孙公让地话来说。依萧睿目前地身份和财力。萧家地确是有些太寒酸了。

萧睿回到府中。到“工地”上扫了几眼。又见孙公让带着数十个黑衣人走进外院。知道这是孙公让为萧家雇佣地护院。只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孙公让训话。自打出了行刺事件之后。孙公让就提出加强萧家地防卫力量。萧睿也没有反对。毕竟。他如今家大业大。府中养几个护院也纯属情理之中。

护院们各就各位,由那刃统一管理。

孙公让匆匆走了过来,见萧睿倚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神色微微有些疲倦,不由笑着问了一句,“子长,案子怎么样了?”

萧睿叹息一声,“据我估计,与安禄山无关。

恐怕,这事儿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着,萧睿便把三司会审的情形大体给孙公让说了一遍。孙公让越听眉头越是紧皱,他扯了扯萧睿的衣襟,“子长,官场黑暗,仕途难走,你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萧睿默然点了点头,“我知道。”

突然,萧睿低低道,“公让兄,我们的买卖越做越大,想必也越来越惹人注意……这样啊,我想我们不妨可以……”

孙公让点了点头,“一切就听子长你的……”

两人正在款款细语交谈,一个家人怀抱厚厚的一摞名帖和文稿匆匆走了进来,见了萧睿苦笑着拜了一拜,“大人,按照大人说的,所有来拜谒的士子一概拒之门外,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将名刺和文稿放在咱们家的门口……”

萧睿皱了皱眉,“我一概不看,统统毁了吧。”

来年的春闱即将来到,各地来的士子又都蜂拥而至齐集长安,四处找关系投门路拜谒,意图功名。如今的萧睿,才名动天下,又是背景很深的天子门生,来投他门路的士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络绎不绝。

萧睿实在是不胜其烦,吩咐下人闭门统统不见。

孙公让呵呵一笑,“子长你如今在士林中威望甚高,已经成为天子士子效仿的楷模——不过,据某看来,子长你这般一概将来访士子拒之门外,怕是会有损于你的声名……”

萧睿耸了耸肩,“那又能如何?我总不能像那些朝中贵人一样,敞开门来收礼吧,那样传出去更是不得了——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万年县令,他们找我也是白搭。所谓天子门生,那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真要到了朝廷科举这种大事上,我人微言轻,哪里能说得上话……”

“大人,郑鞅郑大人派人下了请柬,请你去望水楼赴宴。”家人萧虎匆匆捧着一张名刺,递了过来。萧睿接过,笑了笑,“居然是阳明兄请客,萧虎啊,出去告诉来人,明日我准时赴宴。”

夜幕低垂。呼呼地北风猛烈地刮着,卷走了白日里长安城中无尽的喧嚣和繁华。

萧睿静静地站在树下,一个面蒙黑纱的黑衣人也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两人于寒冷刺骨的北风中,相对无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说,南诏之行后,我便再也见不着你了吗?”良久,萧睿低沉的声音才缓缓而起,旋即又消散在呼啸的风中。

黑衣人紧紧捂住蒙面的黑纱,微微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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