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上一会,杜远便被几个人的声音给吵醒了。
“刚才那俩小子就在这呀,怎么一会功夫就跑没了。”
“跑不了,咱们顺着他的足迹追。”
“我说,你能确定其中一个是王胡子么?”
“你不信谁还能不信我秦楼这双眸子么?我看准的东西什么时候错过呀?”
杜远从枝叶间探出头来,强睁着蒙笼的睡眼,问道:“几位是在找我么?”
树下的七八个人齐齐吓了一跳,连忙四下散开,拿刀围住了那棵树,乱七八糟地瞎喊着:
“出来,老子看见你了。”
“你个贼娃子再不出来,老子待会抓住你一刀便把你剁了。”
“哪个家伙敢在我东城太岁面前装神弄鬼,快快给我现形。”
杜远纵身跃下大树,谁知脚下力道没掌握好,“乒”地一声巨响,尘土纷飞之后。双脚重重落在地上,两个深深的脚印几乎没过了他的脚踝。
这声势惊人的出场,立时吓住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叫骂着的众人。一个个吓得立时闭上了嘴,其中有一个反应比较慢的,骂得又太过顺溜,见了杜远居然还一时收不住嘴巴,兀自还在谩骂。
杜远饶有兴趣地向他走过来,那人见杜远慢慢走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的腿渐渐地越抖越是厉害,嘴巴虽还在机械地一张一合,骂声却渐渐小了下来。最后连自己听不到自己在骂些什么。
杜远走到那人面前,问道:“刚才是谁说要剁我一刀的?”
“是我又怎么样。”一个豪壮的声音在杜远身后响起,只是这声音听着虽然豪壮,却又掩不住那丝丝颤声:“你小子快把王胡子给老子交出来,老子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咱们这有七八把快刀,一会便可以将你剁成肉泥。”
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女声:“大家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手上也没有武器,咱们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怕不能把他给剁碎了。”周围轰然就喏一声,围着杜远的众人士气一振,眼神里都露出了凶光。
杜远听那声音耳熟,转身看去,原来那女子竟是适才那陪同老公过周年纪念却被杜远误认为是被绑票的那人。
再细细一瞧,她那倒霉的老公竟也在旁边。
杜远皱眉道:“刚才我不是跟你们道过歉了吗?不过一场误会,不用找这么多人来砍我吧。大不了再陪你些汤药费便是了。”
其实这帮人在武林中倒也可以说得上是介于二流三流之间的好手,平日里也是独霸一方的豪强,本来不会如此不济。怎奈刚才回去的人对杜远那踏水即沉的轻功记忆太过深刻,把杜远的武功形容得太过恐怖,他们原也就想拣个便宜,看看能不能抓住王胡子,好换上一笔赏银,并无和杜远作对的打算。所以现在对上杜远个个心中都开始打起了鼓。
那黑衣人壮着胆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跨了一步:“在下秦楼。”
他老婆也往前跟进:“在下楚馆。咱们夫妻二人这次不为找朋友报仇而来。只要朋友把王胡子的下落告诉我等。那么我等与朋友的恩怨便一笔勾消,两不相欠。”
杜远看那女子行事干脆利落,步履稳健,不复适才那般柔弱模样,不禁大为奇怪。想了半晌,方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秦楼楚馆!你们是夫妻大盗秦楼楚馆。原来刚才被你们给骗了。原来你们不是淫贼,是窃贼。”
那秦楼却得意起来:“原来朋友也听过咱们夫妻的名声,我也不瞒朋友了,除了咱们夫妻之外,还有杭州城的四城太岁、东山双煞两兄弟在此。若阁下识相的话,便快快把王胡子的去向交待出来。实话告诉你,在场的好多位兄弟今天都是这辈子第一次做好事,要为民除害,捉拿巨匪王胡子。若是阁下不说的话,少不得便要见见血了。”
杜远耸耸肩膀:“我反正也好久没见过血了,诸位有这爱好,我奉陪就是了。”
秦楼眉毛一竖,似要翻脸。楚馆忙上前阻止住他,转脸对杜远温言说道:“阁下又何必非要与我等两败俱伤,不如……”话未说完,楚馆纤手扬起,一蓬白灰便冲着杜远兜头撒过来,杜远只觉眼睛一花,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三十六章 清心诀的功用
杜远虽然是铜皮铁骨,但不管对人还是对吸血鬼来说,眼睛都是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他虽不惧些许石灰毒粉,但一时异物入眼,也止不住感到难受,便要伸手去揉。
楚馆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杜远中招,楚馆娇叱一声,八把刀便从不同的方向或刺、或砍、或劈、或削了过来。虽然这八把刀没有一把是要杜远的命,但都冲着杜远手足关节要害招呼,想把杜远砍翻后再行审问。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这时便不受重伤也必手定忙脚乱。可杜远不是别人,杜远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杜远不退、不进。便象一株大树一样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虽然目不能视,但他以耳代目,左右手同时向前一伸,两把雁翎刀便被他抓在了手中。手腕转处,这两把千锤百炼的钢刀竟已被他的巨力扭弯,使劲一拉,持刀砍向杜远的东山双煞不及撤手便被杜远踉踉跄跄的拉到身前,一记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直拳便打在了他们俩的胸口,只听得喀嚓喀嚓的骨碎声连番响起,这两人已被杜远远远地击飞了出去。还未落地便狂喷着鲜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深陷在地里的左脚一掀,大蓬大蓬的沙石射向了朝他双足砍来的东城太岁,那所谓的东城太岁正俯身向他脚下砍去,不防被这大把沙石铺天盖地的射来。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全身上下便被射的像个筛子一般。
眨眼功夫,便有三人惨死当场。余下的人生生收住去势,立在外围,不敢再与杜远争锋。
杜远嘴角泛起一丝邪笑,杀意顿起,伸手擦去脸上的石灰,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睁开的双眼里也带上了兴奋的光芒:“居然敢暗算我,也好,横竖好久没有杀人了,我几乎都忘了杀人是什么感觉了。”
剩下的五人看着杜远杀人后享受的表情,无一不惊,无一不惧。欲攻不敢,欲走不甘,只得强撑着拿刀远远围着杜远。要让他们再上前进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杜远的眼光慢慢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剩下的三个太岁身上,忽然无比温柔地一笑:“杀了你们的兄弟,你们恨我吗?”
其中一人还在嘴硬:“小子,敢杀我们的人,你等着……”
话未说完,杜远已疾冲到他面前,手轻轻在他咽喉上一捏,他的喉骨便被捏断,喉咙里咕咙咕咙几声,带着惊惧的目光躺在了地下。
剩下的两个太岁,一个手脚瘫软,坐在地下,动也不会动了,只是傻傻地看着杜远。另一个把刀一扔,跪在地下什么也不会说,只是“蓬蓬”地磕着响头,连脑袋上的血糊了满脸也不知道。
杜远摇摇头,说道:“一个没骨气,一个没义气。这两个人我不需要。”一脚连环踏出,正中下跪磕头那人的脑袋上。象一个爆开的西瓜一样,红的鲜血,白的脑浆一下子爆了满地。
无边的恐惧笼罩之下,本已吓得手脚酸软的那人突然大喝一声跳起老高,将所有对杜远的恐惧化作一刀,化作惊鸿一刀从天而降朝着杜远的脑袋劈了下来。
杜远赞道:“这一刀还有点意思。”
嘴里称赞,可杜远手下却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两只手象两把利刃,飞速地插进了那人因举刀劈下而暴露的胸前,双手微一用劲。那人尽被他像一块破布一样撕成了两半。鲜血、内脏四下飞溅。
杜远的眼光又缓缓地移向了秦楼楚馆。这二人早已被杜远的雷霆手段给惊得呆了,双腿不住颤抖,傻在了当地。心中无比痛恨自己为何一时被鬼迷住了心窍,为了一点银子居然招惹上了这个凶神。
此时见杜远眼光往自己看来,二人同时惊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两人同时跃身向后就逃。
杜远猛跨一步,两手似伸长了几寸,正好抓住二人的脚踝,然后将二人往地上重重一摔,这两人便七荦八素地晕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那两个便看见杜远那张笑脸。惊叫一声,俩人不顾身上伤势,向后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
杜远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你们身上有没有让我用得着的地方呢?”
楚馆的反应要快一些,虽然眼泪鼻涕已经糊满了满脸,头钗横乱,神色慌张,但她犹自强笑道:“咱们、咱们有钱,还有……如果您要我的话……”
看到杜远不住地微笑冲她摇头叹息,想好的如何色诱杜远的话全都噎在了口中。秦楼忙接口道:“咱们在杭州城里还有一些朋友和小弟,若是大侠有用得上咱们之处,我夫妻俩愿效犬马之劳。”
杜远还是带着那副邪邪地笑容,蹲在了他们的身前,缓缓道:“这就对了嘛,要认识到自己优势嘛。”乘着劫后余生的两人张大着嘴对着杜远不住地点头傻笑,两粒黑黑的丸子分别射进了秦楼楚馆的嘴里。
“你们已经吃了我的毒丸,若是十天之内未有解药,两位可就性命堪忧呀。当然了,若是二位觉得在下的毒丸药效一般,也可找个郎中试试,看能不能解得了这毒……”
秦楼强笑道:“在下怎么敢不相信,大侠若有什么吩咐,拙夫妇愿效犬马之劳……”嘴里说着不敢,这两夫妻心里却打着回头就把全杭州的郎中都请到家里试试的想法。
这点小九九怎么能瞒得过杜远。不过杜远给他们吃的不过是随手搓的两团泥垢,这两人又生性狡诈多疑,就是郎中告诉他们没有中毒,他们也只会暗暗怀疑,却绝不肯拿自己性命来试试看究竟是否中了毒。
“你们会写字吧,来撕一片衣服,沾着地上的血。我说一句,你们俩便写一句――――我秦楼楚馆,自愿效忠王胡子,愿为王胡子做杭州城里的眼线……”
秦楼楚馆赶忙照着杜远的意思写了一份投名状,颤抖着交给杜远。杜远略略一看,便大手一挥,道:“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人这才连滚带爬,避之唯恐不及地离去了。
待打发走这一对夫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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