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无有不从。”
看着严栖侠服软,杜远也不为已甚。毕竟光棍只打九九,不打那加一。而且杜远也不是想斗垮严栖侠,而是想着怎么把栖侠庄拉上他的贼船。
所以杜远很痛快地说道:“严庄主莫要以为我林老汉是贪得无厌的要向你讨几个小钱。只不过现而今栖侠庄的弟子庄丁在苏州城这地面上越来越娇横跋扈,动不动就煽动百姓干扰官府的政令通行。长此以往,必成大祸。我这次虽然将你的弟子给抓进了大牢,但也何偿不是为了他好,为了栖侠庄好呢?”杜远一副推心置腑,为严栖侠着想的模样。
严栖侠擦着冷汗,虽然心中仍是不住地腹诽着杜远,但却再不敢顶嘴,只在一边连声称是。
杜远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汤药费是肯定要给的,就五百两银子吧。其余的人你就在太白居请上一桌也就是了。另外前些时候胡县令曾经提出过一个绿化苏州城的植树计划,你也就随随便便的出个千八百两银子,派你的庄丁弟子们帮帮忙,也去种种树,这也是一件有利百姓的好事嘛。最主要的是,你必须保证从今天开始,绝不能再派人干涉苏州城县衙的政令,而且还得出人出力全心全意地支持。”
严栖侠经过杜远一翻搓弄,早就没了脾气,唯唯喏喏地答应了他提的所有条件,这才失魂落魄地出了县衙。
一待他走出了门口,偏房的门就打开了,胡县令笑嬉嬉地走了出来,拍拍杜远的肩膀夸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到连严栖侠都被你搓弄成了这个样子。今天还真是解气呀。不枉我老着脸皮去为你求来了一个卫所的兵丁。”
杜远却毫不居功,笑眯眯的答道:“我这还不是狐假虎威。严栖侠又怎会怕我这样一个小小公差,他怕的是胡大人,他怕的是胡大人身后的皇上。”
胡正东得意的笑眯眯地使劲拈着胡子,一向珍爱的胡子都被他给拨断了好几根。
杜远打蛇随棒上,趁着胡正东心情好,又加拍了几句高级马屁,直把胡正东拍得头晕脑涨,不知身在何地。
“胡大人,如今栖侠庄已经服了软。从此之后大人可以大展鸿图,建设好我们的苏州城了。”
一听这话胡正东却又有些发愁起来,拈着胡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的确一直想着重新建设苏州城,但依大明定例,一县为官只得五年。我已跟蹉跎了三年有余。如今除非有大笔资金一下子涌入,否则的话要彻底改造苏州城的计划恐怕不能进行了。如今只好小打小闹的做一点修缮工作,也算是我为官一任对苏州百姓的贡献吧。”
杜远嘿嘿嘿地奸笑一声,道:“其实若要短时间内赚一点钱也没有什么难的,只看大人愿不愿做而已。”
胡正东大喜过望,一把拉住了杜远的手问道:“老林头你有何办法,快说来听听。若是确实有用,这苏州城捕头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我的办法就八个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已。”
胡正东一听就沮丧起来,松开了杜远的手,失望地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可知皇上早有明谕,凡大明境内,不得任意征收新税。若是照你的办法做了,恐怕还没等拿到钱,我就被刑部的人给带走了。”
杜远笑得越发神秘:“要收钱又怎么只有加税一种办法呢?”说罢又扑到胡正东耳边稀里哇啦的一番耳语。
胡正东听完之后,人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块化石。好不容易才消化了杜远说的话。他这才颤抖着嘴唇迟疑地说道:“这、这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也是为了增强一下苏州百姓的个人修养嘛。”杜远笑得非常奸诈。
“好吧。”胡正东也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对杜远说道:“就照你说的做吧。”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杜远跳出来想多占点便宜。
“什么条件?”
杜远举起三根手指头在胡正东的眼前一晃:“我要所有收益的百分之三十作为奖金。”
胡正东感到有点心痛了,连连摇头道:“百分之三十?这也太高了点吧。要把这么多钱作为奖金发给你,我怕不好向上面交待。”
杜远不高兴了:“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要的。弟兄们做这事可不容易啊。这可是千夫所指的活儿,以后少不了要挨街坊邻居的骂。要是不多给点钱,谁肯替你得罪人?”
胡正东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吧。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就照你说的做吧。”
言毕取出纸笔在上头龙挥凤舞一番,然后交给杜远,正色对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苏州城的捕头了。”
第二十八章 建设文明的苏州城
大明世祖十七年七月十五日,苏州城的胡正东胡县令在这一天内连续签发了三份公文公告全城百姓。
这三份公文分别是《将苏州城建设成为一个花园城市的计划纲要》、《关于加强苏州百姓素质建设的几点意见》和《对‘关于加强苏州百姓素质建设的几点意见’的若干条补充措施》。这三份公文不但阐述了胡县令对未来两年苏州城的建设思路和大刀阔斧的改革决心,同时也尖锐地、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目前苏州城与其它大、中城市的差距和不足。最重要的是,这几份文件为苏州城新任捕头杜远准备实施的后来被苏州百姓称之为“抢劫行动”的大规模敛财计划提供了理论和法律上的武器。
从大明世祖十七年七月十五日开始,全苏州城一共六十五名公差集体取消了休假,同时也打破了他们每天一杯茶,一袋烟、一本《金瓶梅》看半天的悠闲生活,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深刻理解胡正东县令三份文件,争为苏州城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的闭门学习。
三天后,学习完毕的公差们被杜远全部派到苏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巡逻值勤。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为了维护治安,而是――――罚款。
没错,就是罚款。对一切不文明的行为罚款,对一切有损苏州城形象的行为罚款,对一切一切需要罚款的行为罚款。
随地吐痰?
不讲卫生,多少疫病就是这样传播的。罚!每次三个铜子。
随地大小便?
你这是在全国百姓面前丢咱们苏州人的脸啊。罚!每次十个铜子。
在河里刷马桶?
你知不知道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呀,你知不知道下游还有人要用这河里的水作饭呀。罚!每次十五个铜子。
乱丢果皮纸屑?
罚……哦,你是不小心掉地上的啊。也罚!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因为你粗心大意!你这次可以掉一张纸,下次就可能掉一袋钱。为了不让你有更大的损失,为了能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罚!三十个铜子。
不要哭哭啼啼的样子嘛,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嘛。
告?请便。我告诉你,你上哪告我也不怕。我罚你是合情地合理地合法地,不信你看看七月十五号胡县令签发的那三份文件,这就是罚你的依据!
我们是为了帮你提高一下你的文明素质,提升我们苏州城在全国百姓当中的形象。罚款是次要地,最重要的是帮助你,让你牢记这个教训,能够改了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小缺点。
因为怕有人手软脚软心软,杜远很阴险地把每个公差的月俸分成了两份,一份还叫月俸,占原来月俸的三分之二,另一份叫做奖金,占原来月俸的三分之一。他给每个公差都按官职大小规定了每月的罚款指标,凡是达不到指标的,哪怕是差一个铜子,那么就拿不到一文钱的奖金。
有奖当然有罚,深谙如何调动公差们积极性的杜远还当众宣布了奖励条例:凡是谁超额完成任务,那么每月罚款数额超过指标的部分的百分之十,就发给谁作为这个月的超产奖。
这个有奖有罚的手段,让很多身上仍有着一丝丝正义之心的公差们,放弃了挺身而出为民请命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做了杜远的帮凶和走狗,凶神恶煞地毫不留情地象蝗虫一样地罚着苏州人民的款。毕竟那年月还没有什么计划生育工作,谁的家里没有七八口人啊,公家人负担也很重哪。能多赚点钱谁不愿赚哪。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苏州城的百姓们第一个便想到了栖侠庄的严庄主和他的弟子们。于是在一群德高望众的老人带领下,苏州百姓忘记了先前的谣言,满怀希望的,吹吹打打的来到了栖侠庄,请求严庄主的帮助。
他们的希望象肥皂泡一样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当他们到达栖侠庄时,栖侠庄外立着一块大牌子――――苏州城百姓素质建设示范基地。
耳朵尖的人还可以不时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杜远的吼声:表情再凶悍一点,再凶悍一点!对了,就是这样,不这样是从那帮刁民身上掏不出钱的。
就在第二天,袖子上戴着写有苏州城治安联防队字样袖标的原栖侠庄弟子们,也加入到了这场罚款行动之中。
毕竟是练过武的人,他们的身手要比那些成天坐在公事房里喝茶侃大山的公差们要好得多。往往一双象老鹰一样锐利的眼光能在五十丈外看到你吃烧饼时掉下的一块芝麻,然后施展轻功几个纵身嗖地飞到你的面前,冲你大喝一声:“破坏环境卫生!罚款!”
杜远给他们开的价是每个人每月一两银子的底薪,外加百分之三的抽成。当然,严栖侠严庄主这种任治安联防队总队长的高层人士,每月只要坐在家里喝喝茶就能白拿所有联防队员罚款总数的百分之五。
在这种公差和联防队员的联手打击下,依然有些不怕死的百姓挺身而出、反抗暴政。
这些人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一些头发苍白的老头老太太,他们的做法是在有人要罚款的时候坐在地上呼天抢地,老泪纵横。你要轻轻地扶他一下,那你就完了。那个老头或者老太婆会一下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然后一大帮老头老太太会呼啦一下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骂,其中一些在他们中间仍属身强力壮的老头会很阴险地挤在人群中偷偷地、用力地、狠狠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