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令狐兄。”萧睿沉吟良久,突然面色变得阴沉下来,他伏在令狐冲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令狐冲羽面色一惊,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默默点了点头,“公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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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睿跟少女回到自己的住处,秀儿刚刚给两人端上两杯萧睿喜欢的清茶,就来了一个客人。竟然是导江县的公孙固,带着他的女儿公孙妍找上门来。
公孙固面色极其疲惫苍老,短短几个月不见,这老者似是骤然变老了十岁,满头的苍发抖颤着,晃动着那颗老迈无神的头颅,连连向少年作揖。
少年吃了一惊,赶紧扶起公孙固,“公孙老爷这是作甚?”
公孙固叹息一声,疲倦地环顾厅中,无力地问了一句,“萧公子,不知那位令狐公子可在?”
“你找令狐冲羽?”萧睿奇道。
公孙固身后,被两个侍女搀扶着的面蒙纱巾的公孙妍一听这个名字,立即挣脱了侍女的搀扶,三把两把地扯落自己头上的纱巾,露出那张蓬头垢面的脸来,撇着手大叫道,“小白,我的小白呢?小白啊!”
公孙妍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捶胸,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疯了?”萧睿一惊,继而又生出几分不忍。他也曾经是养宠物的人,知道很多宠物与主人之间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深厚感情。尤其是像公孙妍这种年轻的寡妇,那条白色的巨蟒可谓是她守寡生活中的精神慰藉和情感寄托。如果再说得变态一些,她怕是已经将那白蛇当成了跟丈夫平级的“人”,而不是宠物蛇了。一旦失去,她的痛苦可想而知。
公孙固几乎是瘫倒在胡凳上。自打白蛇死后,公孙妍行刺令狐冲羽被公孙固关进房中之后,她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经常半夜三更地就在房中嚎叫,那凄凄惨惨戚戚的一声声呼唤小白的声音,搅得公孙家阖府不安。
令狐冲羽在公孙家养伤,身体刚刚有点起色,那日正在公孙家的后花园里闲坐,公孙妍也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就再也不撒手,一口一个小白小白地叫着令狐大侠客。
自那之后,令狐冲羽就再也在公孙家里呆不住,索性就不顾公孙固的盛情挽留,告辞离开。他走了也就走了,可公孙妍却没日没夜地闹腾着要见小白,要她的小白,一会看不住她,就开始寻死觅活,要么用剪刀抹脖子,要么就去后花园中跳湖。
无奈之下,不堪折腾的公孙固只好带着公孙妍来益州寻找令狐冲羽。
“令狐?小白?”萧睿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可转眼间又被少女不满地扯了扯袖子,知道自己笑得有些不是时候,便强行忍住了笑,吩咐秀儿,“秀儿,去找令狐冲羽过来。”
第093章离开益州
令狐小白兄一进客厅,就看见了坐在地上“撒欢”状若疯癫的公孙妍。说来也怪,这公孙妍一见令狐冲羽进门,便立即安静下来,扎煞着手晃荡着身子扑了过来,骤然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白!”
……
……
闹腾了几天的公孙妍终于在令狐冲羽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看着几个侍女把公孙妍接了过去,令狐冲羽尴尬地搓了搓手,神色非常复杂。
“小白兄,你准备如何处置?”萧睿掩嘴失笑。
“公子……”令狐冲羽难堪地扫了公孙固一眼,眉头一皱,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公孙老爷,我马上要随公子爷回洛阳去了,令嫒……”
公孙固早已乱了心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怎么办?还能让人家一个陌生男子将自己守寡的女儿带在身边?不要说自己女儿如今疯疯癫癫地,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人家也未必就愿意——没名没份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萧睿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少女呆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低低说了一句,“萧郎,奴看是不是这样,请怜儿姐姐为令狐大哥画一幅肖像来,送给那可怜的公孙小姐,看看能不能管用。”
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萧睿赶紧派人去请章仇怜儿,玉环怕下人去说不明白,索性亲自带着秀儿去了章仇府上。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章仇怜儿就带着画笔赶了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章仇怜儿就在厅中临摹了一幅令狐小白兄的肖像画。
当天晚上,公孙妍醒转过来,在她第二声小白还没叫出口的时候,公孙家的侍女就把章仇怜儿所画的令狐小白兄的肖像画递了过去。让公孙家上下兴奋的是,这法子果然有效,公孙妍立即安静下来,轻轻抚摸着画幅上的令狐冲羽,一边喃喃自语,“小白,我的小白,好小白,你再也不能离开奴了。”
门外,萧睿笑得前仰后合,令狐冲羽面色通红呆了呆撒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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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二年八月初一,益州城外,包括杨母和杨三姐在内的杨家所有族人都来为萧睿和少女送行。亲人别离,母女相聚再分别,滋味当然是不好受。
少女跟娘亲和三姐儿依依惜别抱头痛哭,萧睿则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官道上,眼望着一辆从城门口缓缓驶出的豪华香车默然不语。他知道,那是章仇怜儿的马车,那黑色的马车斗篷上赫然印着两个醒目的字:“章仇”。
秋风送爽,猎猎声起。萧睿任凭清风拂面,仍旧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章仇怜儿的马车走到距离杨氏族人聚集之地还有十数米的地方,远远地停下,再也不向前行进半步。静静地停在官道上,只是那拉车的两匹枣红马噗嗤地打了一个响鼻,抬了抬马蹄,扬起淡淡的泥尘。
临走前几日,萧睿专门去章仇府上拜访,再三恳求章仇看在清心堂的面上多多对益州酒徒酒坊照拂一二,又在章仇兼琼再三的暗示下,跟少女一起去后花园跟章仇怜儿道别。
似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到少年郎要离开益州的消息,章仇怜儿的神色很平静,只是落落大方地跟两人说了些离别珍重的话儿。只是在两人真正离开章仇家后花园的时候,萧睿隐隐听见漫天落下的黄叶中传来哀婉欲绝的琴声。
“玉环,以后常常回来看看为娘。”杨母叹息着,扭过头去,在杨括的搀扶下上了回城的马车。杨三姐儿在临上马车之际,突然匆匆跑了过来,望萧睿怀里塞了一包吃食,然后又用勾人的挂满泪花儿的眼神在少年身上绕了一绕,掩面抽泣着跑回去上车。
杨家母女的马车慢慢回城而去,杨家其他族人也纷纷告辞回返。
杨括默默地站在萧睿面前,拱了拱手,憨厚的青年眼圈一红居然也掉下泪来,哽咽道,“子长,杨括就不远送了,你跟幺妹一路平安走好!”
萧睿深深地扫了杨括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了几句,“括兄,我走后,你遇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诺大的酒坊就靠你一个人打理,你可千万大意不得。对了,万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拿着我的名帖去章仇府请章仇小姐帮忙。”
杨括摸了一把眼泪,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
“还有,发给吐蕃和胡人的那种烧刀子酒,一次不能出货太多,要循序渐进……此外,这酒不要卖给大唐的百姓……”
“对了,经常去杨家看看杨钊和他的妻子儿女,定期送些钱和米粮过去。”萧睿突然想起一事,又啰嗦了几句。
提起杨钊,杨括不禁黯然一声长叹。这杨钊或许是坏事做得太多,竟然在赌场中跟一群赌徒发生了冲突,被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不说,还被挑断了两只脚的脚筋,目前瘫在床上成了一个废人。
萧睿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抬头来正好与令狐冲羽平静的眼神相遇。
“这样也好,省得他整日里吃喝嫖赌打骂孙氏嫂嫂和那三个孩子。”玉环免不了又是一番嗟叹,连连嘱咐杨括一定别忘了照顾这家人。
“走了。”萧睿上了马车,掀起车帘,深深地望了一眼依旧停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的章仇怜儿的马车,无语地放下车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马车启动的瞬间,萧睿耳边传进悲凉地如泣如诉的悠扬琴声,黯然吟道。即为了章仇怜儿那欲语还休的满腔哀怨和别离之情,又为了这座已经深深镌刻下酒徒萧睿痕迹的天府古城。
别了,益州!萧睿很想如某些文人骚客们一样,站在马车之下,远远地向渐行渐远的益州城池挥一挥手,最好再吟上几首离别的绝唱。但他终究还是没有下车,只是喊了一声,“马二,快马加鞭马蹄急!”
冷酷的卫校骑在马上,马鞭炸响,一道黑色的闪电旋即从马车一侧飞驰而去。令狐冲羽愕然,一边打马前进,一边暗暗摇头。
大唐酒徒 第三卷长安风
第094章长安来人
风和日丽的洛阳城,温馨一片的萧家内院。薄暮的余晖下,清凉的东北风中,一张宽大的案几围坐着两男两女。刚刚从蜀中匆匆返回洛阳的萧睿,早已洗尽风尘,换上了一袭崭新的青袍。他与少女玉环相视一笑,然后双双起身,端起酒盏,向围坐在两人对面的萧玥两口子躬身一礼,“姐姐,姐夫,多日不见,弟弟跟玉环敬你们一盏酒!”
萧玥笑吟吟地摆了摆手,“子长,跟姐姐姐夫来客气什么?快些坐下,这酒我们喝了。”
王波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自家人在一起,哪有那么多的礼数!”
萧睿跟玉环坐了回去,双双一饮而尽。
玉环素日里是能吃几杯酒的,但这萧睿所酿的五粮玉液太烈,一盏酒下腹,少女粉嫩的脸便涨得通红,那一抹红艳艳,从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一直窜到了脖子跟深深的乳沟以下。见萧郎“色迷迷”的眼神又顺着自己的裙口开胸处往下扫描,少女嗔羞交加,当着萧玥和王波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深深的垂下头去,案几下的玉手狠狠地掐了萧睿一把。
萧玥苦笑的撇过头去,自己弟弟跟未来弟媳妇的打情骂俏和轻怜蜜意,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只好装作看不见。而王波更是嘿嘿一笑,举杯饮酒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