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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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传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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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严篙在厅,正在玩赏义子赵文华从民间枪掠敲诈来的名画古玩,见家人脚步踉跄,神清慌乱奔人厅内跪下,雅兴已断,心中甚是不悦,厉声问道:“奴才如此惊慌,且为何事?”
家人语无伦次,绊绊磕磕说道:“禀相爷,那王世贞写、写悼诗辱骂相爷。”
严嵩顿时生怒,喝道:“他写何诗?拿来我看。”家人如何拿得出诗词,慌忙改口说道,“他,他没写,只是,只是念诗骂您。”严嵩益怒,拍案而起,喝道:
“不中用的奴才,语无伦次,连话语都道不明,与我掌嘴。”家人忍气,先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复又说道,“小人不敢相瞒,奴才所说,句句是实。”
严嵩怒目而视、眼露凶光说道:“乳臭之辈,他骂我什么?”
家人一时慌乱,哪里记得,只含混说道:“他只骂什么‘奸邪’,骂,骂什么‘父子’。”“严篙闻言,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七窍生烟、擂拳喝道,来人哪,速速将玉世贞与我拿下。”赵文华在旁呆立半晌,半天方听清原委。这时见严篙咆哮要拿人;紧忙上前低声劝道:“爹爹息怒,“此事不可贸然,还须从长计议。”
严篙道:“却是为何?”
赵文华趋步上前,低声说道:“那王世贞效力杨继盛,当是无疑、只是欲要加罪,尚须证物确凿,空口无凭,若这般拿下,恐人心不服。况他名重天下,非寻常之辈,爹爹还当慎重为宜。”
严嵩沉思片刻,含怒说道:“只是恶气不出,我心难平。”赵文华献媚说道:
“义父之言极是。此仇权且记下,待寻得恰当时机,再从重处置不迟。
严篙半晌不语,只是难忍心头之怒,赵文华知其心惫,上前讨好谋划道:
“义父若出心头之气,不若如此如此……!,!
不想赵文华一番言语,竟又惹出弥天祸来。正是:认贼作父只为官,奴颜婢膝媚权奸,为虎作怅鹰犬计,竟使红粉人尘烟。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待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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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省家亲巧识珍画 论丹青暗动芳心
且说严嵩半响不语,难忍心头之怒。那赵文华知其心意,便上前讨好,出谋划策道:“爹爹欲出心头之气,孩儿倒有一主意,不如传下一道圣旨,单命那刑部主事王世贞带领锦衣卫百人,前去查抄犯宫扬继盛府第。想那王世贞与杨家,本是生死之交,且交往情直,定是不从,倘若他忤逆圣旨或私下通得风信,随便找个借口,再将他治罪不迟。”严嵩听罢,点头称是,连夜修得表章,次日入朝面圣。恰巧这日世贞告病未入朝。时有兵部尚书杨博,暗暗猜到严嵩意欲加害世贞,遂面请圣命,愿亲率锦衣卫去查抄杨府。世宗皇帝准奏;立刻提笔降旨。严嵩诡计未成,心下暗恨,却是说不出口。
且说那杨博本是忠义之人,素日甚是敬佩继盛忠烈,如今领得圣旨,有意暗中开脱,一面差点锦衣校卫,一面差心腹之人私下去杨府密送书信。那张夫人自继盛蒙冤身亡,一直病重卧床,突闻横祸又飞临,竟然气绝身亡。小姐隐娘泪流如雨,惨然悲呼,欲待撞庭柱殒命相随,却被丫环玉嫣慌忙抱祝那玉嫣平日深感小姐待她恩深义童,眼见搜兵将至,万般危急之中,竟生出一计,劝小姐男装潜逃,自己换上小姐衣服,愿代小姐赴难。、隐娘万般无奈,只得应允。尽将家财散发家人,自已只携一老仆,逃离京城远去。须臾兵至、那杨博见夫人已死,尽将家私抄封,只带得一假小姐,回宫交旨不提。”
且说王世贞闻得杨府又遭惨祸,只恨无力相援,心中益发惨然,眼见朝廷昏聩,奸臣弄权,无意在朝为宫,立时辞官而去,又恐奸佞生疑、勉强敷衍应酬数月,遂告病省亲,竟往苏州而来。
世贞一路南来,正是初春天气。只见和风拂拂,细柳阴阴,麦浪翻飞,渔歌唱晚,处处桑麻深雨露,家家燕雀荷生成,一幅田园秀丽景色,远非宫廷阴森恐怖景象,心下宽敞了许多。赶得许多旱路,到得南京改水行,由杨州、瓜州一路南来。数日抵临昆山,竟投姑母家中去拜望。
却说昆山地方,虽是县治,倒是苏州重要通路,名曰大码头。商贾輳齐,货物骈镇。更兼年丰物阜,诸般买卖都来赶市,真个是人山人海,挨挤不开,一片繁荣景象。世贞到得姑母家门庭,家人听说是家主至亲,也不禀报,径直带进府去。
世贞环目四看,果然是故里安居,一处极好庭院。只见天然幽静,如出凡尘。花园内曲廊透逸通幽,假山堆叠如屏列。满坝苔痕乱点,绿草如茵;数株古松葱笼茂密,斜遮雨凤。穿过月亮门,到那内院,家人请世贞中堂宽坐稍候,便到内庭去禀报顾夫人。顾夫人听得侄儿自京来探望,阔别多年,又惊又喜,慌忙赶来,含笑相迎。世贞急忙起身与姑母见礼,却被顾夫人上前搀定,喜得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擦着眼里泪花笑道:“呵唷我儿,罢了罢了!多年不见,如此长成了!”
待到礼毕归坐,丫环献上一道香茶,刚刚叙得几句家常,只听外面有脚步飞跑之声,人未进得房门却高声喊道:“哪个是我那京都才子哥哥。”世贞闻声回首看时,只见一十三四岁少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抹额,身着白鹇红丝袍:面若秋月,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看其外貌,虽是顽皮任性,却透出聪慧天资;言语虽是放肆,却是口似悬河。见得世贞,拍掌大笑:
“美哉少年!好个哥哥,只听人说你是当今才子,不想天下才貌,又尽被你一人占尽。”说毕竟扯其手臂,厮缠起来。
夫人斥责一声:“寿儿不得无礼!”复对世贞笑道:“你这兄弟,自小娇惯任性得不成样子,恰和你少时一般。”
世贞却喜他活泼聪颖,问他读得哪些诗书,有否新作诗词。寿儿听问笑道:
“我刚补得诸生,要在几年之内赶上哥哥呢。”夫人笑道:“又胡说了!诸生算得什么,小人儿不知天高地厚,不怕哥哥笑话。”
世贞听罢,甚是惊喜,赞道:“兄弟这般年纪,便补诸生,当是奇才!待我明日,也试你一试。”此时夫人命丫环备酒席为世贞接风,又对寿儿说道:“还不快去唤你姐姐来相见。”寿儿撅起嘴道:“姐姐在房里作画,只是插死门儿,不让我进。”夫人笑道:“只伯你又是淘气,给人家在画上胡刮、题诗!也罢,叫债儿替你去吧。”遂命贴身丫环入前去呼唤小姐。
丫环去时不久,便引得小姐到来。世贞看时,见她肌肤微丰,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恰是:明眸皓齿人非俗,玉貌朱唇品超群。蓝襟惠质含锦绣,芳心颖语溢诗文。朝云、夜月添词兴,玉版毫霜解丹青。
绣户深沉人莫识,春闺明媚迹堪寻。
却说夫人见她进来,笑道:“柔玉还不快来见过哥哥。”柔玉正待施礼,凝望世页片刻,喷儿地笑出声来,掩唇说道:“啊呀,这个哥哥我曾在画儿上见过。”
夫人嗔笑道:“又是一个疯障,贞儿自幼在京,你却在哪儿画上见得?”
柔玉只是哧哧笑个不停,道:“却是我自己画的。”世贞喜她性情爽朗,微微笑道:“妹妹何时学得丹青妙笔?可曾拜谁为师?”
夫人笑道:“哪旱拜得什么湿呀干的,只是自小中了魔道,但凡见了画儿,便照猫画虎,只迷得饭也不吃。”这柔玉原本是洒脱率直之人,全无女儿家娇柔羞怯之意;平日在家,早闻世贞乃才中之杰,名噪京都,今日见他果然举止不俗,且英俊超群,暗自想逾“怪不得母亲时常夸起他,不想今日一个美哥哥,竟从天上掉下来。”想得心痴,忽闪着一双杏眼望着他,只是哧哧地笑,又俯身对寿儿咬耳叮嘱几句,寿儿乖巧,缠住世贞问道:“姐姐问你,如何一人独游,不携嫂嫂同来?”
世贞一怔,嘻嘻笑道:“本待同来,无奈至今不识岳母门第。”
柔玉闻言,知他尚未婚配,也嘻嘻笑道:“哥哥若不嫌弃,何不请母亲为媒,替你选一绝色女子?”
夫人笑道:“只怕侄儿眼高,难称心意哩。”那寿儿望望世贞,又望望柔玉,拍手笑道:“若郑家狙夫,似哥哥这般才貌便好了。哥哥姐姐,郎才女貌,才算是天生一对。”只一句话语,说得柔玉脸飞红晕,心里突实乱跳,慌忙低下头去:
偷偷看世贞时,脸庞也洽似关公,神清尴尬不安。顾夫人嗔怪寿儿两句,笑笑说道:“你姐已许配郑家,近日就要迎娶了。那郑家公子虽不精诗文,家中自是极富贵有权势的。”正说之时,恰值家人备齐酒宴,方才归坐解围。
酒至半酣,忽报老爷自蕲州回府。举座皆惊喜,纷纷迎入大堂。顾夫人先下鱼轩来,迎着老爷笑道:“相公你认一认,看是哪个来了?”世贞慌忙上前与姑父见礼。老爷认出世贞惊喜说道:“贤侄远来,幸喜相会。尊翁在浙巡抚之时,几欲抽身拜望,只是杂务缠身,未能相见。近日因与你表妹完婚,因私回得家中,幸遇贤侄,真乃天赐幸会也。”这顾琼曾补蕲州盐运判官,如今削籍乡居,只不甘心,四处奔走,活动关节,欲待召复故官,多时不曾在家。
几人重新人席归坐。顾夫人问道:“玉儿完婚之事,诸事备办齐全,相公来得正好。那郑家已来人催问,待看定吉日,便来迎娶了。”
顾琼听闻,举杯笑道:“真真喜上加喜!我等干尽此杯,以示庆贺。”待诸人干尽杯中之酒,顾琼忽然喝退左右家仆婢女,又起身净手焚香,忽取出一画轴,展开看时,见那丹青宽一尺余,长约数尺,所画皆舟车、城郭、桥梁、市廛之景。
果真画工精细,惟妙惟肖。那顾琼品赏片刻,喜形于色,问世贞道:“贤侄可识此画否?”
世贞见画,恰似喜从天降,双目射出光亮,惊喜半晌,拍案说道:“奇哉!
奇哉!果真千古绝笔,今日识得一面,足饱平生眼福也。”顾夫人笑道:“又是一个迷画的疯魔,好是好,却有什么可奇的?”
世贞道:“姑母不知,此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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